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行歌睡眼惺忪的走過去:“我說你們喝多了能不能消停會,我還要休息呢。”
那碧落堂副堂主夏尹回頭笑着緻歉:“朝兄莫怪,他喝多了,說胡話呢,我把他扶進去就好。”
一男子頓時高聲叫嚷着回道:“我不要進去!那屋子裏有鬼,我沒醉,我說的都是真的!”
朝行歌聞言頓時笑了,就這還叫嚷着沒醉呢,我看是醉的不輕。在心裏念叨完之後轉頭四下看去,走廊上隻有碧落堂的人,南易不在,不禁輕聲嘀咕:“門外這麽大的聲音嚷嚷,還能睡得着?”
暗自說完便起了捉弄之心,敲了敲南易的房門道:“哎,捉鬼的,現在有人喊着屋裏有鬼呢,你不出來看看?”
沒有任何回應,朝行歌想着反正睡不着了不如繼續喝兩杯,便推開了門。屋内昏黃的燭火跳動着,内裏竟是空無一人。
“哎?這人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哪去了。”見南易不在,朝行歌便把目光又放在了碧落堂的人身上。
那清醒的幾人都拖拽着男子,想把他擡進房間。
男子卻是死死抱住門框聲嘶力竭的大喊:“我真看見了,它就趴在桌子下面,沖着我笑!我不要進去!不要進去!你們快放開我!”
朝行歌見那男子一副驚懼到眼球凸出,面目猙獰的樣子,心裏頓時有股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一絲涼意悄然掠過心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正驚疑間,其肩膀被猛然拍了一下,吓得朝行歌失聲叫了出來:“媽呀!”急忙回頭看去,竟是夏尹。
夏尹也被吓了一跳,奇怪的問道:“朝兄你在這一驚一乍的是怎麽了?”
“我一驚一乍?是你突然拍肩膀吓人好不好!”朝行歌瞪了夏尹一眼,沒好氣道。
“哈哈,朝兄,你不會膽子這麽小,被劉然的話吓住了吧?那會我們幾個清醒着的正擡着喝醉的堂主去房間呢,都沒有看到什麽東西,就他在那鬼喊鬼叫的,分明就是喝醉了嘛,你别往心裏去。”夏尹一臉揶揄的解釋着。
朝行歌臉一紅回道:“誰信這玩意,别說這世上沒鬼了,就是真有什麽烏七八糟的東西,小爺我也不怕!”
“行行行,知道你膽肥,早些休息吧,我去說說,讓他們安靜下來。”夏尹說完也進了房。
經這一鬧騰,朝行歌竟覺得有些尿急,提上一盞燈籠便下樓去茅房。
相比較樓上客房的喧嚣,客棧後面的院子顯得格外安靜。一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便是手中的燈籠了。
朝行歌踩在石子鋪的小路上,沒來由覺得心慌:“今晚居然連月光都沒有,茅房還得往前走三十多米,要不就在這路邊解決算了吧,不然摔跤了可不好。”壓下心中不安的感覺,朝行歌自我安慰道。
一手提着燈籠,一手撩起衣角小便,随着窸窸窣窣的聲響,朝行歌蓦然感覺腳腕處一涼:“咦?我尿腳上了?”
朝行歌借着燈籠的光亮朝腳上看去,隻見一縷大概小指頭那麽粗的黑線正纏繞在腳腕處:“這是什麽鬼東西,太惡心了。”
說着便擡腳欲甩開那黑線,這一擡腳竟發現那黑線極長,其盡頭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是什麽。
朝行歌見甩不脫黑線,便上前幾步,舉着燈籠照過去。
隻見光亮中顯現出的是一團粘稠的凝結在一起的黑色圓球,腳上的黑線便是來源于此:“這是什麽時候纏到我腳上去的,是一株植物嗎?”
朝行歌躬身想細看個明白,卻見那圓球猛然間動了!
圓球緩緩往上升的同時,黑線不斷蠕動着,朝行歌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猛然對上了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白。
“啊!啊!鬼啊!啊!”朝行歌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想跑卻發現那不斷蠕動着的黑線,不,現在應該說是頭發了,已經牢牢纏住了雙腿,讓人動彈不得。
那粘稠頭發下的面目整個顯現出來了,整張臉是潰爛流膿的,不斷有粘稠的液體往下淌,一雙幾乎要撐破眼眶的眼白正對着朝行歌,嘴巴上揚似在笑。此刻大張着嘴巴,發出如同蛇吐芯子的嘶嘶聲。
朝行歌感受到冰涼的發絲不斷在周身遊走,整個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抖動,想繼續大聲呼叫,卻是發現失了聲。
手中的燈籠在搖曳了幾下火光之後便熄滅了,周遭陷入了沉寂的黑暗當中。
因爲視線的受阻,其感官變得更爲敏銳起來。朝行歌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顆頭顱在不斷往前蠕動,一點一點朝自己靠近。
這種感覺是讓人發瘋的,朝行歌叫喊不出聲,心裏的恐慌害怕更甚,哆哆嗦嗦着隻盼自己能夠暈過去。
嘶嘶聲更近了,朝行歌可以感受到有東西正順着自己的腿往上爬,一股濃郁的腥臭味讓人作嘔。
絕望漸漸替代了内心的恐懼,正當朝行歌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時,但見一抹火光快速朝自己飛來。
“我是天目,與天相逐。睛如雷電,光耀八極。徹見表裏,無物不伏,急急如律令。”緊随着火光的是铿锵有力的高喝聲。
“嘶啊。”朝行歌聽到身前的怪物發出尖利的叫聲,而後周身的束縛感頓時消散,人一下子失去重心癱坐到了地上。
“這鬼物趁着天黑跑了,不過我知曉它在何處,走吧,上樓。”
仍控制不住瑟瑟發抖的朝行歌聽出了是南易的聲音,頓時控制不住情緒的大哭起來:“恩人啊,我差點就要死了,我再也不敢嘲笑你們道士了,嗚嗚嗚,原來這世界上真他媽有鬼啊。”
見朝行歌情緒失控,南易撫慰道:“你一次見到鬼物,受到驚吓是正常的,現在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鬼都長得那麽磕碜嗎?它就跟腐爛了似得惡心啊,還要爬到我身上來,我是動又動不了,叫也叫不出,差點就吓瘋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一天救我兩次,我是姑娘我就以身相許了。”朝行歌說完就摸索着抱住了南易的大腿。
南易眉頭一皺,不耐道:“松開。”
“大哥,我的親大哥,我腿軟,你能扶我上樓嗎?”
南易沒說話,直接伸手就提起朝行歌夾在了腋下。
“哥,哎喲,我的親哥啊,你能不能換個姿勢,讓我看起來不要這麽狼狽行麽?”
南易沒說話,健步如飛的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