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說到此處停頓住,觀察了南易兩眼才接着道:“那道士種下的控制,你可有方法解除?”
南易點點頭:“控鬼術早已失傳,确屬古法,但我也确實知曉其破解之法。”
“當真?”惡鬼欣喜道,“那道士說的很是好聽,許諾了各種美好的前景。但做的卻是控制手段,把我當傀儡一般。既然能夠解除,那還請大師立刻出手。”
“你種下了多少鬼胎?”南易沒有動作,出聲問道。
“就此一個,那道士跟我說,待我種下百個鬼胎的時候,我就能夠徹底複活,屆時實力也将大增,可以作爲他得力的左膀右臂。”惡鬼知無不言,“依我看,有猰貐之眼相助,而他又所圖勝大,現在肯定是想盡辦法在籌劃,且無所不盡其用的擴充人手。”
南易憂心忡忡:“是啊,隻怕不日之後就要掀起一番風浪了。”
厲鬼猛然身影一頓,跪至地上:“還請大師遵守諾言,替我解除控制。”
南易壓下心頭煩亂的思緒,走至惡鬼身旁,十指快速翻飛,掐出繁複的手訣。有金色的光芒在兩手間聚集,最後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團,漸漸飛至惡鬼的眉間。
其眉間已經沒了皮肉,此時在手訣的作用下,褐色的眉骨間隐隐有光芒流竄,似是被光團吸引,不斷的溢出來,拉扯間靠向光團,而後被吸納。
待惡鬼眉間的光芒徹底消散時,南易停了手:“控制已除,接下來你随我去唐小姐那裏取出鬼胎。”
惡鬼沒有出聲,也沒有動,正仔細感應着身體的情況,片刻後才松了口氣:“大師果然手段了得,此等古法也能這般輕易解除。”
“走吧,你還需要對唐小姐好好緻歉才行,這般如花似玉的年紀,卻遭遇了這等噩夢般的事情。”南易說話間走出屋子,輕輕敲着隔壁的房門,同時用身體将惡鬼擋在身後,以免唐安遭受到驚吓。
随着吱呀一聲,屋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唐安見是南易,急忙問道:“怎麽樣,那惡鬼來了嗎?”
“它已經被我降服了,以後都不會再去傷害你。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幫你取出鬼胎,但此事必須要有他相助才行,否則你會有生命危險。”南易沒有進屋,耐心道。
唐安愣了一下之後神色變得惶恐:“什麽意思?所以,它現在已經來了是嗎?它就在這裏?”
“你無須緊張,我陪在你身邊,它是不會再對你做任何事情的,相信我。”南易輕聲道。
唐安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好,我相信大師一定能護住我,現在讓它出來吧。”
南易将身子微微一側,身後的惡鬼便顯出了身形。唐安條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稍稍後退了兩步,表情有些僵硬:“敢問大師要如何幫我取出鬼胎?”
南易上前兩步,站在唐安身側:“不要害怕,我能夠理解它給你帶來的恐慌和陰影。但是你要知道,你現在并不是獨自面對它,也不用再體會那種無人相助的絕望。”
唐安緊繃的肌肉在安撫下稍稍放松,點了點頭:“有大師在,我不會害怕,接下來我要如何做?”
南易擡手指了指床榻道:“你躺上去就可以了,接下來會有些許疼痛,但絕對能夠忍受。”
唐安順從的走至床邊,平躺上去:“我做好心理準備了,大師開始吧。”
惡鬼在南易身後探頭探腦,想上前又怕吓到了唐安:“雖說我是被人控制了,才會去傷害人類。但我的手段也确實非常卑劣,對你的身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影響。我知道說再多都是無法挽回的,隻希望能做些什麽來對你有所彌補。”
唐安着實不願看那惡鬼一眼,索性将眼睛閉上,一字一句道:“你對我造成的傷害,我無法原諒。”
惡鬼垂着手有些沮喪:“我生前名爲江清河,雖不是什麽大好人,但也始終守着本心不去作惡。沒想到如今成了鬼,倒是做出了這等喪盡天良的事,現在心中有愧,歉意是出自真心。”
唐安睜開眼,惱怒的瞪了一眼:“你心有愧疚,我就必須接受你的道歉?”
江清河連連擺手:“不不不,你可以不接受,也可以不原諒。我隻是,想替你做點什麽。”
唐安嘴角微掀,冷冷道:“那你就帶着鬼胎一起去死吧。”
南易見氣氛冰凍到了極點,立即出聲道:“廢話先不多說了,正事要緊,我先替你取出鬼胎吧。”說完後轉頭看向江清河,“你靠過來,将手掌覆蓋在唐小姐的小腹上。”
江清河剛動身,唐安便尖叫道:“什麽?!爲什麽他的手要放在我的小腹?”
南易解釋道:“隻有他這個當爹的不斷傳輸陰煞之氣來安撫住鬼胎的情緒,你才能安然無恙。”
唐安惡狠狠的剜了江清河一眼,順帶還白了一眼南易:“沒人會承認這個鬼胎,也更加不會有人去承認他這個所謂當爹的。”
南易知道自己的話戳到了對方的痛處,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鼻子道:“那這鬼胎還要取嗎?”
“取,當然要取!不就是将手掌放在我的小腹嗎?可以,我就閉上眼,眼不見心不煩。”唐安說着莫名的胸口就來了一股氣,哼哼的将眼閉上。
與以往的輕浮不同,江清河現在有些拘謹,擡着手站立在一旁,神色不安。
南易手中拿着符紙和朱砂,見狀不解道:“你舉着手做什麽?放到她的小腹上啊。”
“嗯,啊,好的。”江清河輕柔的将手放下,覆蓋在唐安的小腹上,在感受到其身體的輕顫後急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我的手太涼了?”
唐安閉着眼,不敢去看江清河那慘不忍睹的臉,咬了咬牙将心中強烈的排斥感壓下,表情郁結,沒有回話。
南易在一旁吩咐道:“将你的陰煞之氣緩緩輸送給鬼胎,記得要控制好,千萬别對唐小姐的身體産生影響。”
江清河點點頭,聚精會神的将陰煞之氣隔着肚皮一絲絲的緩慢傳送着。
南易則将符紙稍微灰燼,按照比例和朱砂一起混合,放入無根水中溶解,然後遞至唐安嘴邊:“喝下去。”
唐安聽到話語疑惑的睜開眼,看着一碗黑黑紅紅的液體,捏着鼻子強忍住惡心一口喝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