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明冷笑道:“如若不是剛巧碰上了我,你姐姐還真就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陸遠一臉怔忪:“死去的是妹妹春絨,不是姐姐。”
阮天成早就聽糊塗了,此時急急道:“行了,别賣關子了,趕緊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解決完了還得趕緊上山呢。”
南易靜默了良久,此時終于開口道:“我對你們姐妹兩雖知之甚少,但是通過昨晚的交談,我對你們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春絨性格要火爆一些,而冬谧則溫和一些。”
“适才出了事,我趕過來時,你的态度就讓我覺得反差有些過大。不過剛開始我隻當你是傷心過度,情緒有些激動而已。隻是從你接下來的言行來看,我越來越覺得你壓根就不像冬谧,更像是春絨。”
“而随後左丘兄和陸兄的幾句話語,更是讓你變得驚慌。在這個時候,我已經隐隐能猜出些什麽了。你的魂魄是春絨,但是卻霸占了冬谧的身體對不對?”
阮天成等人聞言皆是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的望向冬谧。
“爲何會這樣?一個人是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嗎?”阮秋煙一臉迷惑。
阮天成摸着胡子搖了搖頭:“我說你們就不能把話說的明白點嗎?老頭子我完全聽不明白,是她們靈魂互換,交換了身體的意思嗎?”
“魂魄霸占身體?那……那身體原本的魂魄呢?”沈燕清問話間,看向了地上的屍體接着道,“可是有一個人死去了呀,不可能是姐妹相殘吧。”
在衆人疑惑間,陸遠開始變得極爲沉默,其望着冬谧的眼眸從溫情變爲了幽冷。
南易搖了搖頭:“我隻能猜測到現在冬谧體内的靈魂是春絨,至于爲什麽會這樣,我不知。但是想來左丘兄已經有所見解,還請給大家解惑了。”
左丘明也不推辭,直接娓娓道來:“我知曉一種邪術,名爲噬魂,隻有至親之間才可以施行。而顧名思義,所謂噬魂,就是施術者能夠吞噬另一人的魂魄,而後占據其軀殼。”
“此邪法需要以這兩人左手無名指的鮮血爲引,因爲這根手指是連接心髒的,取了才能徹底控制住對方的身體。當有了鮮血和生辰八字,再施以繁瑣的咒術,短則十天,長則一月,就能夠徹底吞噬掉對方的魂魄。”
“施展此法可謂是殺人于無形,唯一會留下的痕迹,就隻有這兩人後頸處三個不顯眼的紅色印記了。此等邪術古法,知道的人甚少,我不知你是從何得知且施行。但也恰巧現在是有我在,才能看出些端倪來。否則,你殺了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繼續逍遙在世。”
‘冬谧’面色陰冷的站在一旁聽着,聽完後突然一邊流着淚一邊仰頭笑出聲來:“哈哈哈,真的是上蒼弄人!我費盡心機,以陽壽爲代價換來的一切,到頭來隻是一瞬便成了過眼雲煙。這到底是爲什麽?上蒼爲什麽要待我如此?!”
其又哭又笑的說完後癱坐在地,張嘴發出痛苦的哭泣聲。隻是沒有人同情她,皆是漠視的站立一旁。
陸遠此時已經徹底的淩亂了,整個胸膛不斷的上下起伏,看着‘冬谧’的眼神一變再變,最後更是铿锵一聲抽出了手中的長劍直指其脖頸森然道:“你是春絨?你殺了你姐姐!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何,若是說不清緣由來,我現在就殺了你爲冬兒報仇!”
‘冬谧’将臉從手指間擡起,神色帶着酸楚、嫉妒和瘋狂:“小時候家裏窮,每年都隻有一兩件新衣裳可以穿。但是從來,從來都是姐姐能穿新衣,而我卻隻能撿姐姐穿不下的來穿。那些衣裳都已經洗到發白,軟塌塌的皺在一起了,有的甚至是打着補丁。”
“我也想穿鮮豔好看的新衣裳呀,我跟爹娘哭鬧過,但得到的卻是一句連安慰都算不上的話。每次他們都隻會說,姐姐比我年歲大,身體長得比我快,她穿不下的衣服給我是剛好,省的浪費。”
“呵,他們知道每次我在看見姐姐穿新衣裳的時候,有多嫉妒有多渴望嗎?而且不僅僅是衣裳,其他的所有,從小都偏在了姐姐那方,似乎所有人都隻能看到她,而我則是透明的,不被重視的。”
“姐姐從小性子就溫和,身體比之我也要弱上一些,爹娘便總是讓年紀更小的我去幹更多的農活。而我性子頑皮且沖動,經常會犯錯被爹娘打罵。但姐姐卻不同,她犯了錯,爹娘是連句責備都沒有的。”
“我還記得有一次,一隻野貓偷溜進了庖廚,偷吃了飯菜不說還碰摔了碗。爹娘回來之後,二話不說便将我揪到了庖廚,我解釋後得到的卻不是相信,而是一頓狠揍,因爲他們認爲我不僅犯錯,還撒謊。”
“至始至終,他們都沒問過姐姐一句,他們總認爲姐姐是不會犯錯的,隻有我會。雖然姐姐在事後幫我溫柔的上了藥,但我就是嫉妒!我嫉妒姐姐,嫉妒到發瘋!”
“當天夜間,我偷偷的爬起了床,拿剪刀剪碎了姐姐的衣裳。做完之後,我感覺整個人都是歡快輕松的,我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
“第二****醒來時,姐姐正光着身子坐在我身旁發呆。我沒有理睬,起身開始穿衣,姐姐卻是突然說話了,她說我昨晚夢遊了,突然爬起來剪碎了她所有的衣裳。她說話間并沒有生氣,始終溫和的看着我,她的這個态度,讓我莫名有些氣惱,我開始抵死不認。”
“姐姐握住了我的手,跟我說這次她會去跟爹娘認錯,但是希望我下次不要再這樣做了。我冷笑的看着她,沒有理睬。後來姐姐真的将錯攬在了自己身上,爹娘第一次罵了姐姐,還責罰她跪在牆角頭頂着一碗水反省。”
“我就站在一旁站着看,覺得心情舒暢不已。但是姐姐不看我,就自顧自很平靜的跪在那裏,其臉上看不到絲毫生氣的神情,這讓我覺得有些無趣。”
“在我想着以後要不要再暗地裏做些類似的事情時,爹娘卻是先後生了重病,整個家算是塌了。我開始害怕往後的日子,我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