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肚皮的魚兒肯定不漂亮,但足夠肥,就在岸邊架起一小堆篝火烤魚吃的李閑和歐思青青,喝一口從漁村中沽來的新酒,吃一口烤得金黃酥脆的湖魚,滿嘴流香。 或許是因爲自幼奔波的緣故,李閑涉獵釣魚的本事都很強,但他最得意的卻是烤肉。無論是飛禽走獸還是鮮魚,他都能将其變成可口的佳肴美味。
新酒入口不夠醇和棉柔略顯辛辣,但配上鮮嫩-爽-滑的烤魚卻是恰到好處。
所以,即便是歐思青青也吃得小腹微隆,頗顯急切的吃完了第一條烤魚之後看眼巴巴的看着李閑,似乎有些埋怨他烤魚的速度慢了些。小巧的嘴巴抿着,嘴角上烤魚的殘漬挂在哪裏,就好像一隻饞嘴小貓的胡須一樣。也隻有她這樣的性格,才會和李閑約定吃到老玩到老的誓言。
李閑飲一口新酒,看着歐思青青略顯急切的樣子笑道:“哪有你這般吃東西的,美味如同美酒,要品才能盡解其中滋味。”
歐思青青盯着李閑手裏的第二條烤魚,眼睛一眨不眨的說道:“在你手裏烤着的魚不是我的,就算你遞給我我也抓在了手裏那魚還不是我的,隻有吃到肚子裏才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李閑愕然道:“哪個要搶你的烤魚?上一條我可是連魚尾巴都沒吃上一點。烤好了魚幫你吹涼了些遞給你,然後我舔了舔手指上的味道你就埋怨了好幾句。”
歐思青青認真道:“你說這魚是爲我烤的,魚便是我的,就連味道自然也是我的,就算是你手指上的味道也是我的,隻有我舔的道理,你自己不許舔。”
李閑下意識的伸出手指去道:“那好,你舔就是了。”
歐思青青上去一口咬着李閑的手指,隻是牙齒卻不舍得用力,俯身咬着李閑手指的歐思青青眼睛向上看着李閑的臉,這一刻李閑忽然發現歐思青青的眼神居然妩媚到了極緻,緊接着手指尖上傳來的感覺清晰的告訴自己,這小妮子的柔軟小舌真的在他指尖上纏繞了片刻。
李閑心裏騰的一下子跳出來一股火,趕緊将手指從歐思青青的小巧嘴巴裏抽了出來。
歐思青青得意的看着李閑,臉上的表情是我就咬你了你能把我怎麽樣?
這櫻唇一閉貝齒輕咬的感覺讓李閑心猿意馬,他趕緊将注意力放在那條烤魚身上,翻來覆去的烤着它,似乎是在發洩着什麽。
歐思青青可憐的發出一聲悲呼:“你把魚尾烤糊了!”
恰在這時,李閑忽然微微斜了一下視線,因爲藏身在遠處戒備的密諜發出了示警,學做鳥兒叫,一聲長一聲短,意思是有人接近但應該是沒有什麽危險。所以李閑微微側頭往那個方向看了看,隻見遠處一男一女每人牽了一匹高頭大馬緩步而行,看樣子是在欣賞微山湖的迷人景色。在他們兩個身後不遠處,有幾十個帶刀的護衛跟着。看樣子,應當是當地的大戶人家子女出來遊玩的。
李閑并不在意,将些許烤焦的魚尾用匕首割掉,然後将散發着撲鼻香氣的魚放在自己嘴前吹着,而之前顯得有些心急的歐思青青此時反而安靜下來,托着下颌看李閑爲自己将那尾烤魚吹涼,微微眯着眼睛的樣子似乎是極享受這個過程。
“這裏的湖魚多刺,小心别卡了喉嚨。”
李閑将烤魚遞給歐思青青,後者一臉幸福的将魚兒接過來。也不知道她是幸福于終于等到了第二條魚烤好,還是幸福于有個人願意爲自己烤魚而且耐心的将魚兒吹涼。
“好香的烤魚!”
恰在此時,那邊過來的男女沿着湖邊漫步已經走到李閑他們不遠處,穿一身淡粉色長裙的女子抽了抽鼻子,随即忍不住發出一聲贊歎。這女子看起來二十歲不到的年紀,身材極美,因爲夏季衣衫很薄的緣故,隔着長裙依稀還能看出她那兩條腿十分的修長,這兩條腿是她身上最惹人注目的地方,相比之下,頗爲俏麗的容顔倒是容易被人忽略。
她駐足湖邊,嗅了嗅鼻子然後好奇的看向李閑這邊。
她身邊那個身材欣長一身錦衣的男子也是二十歲左右年紀,面貌俊朗,眉宇間帶着一股淡淡的傲氣,以至于看人的時候下颌也是微微昂起的,看向李閑的時候眼神帶着些不善,倒是看歐思青青的時候顯然驚訝了一下。
“甯兒!”
那男子微微皺眉道:“别又多事。”
被喚爲甯兒的女子回身看了他一眼道:“我贊一聲好香的烤魚,卻是多了什麽事?”
那男子臉色一變,換了一副溫軟語氣說道:“嶽父大人召咱們回家探親,路上行程已經耽擱了,你又說喜歡這微山湖的景色又流連了半日,咱們也該趕路了。”
那女子皺眉道:“你若是心急,你可先走。”
說完,她招了招手喚過來一名佩刀的侍女,将戰馬交給侍女之後朝李閑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那男子歎了口氣,吩咐了手下護衛戒備然後亦步亦趨的在她身後跟着。穿淡粉色長裙的女子行走間被風一吹,那一身妖娆的身材更是表露無遺。
李閑擡起頭看了那兩個人一眼,視線沒有絲毫停留随即開始烤第三條魚。
“這位小兄弟,好手藝!”
那女子走到李閑不遠處笑盈盈的說道。
李閑嗯了一聲道:“多謝誇獎。”
那女子微笑道:“我最不喜的就是虛僞吹捧,所以你也不用道謝。我說你這魚烤的好,不是客氣話,而是聞到這魚香我的肚子便忍不住叫了起來。”
李閑指了指篝火對面道:“想吃魚,還要再等一會兒。”
那女子竟然絲毫也不客氣,就在李閑對面的青石上坐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閑烤魚,李閑烤的專注認真,她也看的專注認真。倒是站在他身邊的男子皺了皺眉,似乎對李閑沒有什麽好感。
“這位小兄弟,我妻子聞了你這烤魚的魚香便被引動了食欲,這樣,我這裏随身帶了二十年的花雕老酒,換你手裏的烤魚如何?”
他語氣雖然和善,隻是微微上揚的嘴角帶着三分傲慢。從他一身錦衣就知道是個有功名的人,再加上年紀輕輕就有數十鮮衣怒馬的仆從,可以輕易推斷出應該是哪個世家大戶出身之人。這種世家子弟的嘴臉往往都是這樣,表面上看起來很和善可親,但他們骨子裏的傲意着實令人讨厭。倒是那女子,親切自然,率性而爲,看起來比她相公要順眼的多了。
那男子說完之後,便微笑着等待李閑的回答。一壺二十年花雕老酒遠比一條烤魚值錢多了,在他看來這是對方占了便宜。
“不換。”
李閑連頭都沒擡回答了連個字。
“不換?”
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那麽這樣,我用十兩銀子買你手裏的烤魚。”
“不賣。”
李閑依然沒有擡頭視線一直注視在烤魚上,随着翻轉,他将自己配置的調料一點一點用小刷子刷在魚身上。那男子尴尬的站在那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本想發怒,可看了妻子的臉色頗有不悅也沒敢發作。
“這位小兄弟……”
他想将錢加到二十兩,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就被李閑打斷。
“咱們不是兄弟,而且,我也不小。”
李閑淡淡道:“你若是想吃,就找個地方坐下來靜等,若是不想吃也請不要打擾我烤魚,至于老酒與錢,你覺得換我魚是我占了便宜而你吃了虧,那麽你便錯了。”
至于哪裏錯了,他卻不再說了。錦衣男子臉色變得頗爲難看,之前的傲慢之氣被李閑幾句話打擊的居然萎靡了下去。忍了幾忍最終沒有說什麽,隻是挨着那穿淡粉色長裙的女子身邊坐下來。他隻是想不明白,爲什麽妻子朝那面貌俊美清秀的少年叫小兄弟就沒問題,換做了自己就被人譏諷?
見手中烤魚火候已經差不多,李閑看了那女子一眼問道:“你吃?”
那女子點頭微笑道:“我吃!”
她也不客氣,接過烤魚略微吹了吹便吃,因爲心急而燙了舌頭,張着小嘴哈了哈氣,手還在嘴前扇着風。
“何必心急?”
李閑笑問道。
那女子極認真的回答道:“吃進我肚子裏才踏實一些,怕你後悔請我吃魚。”
李閑愕然,心說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他繼續烤魚,那女子一邊吃魚一邊問他刷在魚身上的那些調料是什麽東西,爲什麽吃起來魚會如此鮮美可口。李閑并沒有藏私,一件一件說起來十分詳細。那女子一邊聽一邊點頭,顯然打算記在心裏。他們兩個說話,就好像久違的老友一般自然。倒是那男子被晾在一邊有些尴尬,咳嗽了幾聲可是那女子完全不理會。
“這位……這位兄弟,我是臨汾人姓柴名紹,請問你怎麽稱呼?”
他自報家門的時候眉頭很自然的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