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陰沉着臉往回疾行,等趕到朝之易房間時,其床前正有一團黑影,借着屋外的月光看不清究竟是什麽。
“孽障!休要行兇!”南易暴喝一聲後飛出五枚銅錢朝其砸去。
“喵嗚。”那黑影發出凄厲的慘叫,放棄了床上的朝之易,轉頭向南易撲來。
南易快速後退至門廊處躲過了黑影的攻擊,剛要借着月光看看到底是何物時便對上了一雙幽綠的眼,其豎瞳帶着一絲危險的陰冷。
“貓鬼!”南易脫口而出,剛說完就感覺自身意識有些不受控制起來。當下便快速閉眼,而後提手咬破食指用鮮血在自己額上畫了道血符,心神立即清明起來。
貓鬼能控人心神,眼前的這隻很顯然道行還淺,要對付并不難。因爲擔心屋内的朝之易,南易隻想速戰速決,剛要扔出符紙将其降服,其身後就猛然傳來了重物落地之聲。
因爲怕背後有偷襲,南易隻得先拉開與貓鬼的距離,而後擺出架勢快速回頭。
隻見身後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南易低頭,發現地上有個人頭大的石塊。
不用看向那貓鬼的方向,南易也知道它定是趁機跑了。
“一個晚上給我來兩次聲東擊西,哼,你還真是不錯。不過想殺人卻要偷偷摸摸的使用些旁門左道,是怕自己親自動手會被人查出來嗎?你這樣,反倒是欲蓋彌彰了。”南易對着身前的黑暗道,就好似那裏真的有人在一樣。
一片寂靜,南易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隻得轉身快步往房中跑去。
擡手一探鼻息,發現朝之易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但好歹還是有一口氣在,那就有得救!
朝之易現在周身都被黑氣覆蓋着,那貓鬼若不除,這些黑氣便沒法散,也就沒辦法徹底好起來。
而南易現在要幫他保命,就需要把這些黑氣凝聚起來,不讓它擴散到重要器官,比如大腦和肺腑。
南易伸出手,用食指上的鮮血在朝之易額頭和胸口上開始畫符,而後手掌輕貼,将靈氣導入血符。
瞬時間光芒一閃,那血符竟如同活了般,開始四下遊走着驅趕黑氣,最終黑氣全部凝結在了朝之易的左臂。
一切進行的行雲流水,看起來是頗爲簡單,但南易的額頭上卻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現如今他身體的暗傷還沒好起來,且又自損了修爲,使用靈氣對他現在來說是消耗很大的事情。
顧不得擦汗,南易拿出一顆藥丸給朝之易服下,好讓其有足夠的陽氣。
朝之易的情況總算是穩定下來了,雖然虛弱,但是呼吸還算平穩,比剛才的情況要好上太多了。
南易緊接着仔細檢查了一下房間,發現貼在床頭的符紙果然沒有了。這說明當自己被人引出去以後,還有人來這房中揭下了符紙,且放出了貓鬼。
既然情況是這樣,那證明要害朝之易的人知道他今晚會守在這房中,并且也知道他在床頭貼了鬼物靠近不了的符紙。
能知道這些的,就隻有這兩日一直待在身邊的那幾人了。
“鬼物好對付,人心最難測。”南易看了一眼床上的朝之易,搖搖頭自語道。
後半夜南易絲毫不敢松懈的守在床前,連個盹都不敢打。直至清晨時,才将這幾日與自己待在一起且知道行動的人都召集過來了。
“昨晚我見到那邪祟了。”南易暗自打量着衆人的神色,輕描淡寫道。
“什麽?那鬼物真的出現了?是何模樣?南易兄有沒有将其制服?”朝行歌因爲擔心老爹,可謂是一夜淺眠,但他夜間絲毫沒有聽到任何動靜,故此聽南易這麽說頗爲驚訝。
其他人也都是一臉好奇的望向南易,等着他回答。
“我見到的是貓鬼,亦稱爲貓蠱,是巫蠱中動物蠱的其中一種。其長相便是貓的模樣,但是體型要大上一倍,且口中的尖牙也更長。”
朝行歌對這種東西知之甚少,不由得繼續問道:“貓鬼?貓也有鬼魂?我家從未養過貓啊,怎就纏上我爹了,你說的巫蠱又是什麽東西?”
南易耐心回答道:“巫蠱一種惡毒的妖術,是有人故意爲之,首先要挑選一隻年歲已長的老貓,緊接着通過一套繁複的儀式和咒語後将貓殺掉,就可以獲得貓鬼了。”
“而得到的貓鬼的人還必須在每日子夜時分祭祀它,且這種祭祀絕不可間斷,否則被供養的貓鬼就會反害其蓄養的人。養到一定的時候,蓄養的人感到可以操縱貓鬼了,就會放貓鬼去害人。”
“這種妖術不僅可以詛咒人死亡,還能奪取被詛咒而亡的人身上的所有錢财。我說了這麽多,你們應該也明白了,貓鬼隻是工具,真正想害都督的,是人,且就是你們當中的其一。”
這下屋裏的人都懵了,皆是相互打量着,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半晌後,阮秋煙攤攤手道:“我隻是揭了告示來給你治病的,我跟都督以前可是沒有任何交集的,無冤無仇,我絕對清白。”
朝行歌知道是有人故意加害自己老爹後,心中可謂是非常震驚,擡頭愣愣道:“他是我爹,我肯定不會害他了,我也是清白的。”
南易了然的點點頭:“确實,你們兩是可以最先排除的。因爲在我還沒來這青鹿城的時候,便與都督有過一面之緣,當初見他時,其面色便已有黑氣,證明是從那時候開始,這貓鬼就已經被養成了。”
這一下子就有兩個人洗脫了嫌疑,幾人頓時把目光投向僅剩的蘇昆和朝永幸身上。
蘇昆見大家看過來,頓時連連擺手道:“這……這真不是我呀,易大哥是我多年的好友,我怎可能害他。”
朝永幸也是搖搖頭:“雖然我并不是親生的,但這些年來要不是爹收養了我,且視如己出,我現在還不知道待在哪裏忍饑挨餓呢,怎會做出如此忘恩負義之事。”
朝行歌接話道:“南易兄,肯定不會是蘇伯伯或者我兄長,畢竟這麽多年了,他們的爲人我都清楚。你是不是弄錯了,昨日不是還在懷疑空伶閣嗎?今日怎麽就懷疑起自己人了。”
南易也不廢話,把聲東擊西和撕去符紙的事情也都說了一遍。
這下大家是徹底的陷入了沉默,蘇昆和朝永幸則是一副有口難辯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