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是長鄉村的,離雙月湖不過二裏路,三人很快便到了村口。
朝行歌很少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故此一路上看什麽都覺得新奇,拉着柳月問個沒完。
此時行至村口,朝行歌卻是突然對南易發問道:“爲何我以往從未見過詭怪的事情?那些邪祟是不是更喜歡在村子裏出沒?”
“鬼物精怪都喜陰,山村多是依山傍水,故此詭異的事情确實要多上一些。”
“如此說來,那我爹爲何會惹上邪祟?”
南易搖搖頭:“你爹我在官道上見過,氣勢驚人,陽氣自然就比常人更旺,邪祟應該畏懼才是。要說如何惹上的,隻有去你家看看才知道了。”
朝行歌點點頭後賊眉鼠眼的湊到南易耳邊道:“先不急回家,我爹成天逼婚,盼着我成家。我看眼前的姑娘就很不錯,且待我拿下了,帶回家。”
在兩人說着話時,走在前方的柳月停了下來,回頭笑着道:“到了,此處便是我家,快些進屋,我去準備吃的。”
這是間老舊的茅草屋,占地面積倒是挺大。往裏走去,還有個大院子,圍着籬笆,内裏一群雞鴨。
柳月把二人帶至正堂,剛坐下,便有一婦人走了出來,神色頗爲不滿:“月兒,你怎麽把生人往屋裏帶?”
在婦人的逼視下,柳月顯得有些緊張:“嫂嫂,他們是能捉鬼的高人,也許能解決那邪祟,拯救我們大家呢。”
那婦人聞言露出譏诮的笑:“月兒,我知你是心有不甘,不想年紀輕輕的就死了。但這可是事關我們七個村子生死存亡的事,你義不容辭。你爲大家做出了犧牲,我們會記住你的好的。你現在切莫在胡鬧,把這找來的江湖騙子送走吧。”
朝行歌在一旁早就坐不住了,此刻跳出來道:“我說大嬸,你說誰是江湖騙子?我們就是來捉鬼的,你客氣點,這可是在救你們!再說了,你還讓月兒休要胡鬧?你不怕死你去獻祭啊。”
婦人狠狠的瞪了朝行歌一眼道:“爲了大家獻祭是榮耀,死算得了什麽。月兒才是神婆選中的人,如若選中我,我定毫無怨言。”
柳月連連搖頭道:“嫂嫂,你别以爲我不知道,說什麽是神婆選中的,還不是你們大家夥暗地裏推舉出來的人選。這次讓我獻祭,嫂嫂你可沒少下功夫。”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别以爲你哥護着你,就可以随意污蔑人。”那婦人氣的柳眉倒豎,拿手指着柳月聲音都高了不少。
朝行歌上前一步把柳月護到身後:“裝什麽大義凜然,真那麽不怕死,你直接毛遂自薦說要爲村子做貢獻啊。敢小看我的本事,信不信放出兩個惡鬼讓你看看?”
婦人張了張嘴,氣焰低了許多,竟是轉眼便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好呀,你們一個兩個都爲了這個死丫頭沖我耍威風,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本事。”
朝行歌氣的眼睛一翻:“你要不要臉了,我這一沒罵你,二沒動手,怎麽就欺負你了。”
誰料此話一出,那婦人竟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天搶地起來:“哎喲,我的命苦啊!丈夫不疼,妹妹還要找人來欺辱,這樣的一家人喲,我當初怎麽瞎了眼要嫁進來!”
“這關頭還在屋裏哭哭啼啼鬧騰個什麽?”婦人哀嚎間,屋外有愠怒的聲音傳來。
南易往門口望去,一位面色布滿陰雲的漢子正大踏步走進來,見到有生人後微微一怔:“二位是?”
柳月急忙跑過去抱住漢子的胳膊解釋道:“哥,這是我今天遇到的高人,能捉鬼除妖的。”
漢子聞言臉上的陰霾散去,一臉喜色道:“當真?如若真能消滅那邪祟,救我妹妹一命,我此生甘願做牛做馬報答二位恩情。”
婦人依舊坐在地上,此刻忍不住聲嘶力竭道:“柳義!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妻子嗎?随便來了兩個生人,你就要當牛做馬,既然這麽愛護妹妹,你幹脆去頂死,去獻祭啊!”
漢子臉上的喜色褪去,看向柳月歉疚道:“我去找神婆了,求她讓我來替換你,可是被拒絕了。我這個當哥哥的真沒什麽用,護不住你。”
婦人聞言呆了,氣的指着漢子好半天才說出話:“你……你真想頂替?你想讓我守活寡?”
柳月咬唇看着漢子:“哥,我會沒事的。”
朝行歌在一旁插言道:“柳大哥,你放心好了,有我們在,什麽妖魔鬼怪都能降服得了。”
柳義打量了南易和朝行歌兩眼,有些憂慮道:“不是鄙人信不過二位,而是那聲名赫赫的妙離大師來了都毫無辦法啊。此事關乎我唯一妹妹的性命,我不得不慎重。”
朝行歌也不敢自吹自擂了,有些心虛的看向南易:“你有幾成把握?”
“最爲關鍵的雙月湖我完全沒辦法靠近湖心,連是什麽作祟都沒看見,說實在話,一絲把握都沒有。”南易很是中肯的開口道。
朝行歌聞言頓感面頰炙熱,這下吹牛吹早了:“沒把握你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做什麽?”
南易瞥了朝行歌一眼:“我向來如此。”
這下朝行歌沒話說了,那坐在地上的婦人卻是一咕噜爬了起來:“我就說是江湖騙子吧,毛頭小子幾斤幾兩自己還不清楚,我呸。”
“哎,你這大嬸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活該不讨丈夫喜歡。”朝行歌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
婦人聞言頓時炸了:“行騙跑到我家裏來了,你還有理了?看我現在不把你們抓起來,送到村長那裏去。”
柳義皺眉攔住張牙舞爪的婦人喝道:“許夢香!收收你那兇神惡煞的模樣,有客人來你就如此無禮?去廚房做些吃的端出來。”
許夢香胸口起伏着,看來正在怒火中燒,瞪了南易和朝行歌一眼便轉身走出正堂:“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柳義對任何人都要比對我好。”
柳義躬身請二人落座後道:“實在是對不住二位了,内人的脾性暴躁刁橫了些,其實并無壞心。”
朝行歌聞言急忙接話道:“她沒壞心怎會撺掇村子裏的人去推舉你妹妹獻祭?”
柳月在一旁急的直要捂朝行歌的嘴,卻是慢了一步,有些慌張的看向柳義。
柳義也正看向柳月,雙目大睜,什麽也沒問便跳起身往廚房走去。
柳月更慌了,掐着朝行歌的胳膊擰了一圈:“你多什麽嘴!”說完便朝柳義追去。
不多時廚房便傳來了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其間夾雜着許夢香的尖叫怒罵聲。
看來兩口子是打起來了,朝行歌望向南易,縮了縮脖子:“我不是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