朝行歌和南易面面相觑,這神婆也太不好說話了吧。
“現在該怎麽辦?”朝行歌看着緊閉的屋門問道。
“能怎麽辦,總不能破門而入逼問老人家吧,隻能先回去了。”
朝行歌頗爲訝異:“這就回去了?我們要不要等在外面,以表誠意?”
“人家無非是認爲我們沒那個實力,懶得搭理罷了,你還要表什麽誠意?”南易感到頗爲無奈,現如今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待兩人折回後,柳義便一臉緊張的問詢道:“可有了應對之法?”
朝行歌歉疚的撓撓頭:“那神婆什麽也沒說,我們無功而返。”
柳義神色一暗,精神頓時萎靡下來,隻能強打起精神道:“别光站着了,快進屋坐下。”
“你們對于那邪祟知曉多少?”南易問道。
柳義搖了搖頭:“要說還真就沒人見過那邪祟是何模樣,我們也隻知道死去的人都是深夜爬起來,悄然投河的。第二天屍體會漂浮在那雙月湖中,要說死相也并不可怖,隻是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而已,全身是沒有絲毫傷痕的。”
南易奇道:“還有屍首?且無傷痕?”按理說邪祟雖主食魂魄,但是血肉也算是滋補品了,怎會棄之不理?
“對啊,事實就是如此。而且那些投湖的人,力氣都極大,好幾個人都拽不住,非常吓人。”柳義回道。
“有人投湖時,你們親眼目睹過?”
柳義點點頭又搖搖頭:“要說起來,我親眼目睹的那次是去年三月。出事的是隔壁老李家的小兒李途,唉,才六歲啊!因爲年紀小,便和其三姐睡一個屋。”
“那晚月亮極圓,月光亮堂堂的照進屋裏。大概三更天的時候,李途便猛然坐起來了。他三姐睡眠淺,感到動靜就睜開了眼睛,問李途是不是要小解。”
“李途就好像聽不見一樣,直挺挺的從床上站起來,擡腳便下床了。他三姐頓時利索的穿衣也随着起床,期間一直叫着李途的小名,皆是沒有得到回應。”
“漸漸的,他三姐意識到不對勁了。那李途睜着眼睛定定的望着一個方向,眨都不眨一下,走路的姿勢也非常僵硬,就像是個木偶人一般。”
“李途的三姐頓時想到了夢遊,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叫其名字,因爲老一輩的總說夢遊的人不能被叫醒,否則就會瘋掉。”
“見李途推開門往屋外走,他三姐急了,趕緊叫醒了爹娘一起往外追。那李途走到外面後,速度猛然就快起來了,幾乎是蹦跳着往前在跑。”
“李途的爹娘此時也追出來了,眼見如此頓時明白是那雙月湖的鬼物在作祟,趕緊上前想要将其拉拽回屋裏。孰料這拉扯之下頓時驚愕不已,兩個成年人居然被一個六歲的小孩拖着跑。”
“他爹娘見拽不住,更是拼命用力不敢松手,急忙叫一旁看傻了的女兒去鄰居家請人來幫忙。故此我被叫醒了,和内人一起跑出去搭把手。”
“月光雖是亮堂,但視野依舊是有些受阻的,等我們急匆匆趕出門,已經不見老李家的人了。正在我茫然無措時,内人讓我看地面,我這才低頭看去,隻見土地上有長長的拖痕。我急忙追着拖痕趕去,那時已經非常接近雙月湖了。”
“我看見了老李一家,那李途身上的衣物已經沒了,他爹娘一人一邊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願松手,此時雙雙橫躺在地上被拖行。我一驚,趕緊上去幫忙,攔腰想抱住李途往回拽。這一抱之下,我才感受到李途此時的勁道有多大,用力間沒幾步我也摔了,實在受不住那疼,我就撒了手。”
“而李途的速度竟是更快了些,還不等我和内人再追上去,就像一陣風呼嘯着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裏。空寂的道路上,隻餘下他爹娘被拖行發出的慘叫聲。”
“唉,當時我隻能拼命在後面追,可就算如此,我也追不上那李途。一路上看到的拖痕讓我越來越心驚,因爲其中開始染有大片的血迹。等我追到拖痕的終點時,隻看到了老李兩口子,已經暈了過去,不見那李途。”
“也不知李途後來的速度有多快,反正他爹娘在拖行間受了不輕的傷,直接流血過多暈過去了。”
“我自知追不上李途,隻得和内人一起把老李兩口背回家。第二日,雙月湖上便出現了李途的屍體,仰面朝天,靜靜的漂浮着。”
“唉,現在想起來,仍舊着實難受啊。眼睜睜看着人去赴死,卻是無能爲力。”
朝行歌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你們這幾天有沒有死過人?那邪祟一般挑什麽時候下手?我現在還真是怕了,我想回家。”
柳義歎息一聲後回道:“那邪祟殺人是沒有任何規律的,所以大家都是提心吊膽,要說離開村子吧,很多人一家老小祖祖輩輩都是生活在此的,能去往何處呢。”
朝行歌看向南易道:“要不我們回青鹿城吧,不然晚上我都不敢睡覺了,别一睡就去了那雙月湖。”
“隻要邪祟敢來村子,就算對付不了它,自保還是能夠的。你要是真害怕,晚上休息的時候可以和我一起。”
見南易仍舊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淡然模樣,朝行歌心裏稍稍安定了些,嘴上仍舊問道:“你有把握護的住我?那六歲小孩跑起來可是連幾個成年人都拽不住的。”
“你且安心,如果它真挑中了你,我求之不得,至少可以知道這作祟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南易久無波瀾的心此次有了憤怒,如此弑殺的惡鬼,決不能留!
幾人說話間,許夢香出來了,給幾人端來了幾盤花生米和茴香豆,還有酒,态度比最初好了許多:“你們先喝點酒,我去燒飯。”
許夢香雖是低着頭說話,南易仍舊看見其嘴角有淤青,瞥過之後朝柳義問道:“令妹呢?怎麽不見人?”
柳義認真的看了南易兩眼:“她出去弄魚蝦了,想親自下廚燒道拿手菜。”說完停頓了片刻,歎息道,“自從小妹知道要被獻祭之後,便不曾笑過了,但是今日她跟我提及你時很開心。”
朝行歌在一旁聽出了意味,讷讷問道:“月兒提及我時開心麽?”
柳義一愣,反應過來後急忙點點頭:“也是開心的,來來,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