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成在說着話的同時,仍然閉着眼,似乎對眼下的情形提不起絲毫興趣。
卓雲天雖是被澆了一頭冷水,但武林大會這種盛事他可是頭一遭參加,故此仍有着無比高漲的熱情。
沈燕清則好奇的轉頭四下望去,出聲問道:“爲何被推舉出來的這些人,其模樣看起來都非常年輕呢?老一輩的人不可以争奪盟主之位嗎?”
阮天成嗤笑一聲:“常言道蛇無頭不走,兵無主自亂,武林盟主的推選按理說,應該是起着一統武林的作用。但如今的江湖上并無魔教橫行,也就不需要大家團結在一起,推舉出領袖了。”
“所以現如今的武林盟主之位,其話語權是并不如我們想象中那般大的。而幾大門派仍舊每七年一度召開這武林大會,不過是爲了激勵後輩。你說那些心知肚明的老一輩們,誰還會上?上台的,自然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了。”
此時會場内經過一陣熱切的推舉,終于有兩人縱身上了高台,打起了頭陣。
這兩人面向而立,皆還算是有禮的拱了拱手。
左側的男子右手比成劍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那背上的長劍随着動作發出嗡嗡的聲響,最終利落的飛出劍鞘,穩穩落入其手中:“在下華山派弟子林子霄,對盟主一位勢在必得!”
右側那男子不屑的嗤笑出聲,右手微微一動,便從袖中滑出來一杆烏黑的鐵筆:“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武林盟主?你還差的遠了。在下焚空門段禮,請!”
先後介紹完身份之後,兩人倏地動了。
林子霄身法飄逸,率先手執長劍搶占先機,施展出華山劍法中的‘狂風快劍’,其長劍以極快的速度抖開朵朵劍花,讓人眼花缭亂的同時不斷攻擊着段禮身上的各處要害。
面對這迅猛的攻擊,段禮不爲所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着那靈巧翻飛的長劍。直至那漫天劍影要将他淹沒的時候,段禮才猛然将手中的鐵筆點向空中的某一處,擋住了即将刺向他胸口的長劍真身。
一招被阻,林子霄攻勢不減,将劍法和靈巧的身法融合爲一。從而使得自己化身爲了一團狂風中的光影,不斷圍繞着段禮快速遊走。其真正的劍招就掩藏在光影中,往往是從出人意料的刁鑽角度刺出,直讓觀看的人時不時發出驚歎。
段禮在這狂風暴雨般的劍勢中隻能被動防守,但他的面上沒有絲毫焦躁,那鐵筆總能準确地阻擋住每一次的攻擊,與長劍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台下的人都看的聚精會神,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始終是一攻一守,相互都沒能傷害到對方分毫。
林子霄見久攻不下,其身形猛然往後一退,将長劍橫于胸前道:“這狂風快劍被我練得爐火純青,華山派中少有人能在此招上與我抗衡。你确實是很不錯的對手,居然每次都能抵擋住我真正的劍招。”
段禮不屑的笑了笑:“想以快來擾亂人的視線,隐藏住真正的殺招,看起來似乎确實可行。但真正的高手大多不會憑借視線去分析對方的出招,有的人會憑借氣流,有的人會憑借聽覺,也有的人會憑借感知等等。所以真正能讓人防不住的,并不是像你這般華而不實,企圖迷惑人眼的招式。而是化繁爲簡,從根本上讓人避無可避。”
林子霄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能破解我的狂風快劍,那也隻能說明我還需努力精練劍法而已。”
段禮沒有回話,那一直穩穩定在原地的身影突地往前一滑,手中的鐵筆毫無花哨的朝林子霄刺去。
林子霄見此不僅沒有絲毫回避,更是雙臂一張使出‘金鷹橫空’的步法迎面而上。
随着叮的一聲碰撞聲響,鐵筆借着反震之力以極小的幅度輕顫,靈巧的将長劍撥向至了一旁。
随着進一步的靠近之後,段禮将手中的鐵筆虛空一畫,仿佛寫起了書法一般,開始行雲流水的在空中動了起來。
見此情景,有不少人都摸不着頭腦。
“這是什麽武功?爲什麽不出招,而要在空中寫字?”
“他這樣畫來畫去的,到底是在做什麽?”
“焚空門什麽時候出了這樣一個用筆來作爲武器的家夥?這路數,看不太懂。”
台下衆說紛纭,台上是沒有絲毫的停歇。
林子霄見段禮這幅模樣,可不敢有絲毫大意,直接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紫霞飛劍’。
其衣袍和發絲無風自動,此時的出招與之前完全相反,現在不僅是不快,還仿若靜止一般,緩緩橫向一劃。
一道明亮的紫色劍光驟然如流行劃過,與緩緩動作的劍身不同,這道劍光的速度極快,快到一瞬便出現在了段禮身前。
段禮仍在散漫的遊走着,筆尖酣暢淋漓在空中書寫。
那紫色光影在觸到筆尖之後其筆直向前的氣勢猛然被引導着偏向了一旁,嗖的一聲引到了台下。
光影觸碰到地面,随着轟的一聲爆裂巨響,那地面就如同被火炮打中了一般,出現了一方幾米寬的深坑。
塵土飛揚間,很多人都看的渾身打了個寒顫。這紫色劍光要是攻擊到了人的身上,那還不得直接被轟炸的連渣都不剩啊!
卓雲天看的咂舌不已:“這劍的威力可真強。”
阮秋煙接話道:“要我看,那個段禮才是深藏不露,輕描淡寫的就将這劍招給引開了。不過他這到底是什麽招式啊?看起來也太奇怪了。”
沈燕清贊同的點了點頭:“此人功力确實了得,那林子霄怕是要敗了。”
“此人的武學應該是由點到面的,專注于以微小的點去控制對方的招數,此人的精神力絕對極爲可怕。不僅能在漫天劍影中次次都準确找出真的劍招,還能以自己的勢去引導對方那爆炸性的攻擊,沒想到這次的武林大會,一開場便這般有看頭。”說話的是阮天成,不知在何時,他已經睜開了打盹的眼,認真的觀看着台上的比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