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男子發着瘋的沖擊穴道,阮天成不敢大意,防備的将其看護好。
南易将人偶拿到手中時就吃了一驚,手中的觸感清楚的告訴他,這絕不是用豬皮、羊皮、牛皮或者其它動物皮制成的,這是人皮!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南易更加仔細的檢查起來,發現這人偶頸後插有一根針。當然,這不是普通的繡花針,是道教專用的定魂針。
繼續檢查後發現在金蠶絲衣内竟還貼有符紙,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南易伸手拔出了定魂針,也撕下了符紙。
随着南易的動作,男子神色變得更加猙獰了,其不斷的吼叫聲吸引了周遭不少人前來看熱鬧。
當定魂針和符紙皆被取下時,那人偶的雙眼蓦然動了,驚得一旁湊過腦袋正好奇看過來的阮秋煙尖叫一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跳着腳跑開。
一縷黑氣從人偶的眼瞳中滲出,一絲絲往外冒,南易悄然從袖中拿出符紙,死死盯着這不斷顯形的厲鬼。
阮天成在聽到阮秋煙尖叫時便緊張的看了過去,在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時,手中的人就突然渾身亂顫,而後身子一軟,竟是暈死過去了。
而其旁的唐安、沈燕清和小芸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那黑氣漂浮在空中,漸漸凝聚成人形。在看清之後,南易心頭一跳,将舉在手中的銅錢劍放了下來,輕聲問道:“你的樣子……你是被活活剝皮而死的?難怪怨氣會這般深重。”
曾經有說過,鬼物會呈現死時的模樣。而眼前這隻厲鬼周身血紅,已然沒了那張皮,猩紅的肌肉袒露,看起來極爲血腥殘忍。
阮秋煙等人看不見惡鬼,見南易問話,知曉是真的有什麽東西出現了,皆是害怕的後退了幾步,站的稍遠一些。
阮天成見男子已經昏迷,便松了手。而男子屬下的十多人則緊張的靠攏過來,欲要擡起男子離開。
南易在問話間,仍不忘關注另一邊的情況,見此情景立即出聲道:“先不要讓他被帶走,将其看好。”
阮天成聞言也不含糊,身形一晃,便拖拽着殘影一腳一個将那十多人全部踢飛。
女鬼一直沒有出聲,用手捂着自己的臉,從指縫間露出的眼仁中有着驚惶。
“你别害怕,一切都過去了,你且說說是何情況,如若你真有冤屈,我會幫你。”南易見厲鬼這幅模樣,有些驚訝。
本以爲那男子戴上陰陽鎖,定是被厲鬼迫害的緊。可看現在的情形,這女鬼分明是一直被鎮壓在人偶中,現在才第一次出來,所以見到什麽都會感到緊張。
女鬼那雙眼瞳緩緩轉動着,看向了南易。而後視線下移,看向其手中的人偶,那擋着臉的雙手猛然伸過來,急切道:“我的……我的皮。”
雙手胡亂的抓了一通之後,發現自己并不能觸碰到什麽東西,隻得急的圍繞着南易轉來轉去。
南易将人偶收起,待厲鬼看向自己時,才複又問道:“你是被誰殺死的?如果真有冤屈,我可以幫你解脫。”
女鬼偏頭看向不遠處那地上躺着的男子,害怕的低下了身子,躲在南易身側,不斷搖着頭似不敢言語。
南易勸解道:“現在他是沒辦法将你如何的,你盡管放心,别害怕。”
女鬼仍舊看了男子兩眼,見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才開口道:“我……我是被相公阿良殺死的。”
從女鬼口中得到證實,南易搖頭歎息道:“對自己的内人下如此狠手,此人的心腸着實歹毒,不知他這樣做是何起因?”
女鬼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從未想過,疼愛我的相公會待我如此。”
聽到這個回答,南易更是有些意外,思量片刻後道:“那你且說說你們之間的具體情況吧。”
女鬼點了點頭:“我自小是跟祖父生活在一起的,記憶中沒有爹娘的存在,祖父也沒有提起過。我們生活在一處山腳的河堤附近,祖父種了一塊地,時不時會釣些魚蝦拿去附近的村子裏換些面食回來。生活雖清苦,但我也很知足。”
“而遇見相公是在我十五歲那年,當時我正在河水邊清洗着衣裳,猛然發現有什麽東西順流而下,漂到了跟前。我細細看去,發現是一人抱着塊木頭,而且好像已經暈過去了。出于好心,我跳進河中将其拉拽到了河岸上。”
“他背上有很深的傷口,将手中的木頭抱得死死的,我拉不開,最後隻得費力拖着他和木頭一起回了家。回到家之後,他的呼吸已經變得很微弱了,祖父搖着頭說情況不太妙,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造化了。”
“祖父給他的傷口敷上了藥草,而我則去熬藥。後來的十多天他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昏迷狀态,中途醒過兩次,但皆是胡言亂語,神志有些不清晰。”
“就這樣不斷的換藥,強行喂藥中,他算是勉強撐過去了。大半個月之後,他的神志才恢複清醒,但仍舊不能下床。”
“我和祖父算是獨居,平日裏我甚少接觸人,所以突然有一個陌生人在家中,我非常開心。每天見他一動不能動的躺在床上,怕他孤單,我會在做完活之後,陪他說說話。”
“剛開始還是我給他講一些趣事,逗他開心。但是沒兩天之後,就變成是他說了,他給我講了外面的世界,講了很多新奇的事物。以前偏安一隅的我現在開始有了渴望,非常想去外面看看。”
“兩個月之後,他的傷完全好了。但是他仍然沒有離開,他想要帶我走。我拒絕了,雖然我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我更在意祖父,他老了,隻有我陪在身邊,我不能走。”
“相公沒有勉強我,也沒再提帶我走的事,開始留在這僻靜之處,每日裏種菜釣魚,還有練武。這樣的日子,我很滿足,祖父對他也越來越滿意。”
“半年之後,我們成親了,就在這河提旁。對着天地立誓,沒有賓客,沒有酒宴,雖是簡單,但我真的很開心,很知足。”
“隻不過沒想到,就在成親之後的兩個月間,祖父突然就病逝了。我很難過,相公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在我情緒緩和之後,我聽從了相公的建議,和他一起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