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回道:“妖甚少與人接觸,且就算接觸了,也大多是相互之間帶有敵意,能結合的例子隻是少數。而結合之後,也有過人類生出異心,亦或是想要再行納妾的,在這種情況之下,對于妖的打擊可謂是毀天滅地的,它可能會行出極端之事,也可能就此痛苦一生。”
“至于相親相愛,人類一輩子都能夠忠貞于妖的,妖通常會在其逝世後去千方百計尋找轉世,而在找到之前,妖都會陷于思念與感傷之中。至于尋找轉世,這個幾率可謂渺茫。”
白沉聽完,收回了悄然打量雪妖的目光,沉着嗓子道:“我明白了。”
南易眼見白沉情緒變得低落,正欲說話,一旁的雪妖就搶先開口了:“傷心就傷心吧,怎麽樣也比孤寂要好。你說妖的生命那麽漫長,其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能有這麽一段雖是短暫卻忠貞愉悅的記憶,也算是很有意義的了吧。”
南易将本欲說出的話吞下,接話道:“對于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修煉。所以啊,大多數妖選擇的生活都是苦修,漫漫歲月,無休無止,所追求的意義,也就是強大和族群了。不過有話叫做人各有志,妖也同樣,有一部分所追求都是不盡相同。”
雪妖的神色變得更爲迷茫了:“我已經苦修了那麽多年,現在的實力可以說是很強大了,但我仍然覺得沒有絲毫的意義。你說,我活着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南易看了看前方不遠處已經逐漸靠近的帳篷,回道:“每個生命都會在某個時段生出這樣的迷茫,也都會在一生當中去不斷尋找活着的意義,不過你不用着急,總有一天,你會找到的。”
雪妖點了點頭,突然一掃适才的迷茫,笑了起來:“反正就目前來說,我比以前要開心得多,也不會再時常感到孤獨,這就已經夠我知足的了。想得太多,完全就是自尋煩惱。”
在說話間,幾人已經行到了大大小小的帳篷跟前。
見到有生人,很快就圍攏過來了不少人,待南易說明想要借宿之後,牧民們的态度極爲熱情,很快就分配出了空餘的帳篷,且還提出了要好酒好菜地招待。
待徹底的安排妥當之後,白沉朝雪妖問道:“現在是不是要找出那個少年來了?你可知道他是何模樣?”
雪妖點頭:“嗯。小花妖雖然跟我描述過其長相,但是我并未見過,所以想直接憑借外貌将其找出來,是有些困難的了。不過小花妖告訴過我,那個少年在傾訴時提過自己的名字,叫做陸言,我們稍作打聽,也就能将其找出來了。”
白沉聞言自己吩咐了身邊的人前去詢問,片刻之後便有人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帶到了幾人跟前。
那少年的膚色爲小麥色,容貌極爲清秀,見到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幾人,眼中雖是有着驚訝,卻并未表現出驚慌,且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從容的:“你們是剛路經此地的客人?不知找我作甚?”
雪妖眼珠子一轉,笑了笑道:“我們想在這附近騎馬轉轉,提出希望有一個騎術極好的人能稍稍帶一下我們,他們便推薦了你。”
少年聞言,并不疑有他,稍稍擡了擡頭,目露自信,神色卻帶着謙虛:“我的騎術其實比不上部落裏的很多人,不過帶着你們出去踏青,倒是完全沒問題的。”
雪妖見其沒有絲毫懷疑,頓時笑的更爲開心了。
少年很快便牽來了幾匹馬,擡頭看了看已經垂挂在天邊的夕陽道:“太陽即将就要下山了,我們現在走不了太遠,就在這附近走走吧?”
這自是正合雪妖的心意,立即點了點頭。
一行人開始策馬而行,雪妖一直保持着和少年齊頭并進,在不斷的問話之後,這才裝作自然閑談的接着道:“陸言,你如今已經到了這般年紀,是時候該成家了,可否有了喜歡的姑娘?”
少年的臉頰開始變得微紅,将頭撇到了一旁悶聲回道:“嗯,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隻不過,她好像還并未對我動心。”
雪妖聞言,面色變了變,脫口而出道:“你怎麽能喜歡别人呢?!”
少年不解地轉頭,将視線移至雪妖身上:“爹娘并未給我安排親事,我又不是背叛了誰,爲何不能喜歡她?我已經喜歡她兩年了。”
雪妖自知适才一急之下說錯了話,但身爲妖,它不懂隐藏心中的想法,是以早就忘了先前答應了花妖什麽,也顧不得壓下這自覺不妥的話語:“兩年算得上什麽,有個傻子心心念念了你十年呢。”
少年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人心心念念了我十年?你們是誰?以前我們有見過嗎?”
雪妖心中替花妖叫着委屈,沒好氣地回道:“我們以前并不認識,隻是偶然聽到了一個故事而已。”
少年騎馬的速度慢了下來:“不知是什麽故事?我以前性子比現在内向得多,并沒有什麽朋友,不知你說的記挂我的人,是誰呢?”
雪妖見快馬騎行之下,已經快要行至到花妖那裏了,當下也将速度放緩,最後更是下馬前行:“你以前很内向?沒什麽朋友?那你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以後該怎麽辦呢?豈不是無人傾訴?”
少年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複,也就不再追問,而是認真回答道:“嗯,在孩童時期,我确實是有些自閉的,也不願意和人說話。那時候的喜怒哀怒,我都講給了大樹,講給了野花野草,講給了廣闊的天地。”
雪妖皺了皺眉,繼續循循善誘:“大樹?野花野草?廣闊的天地?那時候你是四處尋找地方去傾訴嗎?難道就沒有固定的傾訴對象?”
少年似想到了什麽,突地尴尬地撓了撓頭笑道:“那時候我确實有一個固定的傾訴對象,那是一株野花,很漂亮,甚至是我曾經一度覺得它能聽懂我的話。不過這都過去了,那時候還小,所以思想是過于荒誕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