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代價
李閑和徐世績等人在曆城的城門口說了一會兒話,問了幾句張須陀戰死當日的情形,李閑聽了之後也是一陣唏噓,曆史上張須陀是如何死的他知道,李閑隻是沒有想到,在這段曆史已經改變的情況下,張須陀還是死在了瓦崗寨手裏。
此時的瓦崗寨已經面目全非,可依然還是讓張須陀飲恨東郡。雖然張須陀不是戰死在大海寺,隻是這些許的偏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人死了就是死了,不管和曆史上的偏差有多大,終究該發生的事好像一件都沒避免,而且他的人頭枯骨至今還挂在瓦崗寨的城牆上。也不知道半年過去,那人頭飽受風吹雨淋如今是一副怎麽樣的凄涼摸樣。
或許,隻剩下了一顆骷髅頭。
徐世績問了李閑在草原上的經過,李閑簡單的說了些,徐世績忽然想起一件事,歉然的對身後那人笑了笑道:“你看我,将軍歸來隻顧着說張老将軍的事,倒是忘了給郡守介紹,抱歉。”
他連忙将身後之人讓出來,對李閑說道:“将軍,這位便是齊郡郡守裴操之。裴大人與張老将軍是至交,也是齊郡百姓們人人敬仰的清廉官員。正是因爲有裴大人和張老将軍在,齊郡才能在亂世得安甯。”
“倒是失禮了!”
李閑抱了抱拳道:“隻顧着跟懋功他們問張老将軍的事,慢待了裴大人,恕罪。以前我也與張老将軍有過兩次長談,張老将軍每每說起裴大人都是贊不絕口。張老将軍與裴大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方能保得齊郡幾十萬父老平安。”
“将軍過獎了,本來應該出城遠迎将軍您的,隻是軍師說将軍最不喜的便是客套俗禮,越是繁複客氣越是顯得虛套,将軍喜歡手下人做事簡單直接,所以下官倒是不敢召集本城鄉紳父老,隻是……”
裴操之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曆城百姓都敬仰将軍威儀,所以自發來城門口迎接。”
“哪裏有什麽威儀,山野粗人罷了。”
李閑擺了擺手笑道:“勞得裴大人久候,抱歉。”
“将軍哪裏話,張老将軍走後,若不是将軍派了精兵強将坐鎮齊郡,也不知道有多少強人會來騷擾。是我應該代齊郡百姓謝将軍的才對。”
李閑微笑道:“裴大人客氣了,我與張老将軍乃是忘年之交。雖然立場不同,但也有很多看法相同。裴大人與張老将軍也是至交,你我以後說話也不必如此客氣。走,咱們先進城,我且先去張老将軍墳上拜祭。”
“請”
裴操之閃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閑點了點頭,也不上馬,步行着走進曆城城門。
他一身白色長袍,順直的黑發就随意的束在腦後,面容俊美,身材筆挺修長,步伐從容,看起來俊逸飄灑。在他身後,裴操之,徐世績等人亦步亦趨的跟着。再後面是飛虎五部的三百青衫刀客,皆是伸手不俗的高手。最後入城的是三千衣甲鮮明的燕雲寨輕甲精騎,一個個挺胸擡頭,看起來精神奕奕。人也雄健,馬如蛟龍,隊列嚴整的騎兵長龍一樣進了城,帶着一股滔天的氣勢。
李閑入城之後,站在街邊的百姓立刻就發出一聲驚呼。
“呼!”
有人驚訝的歎道:“有人說燕雲寨李将軍是個英俊潇灑的少年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他身邊人驚歎道:“我看倒是比傳說中還要潇灑從容,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燕雲寨李将軍,竟然是如此一個翩翩佳公子。還有人說他是青面獠牙的壯漢,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啊。你看看,李将軍那面容,簡直比尋常女子還要美些。”
“偏是這樣一個俊美公子,怎麽就有了人屠的兇名?”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更有不少街邊木樓上偷偷開了窗縫窺視的少女,情不自禁的張大了櫻桃小口。看向李閑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異樣,一顆心竟然禁不住砰砰砰的跳了起來。有豆蔻少女捂着嘴巴,眼睛睜得溜圓,說什麽也不肯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更有一座半仙樓上的青樓女子,膽子大的竟然站在二樓跳着腳的發出一陣陣歡呼。
李閑第一次在曆城的亮相太驚豔了,三百青衫刀客前。那少年郎也太俊逸了些,太誘人了些,也不知道今日之後,有多少女子犯了花癡,夜晚想着那少年郎的英俊摸樣難以入睡。
尤其是那半仙樓上的女子,一個個興奮的兩眼冒光。
“想不到這李将軍竟然是個如此标志的公子哥,都說他是殺人不眨眼的人屠,自出道至今也不知道殺了幾百幾千人,說他是青面獠牙的醜八怪,我看說這話的人八成是瞎了眼了。這樣俊的人兒,如此年紀便已經掌控三郡之地,手下雄兵十萬,若是能和他一夜相親相愛,死了也值了。”
“騷蹄子,又犯花癡。”
旁邊一個女子笑道:“人家是天上的人物,怎麽可能看得上你我這般的殘花敗柳?”
“若是能和這樣的人物春風一度,我甯願不收他錢。”
“你想倒是美,你便是倒貼了全部家當,人家也不一定理你。”
聽到那二樓的上的青樓女子激動難耐有些放肆的話,李閑即便臉皮再厚也微微發紅。他略帶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對身邊的裴操之讪讪道:“齊郡百姓……真熱情啊。”
裴操之比他還要尴尬,連連賠笑道:“是啊是啊……我齊郡百姓确實很熱情啊……”
……
……
少年郎驚豔入城,也不知道此事會被曆城百姓記憶多久。也不知道那些青樓女子,會做幾夜春夢。
曆城衙門前的那條大街已經被戒嚴,三班捕快全部出動,大街上一個百姓都沒有,隻有按刀戒備的衙役。雖然是陽春時節,這大街上的垂柳也吐出了新綠,有幾隻在府衙屋檐上築巢的燕子來回飛着,隻是依然難掩街面上肅殺之氣。
三千精騎去了校場休息,李閑和徐世績等人騎馬到了衙門外。早有人将粗香和紙錢等物準備好,李閑未作停留就又直奔城北張須陀的墓地。祭拜過張須陀之後,李閑等人又去馬場看了看,那兩萬匹良馬已經驅趕到了此處,隻等分派給燕雲寨士兵。
“馬軍的事,秦大哥就多操心一些。”
李閑看着那些戰馬說道:“帶回來這許多馬匹也不容易,這便是你我兄弟日後立足之根本。若是能有一支強大的騎兵,大隋北方咱們便可來去自如。”
“将軍放心!”
秦瓊看了那許多戰馬也是難掩激動,感歎道:“當初張老将軍便想建立一支騎兵,隻是朝廷撥給的錢糧有限,連年征戰,齊郡鄉紳也損失巨大,而且從塞北購馬又太繁瑣,籌備了幾年也沒能将騎兵組建起來。”
“張老将軍是齊郡的守護神。”
李閑贊歎道:“不到齊郡,不知道百姓們對張老将軍的尊重愛戴有多深多強。如今已經過了半年,依然還能見到百姓戴孝,令人感慨。”
“将軍真的打算親征瓦崗寨?”
秦瓊猶豫了一下問道。
“總不能讓張老将軍的頭顱一直不能回家。”
秦瓊想了想說道:“如今齊魯兩地還沒有穩固,若是将軍急着出兵的話,我怕有人趁機來攻齊魯。給張老将軍報仇也不急于一時,不如等騎兵組建完畢,可堪大戰之用再兵發東郡。”
徐世績道:“将軍,秦大哥說的在理。若是咱們大軍傾力西進,到時候有人趁虛來襲,齊郡百姓必将遭受災難,隻怕張老将軍在天之靈也會不安。瓦崗寨早晚要打,不如稍等些時日,待将齊魯兩地徹底穩固下來再興兵西進。”
李閑想了想說道:“仇可以以後再報,但張老将軍的頭顱必須要回來。”
他微微皺眉道:“我來曆城之前,已經令雄闊海,程知節,領兵三萬至雷澤,令陳雀兒領水師一萬,戰船五百沿河西進,翟讓若是不還了張老将軍的頭顱來,打就是了,哪裏有那麽多顧忌?”
……
……
李閑之所以如此強硬,爲張須陀報仇倒是其次。其根本原因在于,他若是不爲張須陀報仇,便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内真正取得齊魯兩地百姓的民心。齊魯富庶,實爲最佳之根基之地。有齊魯在,北可攻窦建德,難可直下江都,得齊魯之民心,亂世立足足以。
在幽州羅藝的書房裏,羅藝眉頭緊鎖。
“父親,陸十三的仇咱們不能不報,他是你的得力助手,在我小的時候還教過我武藝,他死在塞北,分明便是李淵那兒子下的手。”
羅士信有些激動的說道。
“我知道。”
羅藝微微颔首道:“不然我爲什麽要派一萬精騎幫李閑将那數萬匹良馬送回去?”
“這和李閑有什麽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