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錯,那許夢香挨頓打也挽回不了柳月要被獻祭的事實。”
朝行歌憤然道:“他們這是道德綁架,說什麽爲了村子奉獻,有本事自己自告奮勇去獻祭啊,一幫懦弱小人就會躲在背地裏搗鬼。”
“現在說這些無用,待會我去神婆那裏打探下情況後再做安排。”
“獻祭真的有用嗎?”
南易點點頭:“還是有用的,因爲鬼物害人不僅消耗能量,還要背負上深深的罪孽。獻祭就不同了,它可以什麽損失都沒有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精魄,自然也就不會再出來害人了。”
兩人說話間,廚房的響動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朝行歌看向南易:“我們要不要過去勸勸?”
“别人家的事,就不要攙和了。”
朝行歌摸着肚子:“可是我都快餓死了,這得什麽時候才能吃上飯。”
兩個時辰之後,在朝行歌餓的四肢癱軟、兩眼渙散的時候,柳義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抱歉讓二位久等了,快些來吃飯吧。”
朝行歌頓時從迷離狀态中清醒過來,動了動鼻子聞着香氣道:“快快快,我看看有什麽好吃的。”
柳義端着食案走了進來:“村裏沒什麽好菜,隻有些野味還能拿來招待客人,還請多擔待。”
朝行歌早就受不住了,聞着香味拿過碗筷便開始狼吞虎咽,邊吃邊口齒不清道:“這蘑菇比我以往吃的可香太多了,大哥手藝不錯,好吃,好吃。”
柳義笑道:“這是你嫂子做的,她沒别的好,就是做飯非常不錯。”
朝行歌手沒停,繼續吃着:“這白白的跟米粒似的是什麽?香甜可口,我竟是沒吃過。”
“這是蜂蟲。”
朝行歌停下了筷子:“瘋蟲是什麽?這是……蟲?”
柳義憨厚的點點頭:“對,這就是蜜蜂的幼蟲。”
朝行歌的臉頓時綠了,整個人如同石化般僵硬的舉着筷子。
柳義不明所以:“大師不愛吃蜂蟲?想吃别的也有,我去弄。蠹、蠶蛹、螞蚱、竹蟲、豆天蛾幼蟲都可以弄到,你想吃什麽盡管說。”
朝行歌聞言臉刷的由綠變白,站起身捂住嘴就落荒而逃。
柳義望向南易:“他怎麽了?”
“無礙,一會便好。”南易淡淡開口道。
待南易吃好時,朝行歌才返回,捂住肚子一臉的痛苦糾結:“說什麽野味,我還以爲好歹是野雞兔子什麽的,這都什麽玩意,吐死我了。”
南易瞥了朝行歌一眼,見其臉色煞白便遞過去一杯溫水:“你不吃了?”
朝行歌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吃,不吃怎麽行,你快把這蜂蟲拿走,看着就難受。”
待兩人吃完,已快至申時。南易朝柳義問道:“神婆是這個村子裏的嗎?離你家有多遠?”
“神婆住在我們長鄉村和邱陽村中間交界的一片竹林當中,離我家不遠,也就一裏多路。”
“既然不遠,那我前去拜訪一下,多了解些情況。”
“真心感激大師如此操勞,晚上還請到我家歇息,我去準備些好酒好菜。”
朝行歌聞言面色一變,心有餘悸道:“大哥,那些蟲類還是免了,我實在吃不慣。”
柳義點點頭:“行,那我去山上打兩隻兔子。”
了解到神婆居所的大緻方位後,南易便出門了,朝行歌跟随其旁。
十多分鍾後,南易看到了柳義所說的那片竹林。
那是一處凹地,兩旁有隆起的山包,其間蒼勁挺拔的竹子直沖雲霄,遮蓋住頭頂的光華,在地上投下深深的暗影。
“柳大哥說神婆的房屋就建在竹林裏,我還以爲隻是在門前種上了幾顆,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大一片竹林,這人住在裏面能舒服嗎?”朝行歌出聲道。
南易沒有理睬,繼續往裏走。這竹子長得極爲茂盛,相互間隔着剛好能容一人行走的距離。
風在竹林裏穿過,發出沙沙的聲響,陰涼沉靜是這片竹林給人的感覺。
行走到二十多米的時候,視野猛然變得開闊起來,那隻容一人行走的通道寬廣了許多。
南易看到了一間簡易的茅草屋,孤零零矗立在中央,顯得有些落寞。
繼續往前走,茅草屋周圍五米内是空地,光秃秃的什麽都沒有。五米開外則依舊是茂密的竹子,連房屋後面也是如此。
當行至茅草屋前時,南易停下了腳步,朝行歌也跟随着站住腳,沒有像往常那樣多話。
因爲這裏太靜谧了,讓人身處其中連腳步都忍不住開始放輕,更不會突兀的說話來打破這份甯靜了。
茅草屋不大,破舊的門虛掩着,光線極暗,透過門縫看不見内裏。
南易沒有動,他雖看不清屋内的情形,但是能夠感覺到屋内有人正在打量着自己,以及身邊的朝行歌。
片刻後,朝行歌正等待的有些不耐時,那暗黑色的屋門發出了聲響。
“吱呀——”沉悶的聲響拉的極長,随着屋門打開,稀薄的陽光照射過去,顯露出一抹人影。
那是一位老妪,佝偻着身子,靜靜的靠在門框處看着屋外的兩人。其身上着一件黑色麻衣大褂,頭發已然蒼白。凹陷的眼窩裏,一雙黑褐色的眼睛看過來:“你們是誰?”
老妪的聲音嘶啞低緩,像是艱難的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說話間臉上的褶皺随着張嘴的動作蠕動,顯得極爲蒼老衰弱。
南易拱了拱手道:“在下恰巧聽聞那雙月湖裏有厲害的鬼物作祟,便來看看了,希望能幫的上忙,盡一份綿力。”
老妪那幹癟的嘴微微咧開,發出如同咳嗽的譏笑聲後問道:“你去過那雙月湖嗎?”
南易點點頭:“我就是去過之後,無計可施才想到您這裏多了解一下情況。”
老妪眼中的譏諷更甚,聲音更是嘶啞了幾分:“我勸小友别費心思了,那東西,你們誰也對付不了。”
南易聞言便知這老妪許是知道些什麽,急忙上前幾步問道:“還請神婆明示,說清楚那邪祟是何物。”
老妪卻是看也不看南易一眼,緩緩轉身欲往屋内走去。
朝行歌此時開口道:“你們真要拿柳月去祭祀嗎?這樣未免太殘忍了。”
回應朝行歌的是吱呀的關門聲,那老妪竟直接回屋了,沒有多回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