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曼香在身後笑:“你可知這空伶閣是冥堂在青鹿城的分舵?敢到此處來,你也就别想走了。”
南易暗暗打量着四周,想尋找出突破口,最後又看向身邊的阮秋煙,神色黯然下來,如果要帶上她,突圍恐是無望了。
阮秋煙此時的小臉煞白,她常年待在山上,隻學了點輕功,何曾見過這種場面,當下害怕的緊緊抓住南易的手。
毒素開始在體内蔓延,南易思量片刻後回頭道:“放了她,我任由你們處置,如何?”
“哦?你現在插翅難逃還敢跟我講條件?”
“你們上頭的命令是抓我,與她何幹?爲了一個不相幹的人逼得我臨死反撲,恐怕會讓你們的人傷亡慘重,這般做實屬愚蠢。”南易現在的視野已經開始模糊了,不由在心中暗道這冥堂的毒還真是有夠霸道,換做别人恐怕早就倒地不起,一命嗚呼了。
阮曼香将目光看向那孩童:“人要不要放?”
孩童點點頭:“誰知道他還有什麽手段,放了吧,我們的目标是他,其他人不用在意。”
阮曼香聞言朝南易說道:“人可以放走,但是你要乖乖的,先被我控制住才行。不然姑娘一走,我們攔不住你可怎麽辦。”
南易沒有遲疑:“就按照你說的辦,我現在絕不反抗,任憑你處置。”
阮秋煙不可置信的看向南易:“此事本就是我不對,你這樣做不值得。”
“一條人命的事,沒有什麽不值得的。你現在趕緊走,記得千萬别猶豫不決,更不要傻得再跑回來,我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南易說完伸手将阮秋煙往前一推。
阮曼香此時也走了過來,吩咐幾個手下将南易捆綁的結結實實,而後又有些不放心的拿着把匕首架在其脖子上。
阮秋煙早沒了以往的冰塊臉,驚慌無措的看着南易,一副急的要哭出來的樣子。
南易目光如刀,沉聲道:“還不趕緊滾。”
阮秋煙心下懊悔不已,看了南易幾眼後才轉身往外跑去。
周圍的黑衣人皆是讓出一條道路,沒有阻攔。
阮曼香看着南易已經變得青黑的面龐,妩媚的笑:“我是真的很好奇,爲何你中了毒不僅死不了,且第二天就能生龍活虎起來。”
南易努力調動着體内所剩無幾的靈氣來抵抗着毒素蔓延,畢竟阮秋煙還沒走遠,現在還不是毒發的時候。
見南易沉默,阮曼香依舊笑意盈盈:“你不是很好奇那地底下有什麽嗎?我現在便帶你去看看,你這麽厲害,想來生命精氣也不錯,就将你煉制爲我黑魔氣的一部分吧。”
南易輕輕歎息一聲,任憑阮曼香将之押到庖廚。
此時的天黑的像是潑墨般深沉,銀月朦胧,悠遠的零星微微閃爍。
空曠的街道上,阮秋煙正心慌意亂的奔逃着,一時竟不知道該去哪,最終思量片刻後選擇去都督府尋求幫助。
“你是誰?”朝行歌看着貓腰在身前拉住自己躲藏的女子問道。
“我是它的一部分。”
“它?它是誰?”
女子回過頭來,晶亮的眼眸望向朝行歌:“它其實并無惡意,隻是貪玩,但這種玩法會傷害到一些人。你現在就是被它拉進了夢裏,我出現是爲了帶你離開,否則憑借你自己,你可能永遠也走不出這個夢。”
朝行歌有些遲疑:“你真的是來幫我的?我爲什麽要相信你?”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後才道:“你現在沒有别的選擇,如果你出不去,你的肉身将再也醒不過來。”
“躲貓貓拿耗耗,老貓不在家,耗子出來鑽泥巴。打死救活,你死我活,金鈎鈎銀鈎鈎,金鈎銀鈎鈎。”
“一二三,一二三砍竹竿。四五六,四五六掐你肉。七八九,七八九拖你上山喂老虎,拖你上山喂老虎……”
聽到這如同惡魔的聲音幽幽傳來,朝行歌連忙抓住女人的胳臂道:“你要如何帶我走出這個夢?我信你。”
“這裏是它構造出來的世界,你能進來,自然也就能出去,隻是出口會被它用障眼法掩蓋,你是遍尋不着的,而我知道在哪裏,你隻需要跟緊我就好。”
女子說完便拉着朝行歌走進了一條漆黑的巷子,陰暗潮濕的狹小空間裏充斥着讓人惡心作嘔的氣味。
朝行歌看不到之前的燈火通明和人來人往不禁有些害怕:“你确定從這裏走能找到出口嗎?這裏太黑了,會不會有些什麽吓人的東西跳出來?”
話音剛落,朝行歌便感覺腳下踩到了什麽黏膩的東西,緊接着便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
感受到朝行歌的緊張,女子撫慰道:“你别害怕,這些東西是沒辦法真正傷害你的,它們隻是想讓你感到恐懼,然後不敢繼續走下去而已。”
在黑暗裏,觸感和聽覺都變得格外靈敏,朝行歌除了聽到細微的聲響,更是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在往自己身上攀爬,頓時吓得周身都在發抖。
那東西似乎格外粘稠,一條條細密的粘稠物不斷在露出的皮膚上劃過,朝行歌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聲音幾乎帶起了哭腔:“我……我腿軟,走不動道了。”
“你不繼續往前走,它就該要追上來了。我隻能引導你,最終走出去還是得靠你自己,所以你必須克服心裏的恐懼。”女子溫聲道。
朝行歌聞言隻得咬咬牙,拖拽着自己僵硬的雙腿繼續往前走。這感覺就像身體已經不屬于自己一般,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操控着往前。
在煎熬裏,時間顯得尤爲漫長,朝行歌幾乎要控制不住奔潰的時候終于再次見到了光亮,當下就忍不住眼淚鼻涕橫流:“終于走出來,嗚嗚。”
“先别急着哭,找到出口的路還長,繼續跟緊我。”
朝行歌剛想問還有多長,便一下看清了自己身上粘稠物的模樣,當下眼白一翻差點暈死過去。
密密麻麻的不知名黑色長蟲在身上相互擁擠翻滾着,大多一指長,分不清頭尾,周身都滲透着滑膩的透明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