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煙很快就返回到原本看守的房間,其間動作輕緩,唯恐驚醒了熟睡中的三人。
進屋後立馬就往床上看去,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那嬰兒仍舊好好的躺在娘親懷中,并無大礙。
另一邊,南易和狄安火速趕往了發送信号彈的地點,見到的情形與之前無異,那戶人家已經哭的亂成了一團。
狄安的神色變得更冷,如同寒冰般的眸子掃視了一圈後沉聲問道:“嬰兒呢?”
看守這戶人家的山匪頓時吓得低下頭跪至地上:“我……我一發現動靜便放了信号彈。隻是剛準備拔刀動手時,我就對上了一雙綠瑩瑩的眼瞳。它離我很近,很近,幾乎要貼至我的面頰上來了。隻是一瞬,我就恍恍惚惚的沒了意識,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嬰兒就已經不見了。”
狄安轉頭看向南易:“既然不是拍花的,那這東西隻有你能對付了。但是你隻有一人,分身乏術,我們要如何阻止它繼續偷嬰?”
南易眉頭不展道:“村子裏沒有任何的陰煞之氣彌漫,那作怪的肯定不是鬼物,而是精怪了。現如今我無法确定它的動向,想要抓它,确實很難。”
“我的兄弟們對上這種東西肯定是防不住的,那接下來要怎麽辦,任由那精怪繼續橫行?”狄安緊緊握了握手中的大刀,有些憤懑。
“現在還不知那作怪的到底是什麽,也不知道下一家會去哪裏,我現在确實毫無辦法。”南易揉了揉額頭,轉頭朝一旁神色凄然的幾位村民問道,“你們村子裏可是招惹過什麽東西?”
那婦人哭的抽抽噎噎,聞言啞着嗓子道:“我文家一向厚道,從不做惡事,這是造的什麽孽喲。”
其旁的老翁哭喪着臉,皺紋全都堆擠到了一塊接着說道:“俺們村都是老實人,定不會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情,若真是精怪作祟,還需要什麽緣由?唉,如今可要怎麽辦喲。”
“無故害人性命的精怪是有,但并不多。之前那精怪來偷嬰,你們可有看到些什麽?近幾日村中無人發現過那精怪的蹤迹嗎?”南易繼續問道。
一直隐忍不發,狠狠握着拳頭直至額頭青筋爆起的漢子此時開口道:“我隻看見一道黑影掠了過來,當下便快速砸出了拳頭,但是我什麽也沒打到。緊接着我就聽到了内人的驚呼聲,還未等我做出反應時,那黑影就已經蹿出去了,娃兒也沒了。”
那婦人的頭發披散着,随着低頭恸哭間遮蓋住了整張臉。她在聳動着肩膀哭泣的時候猛然擡起了頭,烏黑的發絲胡亂的貼在面頰上,隻露出了正在咬牙切齒的唇恨恨道:“作怪的定是那楊家婆子!死都死了的人,連氣都沒了,怎可能活過來呢?一定是她!我,我現在要去她家跟她拼了!”婦人說完從張牙舞爪的要往屋外跑去。
隻是剛跑上兩步,便被漢子一把拽住:“你發什麽瘋?!娃子沒了,難受的不僅僅是你,我們都難受,你就冷靜些,莫要胡來!”
那婦人見怎麽也掙脫不開,便停止了掙紮,微微仰着頭看過去。其眼睛透過發絲斜倪,滿是癫狂的冷笑道:“小牛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晚上總是會餓醒,現在我又不在身邊,他一定正在哭呢,也一定在等着我去救他,你放開我!放開我!”
看着狀若瘋癫的婦人,狄安心裏極不好受,輕聲撫慰道:“我們會想辦法将被偷走的嬰兒找回來的,勿要太傷心。”
南易則問道:“楊家婆子是誰?”
漢子既無奈又悲恸的回道:“就是你和另一個姑娘看護的那家,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曉,孩他娘現在受了刺激瘋言瘋語,二位莫要在意。”
南易剛要繼續問話,其屋門便被猛然踹開了。
幾人回頭看去,隻見阮天成一陣風似得刮了進來,一瞬便沖到了南易跟前開始大呼小叫道:“我碰上那拍花的了!”
狄安一驚:“又有嬰兒被偷了?”
阮天成氣的胡子亂飛:“有我在,怎可能讓他得逞,隻是不知他到底學的是哪門功夫,輕飄飄的就跟鵝毛似得,速度又極快,讓他給跑了!”
狄安驚訝的同時松了口氣:“嬰兒沒丢就好,還是您老厲害,那偷嬰賊根本就不是什麽拍花的,而是精怪,您能在它手中保住嬰兒,果真是實力了得。”
阮天成氣咻咻的臉頓時僵住,周身打了個寒顫道:“精……精怪?可我明明碰到他了呀,穿了一身麻布衣裳,被我拽住的時候冷冰冰的。最後他逃跑時,還被我抓到了一隻鞋呢!”說話間将手中的黑色布鞋遞到南易跟前。
南易伸手接過,這布鞋極爲老舊,其鞋頭上還破了一個小洞,面上露出疑惑道:“難道是精怪附身了在作祟?”說話間想到了之前啼哭的婦人所說,轉身便往外走去,“我回去看看。”
狄安和阮天成自然跟在了身後。
“真是那婦人所說的楊家婆子?”狄安不明白南易突然折回是何意,便出聲問道。
南易看了看手中的布鞋道:“之前你的人說過,從灰塵中的三寸腳印來看,偷嬰的性别爲女。而我看護的那戶人家在閑談中提及過,她婆婆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現在很少吃喝,也不肯喝藥。按理說年紀大了,現在這種狀态是沒辦法撐過去的才是。”
“所以這老妪确實是最值得懷疑的,我且先去問問,如若不是,等天明了再拿着鞋讓村民們看看,總能找出是誰來。”
三人急速的趕回去之後,南易直奔老妪的房間。銅錢劍和符紙皆是握在手中,異常謹慎小心的将門推開。
狄安舉着燈籠往裏照去,卻是發現炕上空落落的,并沒有人在,不由得聲音一沉:“看來還真是她!”
幾人剛轉身欲往外走時,就差點撞到了人,隻見一道瘦弱如同幽靈的身影就杵在幾人身後。燈籠昏黃的光亮照在那張毫無表情,滿是褶皺的臉上,直驚得幾人往後倒退了幾步。
“咳咳,不過是起夜的功夫,屋裏怎就來了人?你們要做什麽?”那幹枯的面皮因爲咳嗽而不斷抖動,雙手哆嗦的扶着門框,一雙渾濁的眼望了過來。
見老人家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狄安和阮天成皆是看向了南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