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煙一臉疑惑:“你爲什麽這麽肯定?難道……”
“難道什麽?”
阮秋煙縮了縮脖子,眼珠子四下轉了一圈後小聲問道:“這屋子裏有惡鬼?”
南易搖了搖頭:“那倒不是。”說完後走至雞舍旁蹲身摸了摸地面,“人若是懷着怨念死去,那他咽氣之後就會産生極強的陰氣,就算是其屍首被擡走,陰氣也會烙印在地上,随着時間而慢慢消散。”
阮秋煙恍然的點點頭:“所以你是看到地面上殘留的黑氣了,可就算這裏真的死了人,跟鎮裏的烏鴉也沒什麽關系吧?”
“不排查清楚,你怎麽就知道沒什麽關系?要我說,可能還真有點聯系。”
“難道除了黑氣,你還發現了什麽?”
“我剛才跟你說過,烙印在地上的陰氣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散,現如今已經過去三個月了,此處的陰氣卻仍然非常濃郁,說明當初死者的怨氣是極強的。”
“所以呢?怨氣極強生出了惡鬼?然後控制了這麽多烏鴉?”
“我并不能确定任何事,隻能通過鎮上彌漫的黑氣來猜測此等蹊跷和鬼物有關。”
“哦,我明白了。不過這對母女既然真的死了,屍體在哪裏呢?之前那婦人的意思,不就是縣衙裏來人卻什麽也沒搜查到嗎?”
“我們現在霧裏看花自然什麽都看不明白,我現在通過這黑氣,也隻能判斷此處确實死過人,且從這黑氣的輪廓來看,應該是那個小孩。我們再往屋裏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南易說完往正堂走去。
阮秋煙自知幫不上什麽忙,擡腳跟在身後:“真不知道是誰這麽喪心病狂,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兩人在整個屋中都搜查了一遍,卻是再沒有任何的發現。
當南易轉身欲走出最後這間極爲陰暗潮濕且充滿異味的小房屋時,阮秋煙拿起了一件滿是補丁的衣服感歎道:“這家的小娃娃過的可真苦,剛才去的那間大房裏,我看胭脂水粉品質都還不錯,且首飾也頗多,證明那婦人手中還是有不少餘錢的。怎就隻顧着自己穿好戴好,給小孩穿這種衣不蔽體的爛衣裳。”
南易皺了皺眉,猛然停身道:“現如今整個屋子都探查了一遍,我隻能确定小姑娘是真的死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婦人壓根就沒死,她殺了自己的孩兒後逃出鎮子了?”
阮秋煙連連搖頭道:“不應該吧,雖然我猜測那婦人對娃娃不好,但有誰會這麽狠心去殺死自己的親骨肉啊。再說了,錢财不是都在家裏嘛,那婦人不可能是逃走。”
在南易正摸着下巴思索的時候,屋門處傳來了一陣輕響。
阮秋煙立即轉頭看去,隻見七八隻烏鴉正扇動着翅膀落至地上,當下心裏一驚道:“南大哥,它們該不是要攻擊我們吧。”
南易将天妖劍持在手上,安撫道:“我先走出去,将它們引開,你則趁機跑出去。”
“我……好。”阮秋煙硬生生将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知道跟着他也隻會礙事。
南易剛走出去,那些烏鴉就圍攏過來,手中長劍一揮,烏鴉便紛紛扇動着翅膀躲避,而南易則找尋空隙往庖廚的方向而去。
阮秋煙則趁機溜出房間,跑向小院,準備快點翻牆出去好回客棧等南易。
隻是剛跑出去就忍不住驚呼一聲,隻見小小的院落中擠滿了烏鴉,皆是一動不動的望着自己,當下就停住了腳步不敢動彈。
片刻後,南易估摸着阮秋煙已經離開,從庖廚來到了小院,隻是在看清楚之後面色沉了下來:“怎麽來了這麽多!”
阮秋煙看見南易後情緒瞬間崩潰了,畢竟沒多久之前才見過烏鴉攻擊人的血腥:“它們一動不動的盯着我,太可怕了。南大哥,抱歉,看到這麽多烏鴉我不敢跑。”
南易快速環視一周,而後又拿出五行羅盤看了一眼,面露疑惑:“這附近并沒有鬼物存在,難道我的猜想不對?”
阮秋煙已經快哭出來了,畢竟眼下被成千上萬隻烏鴉包圍着,很可能馬上就要死的連渣都不剩。
“啞啞!”有一隻烏鴉從宅子外飛了進來,剛叫了兩聲,那密密麻麻落在地上的烏鴉便紛紛撲棱着翅膀飛了起來。
阮秋煙頓時緊張的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南易則上前幾步将之護在身後:“我盡量護着你,能不能活着,就看造化了。”
阮秋煙害怕的說話聲音都在抖:“南大哥,以你的本事說不定還能闖出一條生路,你就别管我了,不然都得死。”
“啞!”粗劣的一聲叫聲之後,所有的烏鴉直接撲向了兩人,瞬時便形成一個黑色的大球,将人包裹在内看不分明。
南易快速咬破了舌尖,張口便對着天妖劍噴出了一口血,而後持劍橫掃,很多烏鴉直接被劍氣化爲了血沫。隻是一劍過後,南易停住了手。
因爲他發現這些烏鴉靠攏之後并沒有攻擊人,他們的喙沒有啄人,利爪也沒有抓人,而或叼或拽的皆是他兩的衣物。
阮秋煙則一直雙目緊閉,狠狠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尖叫出聲,想象中的疼痛卻是沒有如期而至,悄悄将眼眯起一條縫看去:“爲什麽這麽黑?我已經死了嗎?還是已經瞎了?”
“不要緊張,這些烏鴉好像并無意攻擊我們,現在我們被徹底包裹住了,連透進一絲光亮的空隙都沒有,所以才會這麽黑。”南易收起了天妖劍,心中疑惑更甚,不知道這些烏鴉到底要做什麽。
阮秋煙此時也感受到了衣襟上的拉拽感,仍然非常緊張:“原來是這樣,隻不過我好像離開地面了?我腳下踩着的是烏鴉!”
南易也感覺到了,他們現在正在不斷往上升,這些烏鴉帶着他們飛起來了!
此時小鎮街道上已經發生了慌亂,眼見着天空中聚集成圓球的烏鴉,紛紛害怕的往屋内跑去,唯恐這些畜生會飛下來啄人。
而小鎮出口的道路邊,正隐藏着的冥堂衆人也擡頭看向空中不斷移動着的大圓球。
那俊朗男子更是脫口而出:“娘的,這是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