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對這女子的印象極爲不好,因爲上次在空伶閣時,就感覺到其身上有一股讓人厭惡的氣息。
朝行歌則在一旁擺出自認爲風流倜傥的笑容悄聲對南易道:“你快看,那花魁正盯着我呢,看來我的魅力依然不減當年。”
南易提醒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蛇蠍美人的青睐你恐怕無福消受。”
“南易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怎麽能管别人叫蛇蠍美人呢。”朝行歌兩眼直溜溜看着花魁,說到此處時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臉驚駭的望向南易,“難道這女子不是人,是鬼魅?或者妖?”
南易搖搖頭:“當然是人,隻不過給我的感覺不太好。”
朝行歌毫不在意道:“是人就行,我看你啊,是不是對美人有所偏見?”
南易沒再多說,隻是在心中多留了絲防備。
随着船舫不斷靠近,琴音輕緩流淌,那紅衣女子停下舞動的身形迎風而立。
其薄紗在風中輕揚,飄搖在身後,再配上那張毫無瑕疵的完美面龐,實屬豔絕人寰的尤物:“承蒙各位公子賞臉來這江邊一聚,小女心懷感激,特此爲大家跳了一支舞以表謝意。”
酥媚的話語剛落,便是一大片稱贊聲此起彼伏。
女子掩唇輕笑,眉眼微挑道:“小女阮曼香,爲春月館新晉花魁,今日來此除了要與大家相識,更是準備了極大的福利。”
岸邊的人群頓時沸騰了,紛紛問道有何福利。
阮曼香不着痕迹的看了南易一眼回道:“小女的爹娘被山匪所害,故此我孤苦伶仃爲生活所迫才做了這花魁,現如今還是處子之身,今日的福利便是尋一位有緣人與之共度春宵。”
此話一出,岸邊頓時人聲鼎沸,紛紛要出高價來買下這福利。
“我出一千兩!”
“一千兩算什麽,我出五千兩!”
“一萬兩!我銀兩多的可以壓死你們啊,誰都别跟我搶!”
“一萬五千兩!我舅舅可是知府大人,誰敢跟我争!”
“知府大人算個什麽,我可是跟九王爺沾親帶故的,我出三萬兩!”
……
随着叫價不斷飙升,朝行歌也摩拳擦掌起來,頗有一較高下的意思。
南易在一旁提醒道:“你不是喜歡柳月嗎?如今你就不要摻和了。”
朝行歌則拍了拍南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是喜歡柳月沒錯,但是男人嘛,誰不喜歡美色,有這等極品美人還不趕緊出手搶,我看除了窮就是某方面不行了。”
南易一時語塞,幹脆不再多言。
近五百人争相叫價的場面還是非常火爆的,到最後更是發展到了比背景的地步,一個個面紅耳赤的幾乎要打起來。
阮曼香笑盈盈的看着,其青蔥玉指隻是輕拍幾下便成功的讓岸邊鬧翻天的場面安靜下來:“各位公子的擡愛,小女心領了。隻不過此次大家是會錯意了,我說的福利無需花銀子,而是要看緣分。”
“此話怎講?”
“往常花魁第一次露面不都是按照競拍來争搶的嗎?”
“不要銀子?現在春月館是玩起了新花樣啊。”
“我看隻是說法不同,到最後還是需要花費大量錢财的,不然真當那春月館傻的有錢不賺啊。”
阮曼香從頭上拔下一支玉钗道:“此物是我娘親生前給予我的,我如今視若珍寶,現在我便将它扔出去,你們誰能接住,便是有緣,今晚就可上我的船舫。”
此話一出,大家皆是驚奇不已,現如今花魁不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反倒是尋起良人來了?那春月館能縱容此事,看來也是夠傻的。
此時春月館的老鸨若在此,定是要叫冤的,不然誰會願意跟白花花的銀子失之交臂啊。
阮曼香手臂輕擡至腦後,緊接着往前一擲,那玉钗便往人群中飛去。
場面瞬間混亂成一團,衆人皆是目光追随着玉钗劃過的方位不斷推搡追趕。
朝行歌還沒來得及看清,便被踩了好幾腳,當下就氣的破口大罵。
南易則快速穿過擁擠的人群,循着空隙躲到一處安全之地。
阮曼香遙遙望向岸邊的某處,其攏在薄紗中的手指輕動,那本是要被人搶到手中的玉钗頓時就轉了個方向。
“哎?怎麽回事?我看着那玉钗落下來的啊,怎麽我手中什麽也沒抓住?”本是一臉欣喜的男子此時低着頭,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道。
玉钗幾個轉換方向間,再次逃過了幾人的手心。沒人發現有什麽不對,隻當是人多将其頂開了。
南易站立在一旁卻是目光微縮,往船舫看去,隻見那女子站立在船頭,目光追随着玉钗,看起來并無異常。
剛想收回探究的目光,南易便發現人群朝着自己湧來,那玉钗竟是飛向了自己這邊。剛想閃身躲開,那玉钗就猛然間加速,一瞬便砸到了南易胸前。
南易條件反射的往胸口摸去,隻感覺手中一涼,那些湧來的人群也都止住了腳步,皆是一副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剝的神情。
低頭往手心看去,那支玉钗正穩穩的躺着,南易卻如同被蛇咬了般欲要扔出去,一甩手,發現那玉钗竟是黏得狠,壓根就甩不掉。
有人率先反應過來,上前打量了南易幾眼後說道:“開個價吧,多少銀子你才肯把玉钗交給我。”
“兄弟,賣給我,我家财萬貫,你盡管開口。”
“搶什麽搶,要轉手也應該是轉給我。”
南易沒看那些湊到眼前的人,而是低頭看向手中的玉钗,其色澤雖是清透,但也隻是凡品,爲何會黏在手心甩不出去?
“這位公子得到了小女的玉钗,便是我的有緣人了,還請上船舫一叙。”阮曼香此時行至跟前,溫軟細語道。
朝行歌則好不容易撥開了層層人群,這才見到手拿玉钗的竟是南易,當下一副羨慕不已的神色道:“南易兄真是好福氣,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就跟着你好了。”
南易心中本就不爽,聞言便擡手遞過去:“你想要,給你便是。”
朝行歌喜形于色伸手去拿,可是拿了半天那玉钗竟是不動分毫:“我說南易兄,你幹嘛消遣我,真要給我你就别抓這麽緊啊。”
南易一時有口莫辯,隻得面露不善看向眼前正笑意盈盈的阮曼香。
“公子請吧。”
南易未動,仍舊站立在原地。
阮曼香見此,将手放至南易掌心,取走了玉钗:“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南易略一思忖,既然對方有心,那便要看看對方是何目的了,當下便對朝行歌道:“你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不是吧,片刻哪夠。行了,南易兄你盡管去吧,此等豔福,要好好把握才是,明日晚些回來也無妨。”朝行歌說完便掉頭就走。
南易臉一黑,擡腳跟上阮曼香往船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