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門主死了,我知道自己也活不了,所以我随後也喝下了毒湯。
再往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如此任性行事,不知爹爹究竟如何了。
當說到此處時,女子沒有繼續述說,而是垂着頭似陷入了感傷。
朝行歌聽完咋舌不已,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這人骨梳爲何會變成現在這般?”
女子搖了搖頭:“我出現在這裏時,已經不知道外面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隻知道這裏是它構造出來的世界,而我隻能待在這裏哪裏也去不了。”
朝行歌繼續問道:“那它呢?它是什麽?惡鬼?妖怪?現如今有多少人被害?”
“它是人骨梳衍生出來的一個新生命,我也不知到底是什麽。它現在就如同初生靈智的小孩,很害怕寂寞,總想要找人陪它玩耍。這數十年,被拉到夢境裏的人有近百個,你是被我成功救走的第二個。”
朝行歌聞言頓時有些得意:“看來我還是挺不錯的。”
女子猛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如果我說的都是在騙你,這裏壓根就不是出口呢?”
朝行歌毛骨悚然的咽了咽口水:“不……不是吧。”
女子站起身,開始往回走:“我隻是吓唬你的,你該走了。”
“你之前說的,我都信。”朝行歌見她要走,急忙道。
女子身形停頓住,沒有回頭:“少門主信我,所以他死了。”
朝行歌還欲說話,那女子已經飛快的往下走去,隻得将話咽了回去。
看向那翻湧的黑雲旋渦,朝行歌毫不遲疑的跳了下去。
“唔。”躺在床上的朝行歌睜開了眼,當下不敢再睡,點上了燭火開始等待天明。
空伶閣的一處書房中,随着綠繭緩緩嵌入軀體,南易有了呼吸和脈搏。眼睛微微掀開一絲細縫打量着周圍的情況,見無人後那如同黑耀石的眼睛瞬時睜大。
悄然靠近門邊往外看去,門口站有兩個守衛。
“那道士着實可恨,等帶回去交差了我定要将其扒皮剔骨。”阮曼香和孩童往書房走來,一路上仍舊忍不住心頭的火氣。
“你早喂他半顆解藥不就好了,這種強大道士的精氣可是難得啊。”孩童接話道。
到嘴的肉就這麽沒了,阮曼香直恨的咬牙切齒:“他以往中毒後不皆是無礙嘛,誰能想到這次說死就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詐死。”
說到此處時,兩人停住腳步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道:“糟糕!”
當下兩人立即快步往書房趕去,待到了時發現門口的護衛已經雙雙倒在了地上。
阮曼香火急火燎的推門看去,屋内已經空空如也:“還真是詐死,這臭道士敢将我騙的團團轉,我誓要将之捉住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完便怒急擡手一掌就将門給劈爛,接着又嫌不解氣的将地上的兩人給踢醒。
那兩人頓時跪地磕頭連連求饒,阮曼香此刻正在氣頭上,當下便放出黑魔氣将兩人掐住脖子淩空提了起來,直至腐蝕爲血肉模糊的骨架後就像扔垃圾般甩到了一旁。
南易回到客棧後就敲了敲朝行歌的房門,在其開門後将之一把拽住:“我怕你跟我在一起不安全,你現在連夜回都督府。”
朝行歌心有餘悸道:“确實是不怎麽安全,跟你在一起後我就接連遇到些要人命的東西,不過我福大命大逃出生天了,不用回去。”
南易有些聽懵了,不确定的問道:“這客棧中有鬼?你遇到了?”
朝行歌搖搖頭:“那女子說的挺模糊的,我也不知到底是何物。”
“你說說具體情況。”
朝行歌開始口若懸河的将這兩天發生的事細細說道,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的情景再現。
講完後還不忘搖頭歎息道:“唉,我着實是同情他們幾人,不管是江墨還是那女子,亦或是少門主,都太可憐了。
“但是如果他們當初選擇私奔的話,好像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你說相愛的兩人想得到幸福怎麽會那麽難?”
南易對這個話題沒什麽興趣,自顧自說道:“很多活物遇到機緣,就可以修煉成精。而死物想要修煉則非常難,衍生出的稱之爲靈。”
“那梳子是用手骨制成,本身屬性爲陰,易生怪事。而那女子不分晝夜将之帶在身邊,傾訴相思,久而久之她這種深切的情感就會被人骨梳吸收,從而形成靈。”
“你在夢境裏遇到的女子,便是其生前被人骨梳吸取的情感意識了,所以她除了那虛構的夢境,哪裏都去不了。”
朝行歌恍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作怪的人骨梳應該怎麽樣?也将之超度?”
南易搖搖頭:“它是衍生出的新生命,地府沒有記錄在冊,是不會收的,無法超度。”
“那要拿它怎麽辦?總不能讓它繼續害人吧。”
南易回道:“你先将它從掌櫃的手裏買過來,接下來我會将之帶在身邊,畢竟埋了也會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朝行歌松了口氣:“在你手中那梳子确實是無法再作妖了。”
“我現在回一趟都督府,你先在此處等我。”
朝行歌不解道:“這天還沒亮,你要幹嘛?”
“我去确定一下阮秋煙的安危。”
“她怎麽了?她不是好好的待在客棧裏面嗎,不會是跑出去惹禍了吧?她不像這種人啊。”
南易則将晚上的情況大緻說了一遍,隻是隐去了自己中毒身亡後又死而複活的事。
朝行歌一臉吃驚:“這遇事怎麽都遇到一塊去了,想來她現在要麽去都督府跟我爹求救去了,要麽是直接連夜離開青鹿城。”
“先回都督府看看吧。”
“那我也要去。”
南易張了張嘴剛想拒絕便被打斷。
朝行歌作出害怕的神色繼續說道:“那冥堂的人現在肯定正在氣頭上呢,要是找到這裏來可怎麽辦,見你不在,那還不直接弄死我。”
南易隻得點點頭:“好吧,你随我一起。”
兩人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在行至一半時便看見了近千精兵在街道上急速前進,領頭的正是朝之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