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科研成果取得成功,既是推動了某些人的仕途,也是對國力的增加,一時間、宋家風頭無兩,無人可與之匹敵。
九月十日,宋家包下首都洲際酒店宴會廳,趁着教師節當日對各位參與科研研究,曆經十年不懈努力的科研家們表示崇高的敬意。
這夜、宋家人盛裝出席。
而中山裝與旗袍,成了宋家人的标配,一個注重門庭的家族對細節亦有着同樣的掌控欲。
宴會廳内,歌舞生平,學者們聚在一起,沒有太多浮誇的裝扮,亦沒有天南海北的吹噓行爲,相反的、言語之間聊得過多的都是學術問題。
這場宴會,商界人士進不來,政客?若非關系較好人品可信同樣進不來。
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這一規矩,也徹底的讓是宋家在政場的這個漩渦中做到了獨善其身。
老爺子及有遠見的帶着宋家人站在半山腰,不向上去,不往下掉。
不求貴,不落俗。
能立于科研之巅,亦能自保。
不趨炎附勢,亦能穩住自身心态。
是宋家人目前的姿态。
首付有那麽一小部分人,以能與宋家交好爲榮,但同時也知曉,榮的也隻是個談資。
旁的,他們沾不上宋家半分,道不同——
推杯交盞時,幾位首都關系甚好的世家小姐環顧四周未見人,随即拉住宋思知的臂彎問道:“怎沒見蠻蠻?”
宋思知心頭一咯噔,内心波濤洶湧可面上卻平靜如常,笑道:“在外趕不回來。”
“這麽重要的時刻都不回來的嗎?”有人詫異。
“人人都有自己重要的事情,相互理解,”宋思知這話,及其大氣。
将幾位世家小姐接下來的話給堵住了。
言語藝術,被她學的淋漓極緻。
可她走後,這群人就沒了那份心情去琢磨她這個什麽相互理解的話。
“宋蠻蠻吞了華衆,這在首都可不是什麽新鮮事兒,忙着去拓展疆土去了?”
“誰知道呢!”有人附和,又道:“首都控股界不都說南蠻蠻北華亞嗎?這華亞去c市打了個過場就回來了,我們外人看着雲淡風輕的,可誰能知道這其中的暗潮洶湧?”
“宋家的風頭,當真是無人可與之匹敵,用高門大戶這四個字來形容他們也是委屈他們了,就是不知,此行若閣下有意攀附,這宋老先生該如何。”
聊及此事,衆人都開始抿唇不語,隻因,無法言說。
一行人雖心有疑惑,自然、暫時無人當面質疑宋思知話,宋家門庭高貴,子女之間也素來和睦。
雖有人傳言,這和睦的原因是宋家這三位身處不同行業。
無利益沖突。
這夜、首都天黑時分,下了場瓢潑大雨,傾盆大雨倒下來不過數分鍾就讓河道高漲了許多。
而此時、天空中,一架專機因受大雨影響,不得不迫降在附近機場,等待可行時機再度起飛。
九月、雨後悶熱。
傾盆大雨倒下來沒有讓整個城市降溫,相反的讓它的溫度又升了幾度。
姜慕晚站在候機廳、看着地表呲呲的往外冒着熱氣。
雨水砸在玻璃上,啪啪作響。
她雙手抱胸站在窗邊,渾身散發着一股子生人勿進的冷厲。
這場瓢潑大雨,下了足足三個小時,而這三個小時中發生了太多的事。
唯獨宋家人,僅是面含淺笑,沒有太大的波動。
任事者身居其中,宜悉利害之情,外人看見的東西,與他們宋家人看見的,不同。
所處位置不同,所見事務不同,宋家人對于天家人前來此舉,抱着沉默的态度。
一個政客,需要好名聲,因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甚至得名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傳杯弄盞之際,有人言笑晏晏望着宋蓉,揶揄她前途無量未來可期,她僅是笑笑,随機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
莫說是宋蓉,宋家人人如此。
雨停,首都宴會結束,而停在臨近市的專機也準備開始起飛。
宋蓉臨離開時,有人詢問宋蠻蠻,她僅是笑了笑,說她忙。
未有過多的解釋,也不管外人是否相信,她也不過多解釋一分。
高傲?
姑且算吧!
歸家路上,宋思慎開車,俞滢和宋譽溪坐在後座,宋思知在身旁,而老爺子跟宋蓉坐在另一輛車上,顯然是有事相商。
等紅綠燈間隙,宋思慎似是忍不住,透過後視鏡望了眼俞滢跟宋譽溪二人:“姑姑跟爺爺怎麽想的?真不管宋蠻蠻了?”
他始終摸不透老爺子和宋蓉是怎麽想的,怎也想不通,結婚就結婚了,難不成因爲她私自結了場婚連人都不要了?
這都什麽年代了?
見俞滢跟宋譽溪不開口,宋思慎有些急了,等紅綠扥的人側過身子瞧了人一眼,“你們倆說句話呀!”
“說什麽?”俞滢冷聲回應宋思慎,沒好氣的怼了回去。
“說宋蠻蠻不尊重人?也不将我們當一家人對待?”俞滢氣呼呼開口。
宋蠻蠻不尊重家裏人這件事情顯然是已成事實,若說往前她不知曉,不回來能理解。
可昨日新聞,即便是身處國外也該看到了。
她做出補救了嗎?
想着回來解釋一番了嗎?
“萬一那個男人真的對她不錯,有責任有擔當呢?”宋思慎試圖爲姜慕晚辯解。
“那就更應該帶回來,”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自己私定終身去結婚。
“帶回來你們會同意嗎?”
“我們不同意就不帶回來嗎?”坐在副駕駛的宋思知加入了戰火中。
宋思慎啓動車子前行,一邊看着前方路況一邊忍不住開口反擊:“這就跟小時候吃垃圾食品一個道理,我明知你們不讓我吃,可我還是喜歡,所以我會偷偷吃,宋蠻蠻跟c市商人結婚又不跟你們說的原因是什麽?是因爲知道你們從一開始就看不上商人,她明知你們看不上還帶回家給你們看?讓你們阻攔還是讓你們侮辱人家?”
明知宋家人不喜歡商人,她卻還上趕着把人往家裏帶的話,那人真的是蠢到極點了。
宋思慎的這番話不無道理,而且這個例子舉得鮮活又生動。
“你們怪誰啊?要是這件事情真的要歸根結底的找出原因,論一個誰對誰錯,雙方都有錯,宋蠻蠻又不傻,她從小獨立有主見,你們别把所有過錯都往她身上推,你們自己看看,宋家每年的答謝宴有哪個商人進的來?你們就是雙标,憑什麽宋蠻蠻能從商,你們卻看不上商人?”
俞滢聽聞宋思慎這番大義凜然的話,笑了:“你小時候每一次在外面偷吃垃圾食品老娘都知道,隻是給你臉沒有當衆揭穿你,宋家人不喜歡商人?你聽到家裏哪一個人親口說了不喜歡商人之類的話?宋思慎你把外面的風言風按到自家親媽頭上,是老娘給你臉了嗎?”
“還歸根結底,歸什麽根,結什麽底?你在宋家從誰的口中聽說了我們不喜歡商人的?”
宋思慎透過後視鏡望了眼隐有怒火的宋蓉,仍舊不服輸:“你們就是因爲姑姑有一段不幸的婚姻,所以才對c市商人如此抗拒,不想讓她走姑姑的老路,,我承認宋蠻蠻私自結婚不尊重家裏人,但事情竟然已經發生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卻解決這個問題?你們冷處理問題難道能解決?真鬧掰了?姑姑以後怎麽辦?”
“再者說,萬一她覺得這段婚姻還不錯呢?”
宋思慎此時,腦海中想的是那日在遊樂場的景象,是顧江年彌補她喪失的童年之時,親眼所見跟道聽途說果真是兩碼事,宋思慎此時在與一家人展開辨析時深刻的領悟到了這一點。
俞滢直了直身子,望着宋思慎:“你少在這兒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一碼歸一碼,凡事得有個先後順序,她連結婚這種事情都不告知家裏人,你卻要我們隔空理解她過的還不錯,怎麽理解?如何理解?對着空氣憑空想象嘛?我告訴你們倆,以後你們倆誰敢幹這種事情你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
俞滢的話不無道理,凡事得有個先後順序,宋蠻蠻領證不将他們當自家人在先。
而他們如何對待她,取決于她如何對待家人。
這點,并不矛盾,更甚是,極有道理。
宋思慎被俞滢這番話語噎住了,哽了一下,但明顯的還是有那麽幾分不服氣,也有那麽幾分想維護送慢慢的意思,說出來的話開始有了那麽幾分胡攪蠻纏的意思:“你們就是怕她重蹈覆轍,所以看不上c市商人。”
“你錯了,”一直靠在後座觀戰的宋譽溪開口了,相比于俞滢的暴躁與激動,他的話語及其平靜,且更有說服力:“我們不喜歡的是姜家人,從不是什麽c市的商人,你姑姑跟他前夫的婚姻,是經過全家人認可的,走到離婚的地步,不在家人的意料之中,觀一個人的人品就像賭博,你姑姑隻是在衆多博弈中輸了一場罷了,至于你剛剛說的什麽舊路重走重蹈覆轍這番話,本就不成立。”
“宋家不跟商人往來,是想護住老祖宗留下來的一身正氣,但凡是研究、涉及商業,都會被标價,一旦标價,宋家百年家業就會變的廉價,宋思慎,知識是無價的,這個道理我想你讀書的時候老師應該教過你,演藝圈混久了,抽空去醫院看看,把腦子裏的那些胭脂水粉都抽出來,别帶回來試圖給家裏人洗腦。”
“宋家的門庭要散也隻能散在我們自家手中,而不能被外人瓦解,家族的根不能斷在我們手中,你以爲一個家族能屹立至今是爲何?靠的是什麽?靠的是凝聚力,是信念,蠻蠻此舉,是将家族的城牆破開了個口子,散了一個家族該有的團結。”
一場交談,戛然而止。
宋思慎替姜慕晚的辯解也止于此,副駕駛上,宋思知靠在座椅上聽着這場交談。
“爲什麽姑姑的事情沒聽你們提過?”
“陳年往事,又與你們無關,有什麽好提的?”俞滢不鹹不淡的将宋思知的話給反駁了回來。
确實,陳年往事;又與他們無關。
車子一路行駛進大院,宋思慎正準備找地方停車時,就見院落屋檐下站了一人,準備開門進屋,不是宋蠻蠻是誰?
顯然,宋思知也看見了,與宋思慎對視了一眼。
二人心中腦都在飛快的運轉着。
而此時,正準備進門的人聽見響聲也頓住了腳步,站在屋檐下等着他們。
俞滢推門下車時,乍一見站在門口的姜慕晚,顯然是有些錯愕的。
愣了四五秒才擡步進屋。
“舅媽、舅舅,”姜慕晚見了人一如往常那般開口招呼。
而俞滢低垂首,似是跟沒聽見似的,跨步往屋内而去,倒是宋譽溪還跟往常一樣“恩”了一聲。
隻是這一聲不如往常熱絡。
宋思慎站在門口見了人,面上帶着些許擔憂,反倒是宋思知站在台階上望着姜慕晚,冷飕飕的吆喝了一聲:“喲、宋總這大忙人舍得回來了?”
“怎滴?這是想起自己還有個家了?還是抽空回鄉慰問來了?”宋思知說着,還四周瞧了瞧,見隻有她一人,緊接着道:“一個人?宋家門庭不夠高?不配讓他登門?還是你就準備回來告知聲就走?”
宋思知雙手抱胸站在車邊,稍有些陰陽怪氣,涼嗖嗖的話順着她的嘴皮子出來,怎麽聽怎麽都是不堪入耳。
她撿着難聽的話往姜慕晚身上砸,好像就怕那話太好聽了似的,什麽難聽說什麽。
本是跨步進屋的俞滢步伐頓住了,宋思知見此,又接着道:“宋家不求你報恩,但你也不該不拿我們當一家人對待啊!!!!!!”
“宋思知,你給我閉嘴,”玄關裏,俞滢一聲怒喝傳來,望着她的目光帶着些許怒火,而後又對站在門口的慕晚道:“進來吧!杵在門口讓人看笑話。”
姜慕晚抿了抿唇,跟在俞滢的身後進了屋子。
院子裏,仍舊有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來,宋思知靠在車上,望着沉默不言的姜慕晚,暗嗖嗖的道了句:“傻子。”
宋蓉跟老爺子的車還在後面,沒有歸來。
屋子裏,管家見到姜慕晚亦是愣了愣,但到底是看着長大的孩子,道了句二小姐。
姜慕晚這日,有些局促。
站在客廳中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眼看着家裏人對她扔着冷刀子,心中有一股無力感徒然升起。
宋思知看着,心中怒火蹭蹭蹭,看了眼站在廚房倒水的俞滢,又轉頭沖着姜慕晚道:“你回來就是爲了當電線杆子的?”
“外公跟媽媽呢?”姜慕晚問。
“還在路上,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宋思慎緊忙開口告知。
“怎麽滴?我們不配讓你開口?”宋思知抓緊機會怼人,那吊兒郎當的模樣若是換成以往早就被人怼成渣了。
可這日,姜慕晚沒有。
“還是準備人到齊了搞批發?宋蠻蠻,你可以呀!”
“宋思知你給我閉嘴!”
本是不想搭理人的俞滢聽得宋思知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開口怼姜慕晚,愣是沒忍住開口嗤了人一兩句。
可宋思知不依啊!
緊接着又道:“還不能說了?原以爲是回來負荊請罪的,結果尼?感情是我們白期待一場。”
“這麽厲害?收了華中身價翻了幾番就覺得自己腰闆硬了?能抛棄家人了?你怎麽不想想你是吃誰家飯長大的?翅膀硬了,學起老鷹了?可以飛了?”
“宋思知我讓你閉嘴,”俞滢的怒喝聲又高漲了些,望着她的神色似是恨不得沖上來捏死她。
“憑什麽?”宋思知硬氣道。
“憑我是你老娘,你給我滾出去,”俞滢說着,伸手抄起果盤裏的蘋果砸她。
得虧宋思知體态輕盈躲了過去。
往邊兒上挪了兩步,裝模作樣可憐兮兮的瞧了眼俞滢一把。
後者抿了抿唇,不難看出臉上的糾結之意。
宋思知望着俞滢,等了數分鍾,也沒見人開口。
于是,準備再度開口。
卻被俞滢開口截了胡:“吃飯了嗎?”
這句平淡的詢問,在往常問起來是輕快的,可今日卻有些硬邦邦的,但到底是問出來了,緊繃了許多日的人在這日還是沒繃住。
姜慕晚聞言,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勾了勾,而後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怎麽,你老公不給你飯吃?”宋思知抓緊機會又下了一劑猛藥。
“宋思知,”咆哮聲逐漸高漲。
另一方,車上,老爺子與幾位友人告别,将上車,接過前方司機遞過來的文件夾給宋蓉:“我去查了查那位顧先生,不簡單。”
不簡單三個字直戳宋蓉心髒。
她翻起看了看,前座,巫藏開口:“c市首富顧江年,三十歲,2000年,其父顧源因出軌要與其母離婚,後者不同意,顧源帶着小三登堂入室,随即設計女兒慘死,将其母送進精神病院,彼時、顧江年尚在國外,04年,顧江年反殺回來,颠覆家族将一衆叔伯驅趕下高位,并未将衆人如何,反倒是仍舊留在君華,有傳言,顧先生有意爲之,君華涉及房地産、軍工、影視,醫藥以及旅遊等行業,商業遍布全球各地,在首都亦有分公司,”
巫藏三言兩語的就将顧江年的小半生言語了出來,這讓宋蓉翻着文件的手微抖,了解過,但未徹查。
此時聽着巫藏的這番話,難免心頭動蕩。
巫藏話語結束,老爺子微微點頭附和:“是個有手段的人。”
這哪裏是有手段啊?
這是極有手段。
首都多少豪門世家的公子哥兒而立之年還在泡吧喝酒啃老,這人,若是沒有通天的手段和出智腦子都難以坐上c市首富高位。
宋蓉伸手往後翻了翻,見到餘瑟照片時,微微愣了愣,喃喃開口:“是她。”
“認識?”
“以前在c市見過,”她道。
“這位顧先生跟席家二公子走的及近,”巫藏望了眼後視鏡開口:“年前席家二公子生日宴顧先生有參加,同行的還有c市蕭家的公子。”
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更,因爲我想多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