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出去救人,因爲烏鴉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這種攻擊活人的烏鴉,大家也都是第一次見,心中皆是籠罩上了一層驚懼的陰雲。”
“在天色更晚的時候,本來寂靜的有些壓抑的夜晚突然充斥起了無休無止的鳥叫聲。在喧嚣和害怕中,沒有人能夠入眠。”
“直至清晨,外面才重新恢複了甯靜。有人小心翼翼的開了門窗往外看,烏鴉不見了,街道上空落落的什麽也沒有。”
“大家這才壯起了膽子,往外走去。青石闆上除了血迹,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後來鎮長做了探查,昨晚沒有回家的有六十多人。”
“對這突然而來的烏鴉群,大家衆說紛纭。有人說是獵戶去附近山上打獵,激怒了烏鴉之後帶來的災禍;也有人說這是小鎮被詛咒了;還有人說是惡鬼控制着這群烏鴉。”
“從那晚之後,隻要天黑了還有人在外頭的,都會被烏鴉吃的絲毫不剩。且烏鴉總會叫上一整宿,直至天明才終止。後來更是白日裏也不斷有烏鴉襲擊人的事情發生,大家這才發現,烏鴉就潛伏在鎮子裏的每個角落。”
“隻要有人說了些不該說的話,烏鴉就會猛不丁地從不起眼的角落飛過去,啄爛他的嘴,叼走他的舌頭。故此,大家變得謹言慎行,關于烏鴉的隻言片語都不敢再提。”
“沒想到的是,今日我根本就沒有胡亂說話,卻也遭受了烏鴉的攻擊,要不是你出手的話,怕是我已經被啄的死透了。”
南易認真聽完後不解道:“你們鎮上沒有人知道緣由?烏鴉雖不詳,但一向隻吃死人,并不會像這般攻擊活人,且還懂得監視你們,怎麽看都不同尋常。”
婦人歎了口氣:“大家夥确實不知曉緣由,鎮長也有請道長來看過,但都沒有什麽真本事,對着烏鴉一陣呼呼喝喝後反倒被活活啄死了。”
“我看你們鎮上被怨氣所包圍,應該是有人死的極不甘心後化爲厲鬼所緻。在烏鴉到你們鎮上來之前,可有冤死之人或者死相極慘之人?”
婦人苦思冥想好半晌之後才道:“那段時間好像并沒有聽說有誰是冤死的,也沒有哪家是死相極慘的。”
南易不死心的問道:“真沒有?”
婦人再次想了想之後說道:“确實沒有,不知突然失蹤的算不算?畢竟不知人到底是死是活,如若是死了,死相慘不慘那就不一定了。”
“突然失蹤?你說來聽聽。”南易不願放過任何信息,立即問道。
“我那片隔着兩三家有一處住戶,是女子獨自撫養一個女娃娃的。不用說你也知道,一個婦人無依無靠的撫養孩子有多艱難,所以她平日裏很不檢點,經常會帶些不同的男子回家,由此換取一點錢财補貼家用。”
“就在三個月前,鄰居白日裏聽到她在屋裏的叫罵聲以及小孩的哭鬧聲,這種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時有發生。而在晚上的時候,那鄰居卻是聽到了女子的尖叫聲,非常的短促凄厲,隻有兩聲。”
“鄰居當時也沒放在心上,以爲那女子又帶了男人回家。隻是接下來的幾日,那女人和小孩卻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人再看到了。有女人的姘頭找上門來,發現屋裏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終于有人發現了不對勁,報了官。聽說一頓搜尋之後發現屋内錢财都在,所以應該不是離開鎮子去往它處的。”
“因爲沒有任何目擊者,人又這樣毫無線索的消失了,縣衙隻得不了了之草草結案。”
“隻有這樁?可還有其他死的不尋常的?”
婦人搖搖頭:“那我就不知了,你可去縣衙問問,縣令大人肯定比我們普通百姓知道的要多。”
這确實是個辦法,不過南易還是準備先去無故失蹤的那戶人家看看情況:“你剛才說的那對母女可是住在你附近?我送你回去吧,順便去那裏探探情況。”
“那戶人家已經被縣衙封了,你應該不是鎮上的人吧,我勸你趕緊走吧,這種事一般人管不了啊。”
南易将婦人扶了起來:“我送你回家吧。”
阮秋煙則立即遞過一隻小瓷瓶:“這裏的藥丸你每日吃上一顆,有助于傷口愈合。”
婦人見南易不聽勸,也不好多說,接過遞到手中的瓷瓶後連連道謝。
出了客棧後一路上穿過了幾條巷子,阮秋煙的神色開始越來越不安,最終湊到南易耳邊小聲道:“那些烏鴉好像在跟蹤我們。”
阮秋煙說的這點,南易早就發現了。之前那些烏鴉都隻是在固定的地方蹲守監視着鎮上的人,而自從救下這個婦人之後,那些烏鴉卻是如同傳遞信息般,總有一兩隻緊随其後。
“你别怕,它們應該是沖着我的。”南易嘴上撫慰着,心中卻也有些不安,難怪自己救人之後,街上的行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
不多時,南易将婦人送回了家,來不及聽她家人對親人失明受傷後的嚎哭,和對自己的感激就匆忙告辭。
走過兩三戶人家,停駐在一扇貼有封條的門前,南易看了看不算高的院牆道:“你在外面等我。”
阮秋煙急忙回話:“以我的輕功,這道牆攔不住我,我跟你一起進去。”
南易不再多說什麽,一個助跑後便飛縱上了牆頭,而後一躍跳進了院内。
阮秋煙緊随其後,神色有些緊張:“縣衙的人早就來此處查過,你現在來,恐怕是查探不出什麽了。”
“那可不一定,他們是用肉眼查探,而我是用天眼,他們看不見的,我能。”南易說着的同時已經開始四處走動着。
“哦?那你現在有沒有發現什麽?”
南易搖搖頭:“沒有,已經隔了三個月,現在要找出些什麽來,太難了。”
“那你還來,再說了,要我看啊,那女人很可能是帶着孩子跟人私奔了,不一定就是死了啊。”
“不,這裏一定死過人。”南易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