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屁股疼
這雨來的突兀迅疾,雨去的也同樣很快,從第一滴雨水落下來到天空逐漸放晴,前後也不過隻有半個多時辰。 時間不長但雨下的很大,荒原上到處都是一窪一窪積存下來的雨水。馬蹄踏在水窪上,泥水濺起來很高。
李閑抓着一個刺客頭頂上戴着的鬥笠,然後向後一拉,右手的黑刀在那人脖子上抹了一下,刀鋒切豆腐一樣将脖子切開斬斷,殷紅的血随着刀子來回割下人頭的動作瀑布一樣的湧出來,随着刀子在脖子上拉回拉扯,血液四濺。李閑的刀上,手上,身上,甚至臉上都是血迹,看起來他就像是一個才從血池中爬出來索命的夜叉。
拎着那顆人頭追上去,李閑一刀将跑在前面的刺客後背劈開,就好像屠戶剖開肥羊似的,這一刀砍下去之後,一道狹長巨大的傷口出現那刺客的後背上。刀鋒從後頸下切入,從腰椎處切出,自上而下整個脊椎骨被切開,就好像案闆上被一刀剁開了的羊排骨。
那人背後猛的噴出來一股血,身子往前撲倒趴在戰馬背上,兩隻手死死的摟着戰馬的脖子不肯松手,在他身後血霧灑了一路。他不肯松手,身子便不會從馬背上掉下來,隻是他的眼皮卻變得越來越沉,漸漸的再也沒了力氣睜開。他緩緩的閉上眼,臉上恐懼痛苦的表情逐漸定格僵硬。随着表情一同僵硬的還是有他的身子,往前沖出百步之後,身子便如雕塑一樣塑在了戰馬背上。
李閑沒有再理會那人,任憑戰馬拖着屍體繼續向前疾沖。僵硬了冰冷的身軀還死死的抱着戰馬的脖子,身體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消失在視線極遠處。也不知道這屍體多久之後會從馬背上掉下來,又或是戰馬心系着主人一直跑的小心翼翼不肯讓主人跌落下來。
也許,僅僅是也許,在幾個月,半年,又或許是一年之後,在這片荒野上人們還會看見這匹馬,拖着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緩步行走着。戰馬會不時回頭蹭一蹭主人依然抱着它脖子的手臂,眼神中露出依賴和愛護。
屍體就這樣在馬背上趴着,或許就是最好的歸宿。戰馬會馱着主人浪迹天涯,與一具枯骨相依爲命。
近五十個刺客被李閑箭射刀劈接連殺了四十幾人,剩下的幾個逃的遠了,就算黑馬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分身去追,縱然李閑的武藝再強終究也隻是一個人,所以他隻能用帶着些許遺憾的眼神看着那幾個人遠遁,心中卻想着這些人比自己預想中要差上不少。
他勒住大黑馬不再追擊,剛要回身的時候卻發現一隊騎兵漫湧而來,扇面一樣展開,恰好将那幾個逃走的刺客堵住。
李閑坐在大黑馬上看着眼前的事,眼睛随即微微眯了起來。
那一隊騎兵最前面打着一杆大旗,上面有一個鬥大的裴字。
逃走的刺客被騎兵堵住,立刻就變得驚慌失措,他們撥馬往另一側逃去,卻被大隊騎兵堵得無路可逃。一片箭雨射過去,那四五個人立刻就都被射翻在地。騎兵們湧過去圍着那些落馬者打着轉,看樣子是箭雨之下竟然還有人沒被直接射死。
李閑看着那邊,心中微微歎息。
我都不想留下什麽活口查下去,難道你還想留下活口表示自己無辜?
隻是一念至此,他忽然想起另一個可能,不由得有些懊惱,心說若真是你在這個時候派人來跟我添亂,那今天這場雨中殺人是不是來得有些無聊?于是他翻身下馬,走到一具刺客的屍體邊用刀挑開了那死屍的褲子,他看了看緩緩搖頭,走到另一具屍體邊上,再次一刀将屍體的褲子割開,這次他看過之後卻點了點頭,随即低聲罵了一句。
“楊廣,你他娘的真是個傻-逼啊。派這麽幾個人來,誠心給我添堵?”
割開褲子的第一具屍體是東西的,而第二具則什麽東西都沒有。
殺人的時候李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刺客遠沒有精銳甲士之間的戰鬥配合。現在看來,竟然還是有幾個閹貨。
所以,裴字大旗下多了幾個生擒的俘虜也便不足爲奇。
某處高坡後面,幾個伏倒在高坡上的甲士悄悄退下去,打了個手勢,後面上百名精甲騎士立刻掉頭離開。他們或許是覺着再也沒有了下手的機會,所以明智的選擇撤走。可他們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身後幾百米外的另一座高坡上,也趴伏着幾個人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在那幾個人身後的高坡下面,有不下三百騎馬的青衫刀客,臉色肅然。那一百多名精甲騎士騎馬跑向遠處,趴在高坡上的青衫刀客從懷裏掏出一個哨子用力吹了幾下,聲音清脆響亮,如雄鷹的啼鳴之聲,聲傳數裏。
在那一百多名甲士撤走的方向,三裏外,有一片幸免于火災的樹林,樹林中有數百青衫刀客藏身,聽到那嘹亮的鷹啼之聲,爲首的青衫刀客打了個手勢,所有人動作整齊的将挂在馬鞍一側的硬弓摘了下來,在他們腰畔挂着的箭壺中,清一色的都是造假不菲的破甲錐。
青衫,駿馬,硬弓,破甲錐。
最主要的是,所有的青衫刀客背後都縛着一柄刀,刀柄上刻着一條龍,線條很簡單,但形神兼備,似乎都要破空而飛一般。
……
……
裴仁基下令不可射人隻可射馬,生擒了那幾個蓑衣刀客,十幾個甲士下馬,先是一陣拳打腳踢将那幾個刀客打了一頓,然後撕下來他們身上的衣服,将那幾個人如捆豬一樣捆了,拖到了裴仁基馬前。
“将軍,問過了,不像是瓦崗寨的斥候。”
一個甲士抱拳說道,裴仁基點了點頭道:“都押回大營去審問”
然後他擡起頭看了看極遠處那裏有些孤單的一騎,心中忽然生出幾分後悔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後悔什麽,隻是這後悔的感覺讓他心裏好像賭了一萬隻死蒼蠅一樣,憋的難受,還惡心的想吐。
便在這個時候,過去查看的斥候忽然發出幾聲歡呼,遠遠的揮舞着手裏的旗子,然後護着遠處那騎馬之人跑了回來。裴仁基緊了緊拳頭,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李閑回到大營之後,簡略的問了幾句這次進攻的事便借口有些疲勞回到自己的寝帳中。進門的時候,就看到葉懷袖有些冷的臉和嘉兒擔憂的眼神。看到李閑進來,葉懷袖起身,說了聲見過主公後竟然繃着臉走了,嘉兒張了張嘴,施了一禮後也追着葉懷袖身後離去。
李閑知道葉懷袖在生氣,自己身邊沒帶着護衛就出去,這卻是是一件有些過分的事,葉懷袖主管飛虎五部,最主要的職責不是刺探情報,也不是暗殺下毒,更不是潛藏埋伏,而是保護李閑的安全。
可李閑就在重重護衛的眼皮子底下丢了,這讓葉懷袖憤怒的同時感到一些無奈。她問過那些在暗中保護李閑的四部護衛,還有明面上督查其他密諜實則負責李閑安全的五部密諜,竟然沒有人看到李閑是什麽時候離開大營的,由此可見,李閑若是想,能将暗中所有的密諜都殺了,并且不露出一點痕迹。
這讓葉懷袖有些挫敗感,同時她也知道,這是李閑在給自己提醒,看起來密不透風的護衛,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其實到處都是漏洞。
她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便下令将散出去尋找李閑的密諜都召回來。
坐在椅子上,葉懷袖看着面前肅然站着的兩個人微微皺眉,她伸出手捏着茶杯飲了一口,白皙修長的手和玉杯相得益彰,看起來格外的漂亮。
“如果再有這樣一次。”
葉懷袖品着茶,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兩個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可以引咎辭去飛虎五部大檔頭的職位了,你們也就可以清清靜靜的躺在墳包裏睡大覺。”
四部護衛的新任檔頭葉翻雲和五部督查的檔頭冷亦同時變了臉色,然後低頭,不敢解釋,不敢辯駁。
葉懷袖看着他們兩個,眼神冰冷如刀。
帳中場面頓時變得有些冷,寂靜的甚至讓他們兩個都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而且都覺得這聲音格外的大,大的有些心慌。
就在着寂靜的氣氛中,忽然傳出啪的一聲脆響。
太清脆,太突兀。
葉懷袖依然冷冷的看着葉翻雲和冷亦,手中的玉杯卻突然間被她捏碎,啪的一聲,茶水四濺,殘杯落了一地,一縷鮮紅的觸目驚心的血,順着她的手心流了下來,滴落在她那潔白無瑕的裙擺上,如雪中紅梅。
嘉兒吓得臉色大變,連忙撲過去爲葉懷袖包紮手上的傷口。冷亦吓得唇角抖了幾下,葉翻雲則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
……
李閑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換了一身純黑色的長袍,還帶着水珠的長發束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極清爽幹淨,偏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