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這天,李閑的心情極好,最起碼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他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比往日似乎都要迷人了些。男人的心情好與壞,和女人有着極大的區别。女子可以無緣無故的心情好也可以不好,但男人心情好就必然是有好事。
李閑告訴自己,今天确實值得開心。且不說前陣子一鼓作氣搶了那麽多地盤來,遷入三郡的百姓又能開出不少荒地。也不說嘉兒鼓起勇氣對他表白,抱得美人歸。隻說今日他在空墳前肆無忌憚的說了那番話,心中便覺得極暢快。
李閑心情好,心裏也卻也有點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般的感覺,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覺間,自己到了這個時代已經十八年。總會有一些别樣的感覺在心中萦繞,尤其是一個有着兩世經曆的人,回想從前更會覺得如夢似幻,即便十八年後,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十八年歲月一晃而過,若是心氣放的低一些,現在的他也算的上功成名就,坐擁三郡之地,數百萬百姓,十萬雄兵,便是比起現在的大業皇帝楊廣來,他的權利似乎還要大些,畢竟再想讓楊廣調動百萬民夫十萬大軍已經是一件極難的事,而在東平,齊,魯,這三郡,李閑受到的尊敬愛戴無人可比。
雖然看起來-經曆了連番惡戰,但三郡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這幾戰看起來都是李閑被動而行,處于防禦,卻偏偏得了數不清的好處。從東郡,濟陰郡,濟北郡遷過來的百姓足夠多,再開出萬頃荒田并不是什麽難事,開春的時候撒上一些成熟期短的種子,到了夏天就能收獲滿倉的糧食。
百姓們的要求本就極低,能吃飽飯,穿暖衣,有房住,有餘錢,便會幸福的覺得世間處處皆美好。而在亂世中,百姓們的要求就變得更低了些,隻要能吃飽飯,他們便覺得滿足慶幸。
而事實上,大業十二年的時候,在義軍控制地區百姓的生活,遠比朝廷還能控制地區百姓的生活要好很多。本來江南戰亂較少,楊廣蝸居在江都每天生活在一群讒臣虛構出來的太平盛世中,明知道自己的江山已經岌岌可危,可他甯願相信謊言也不願意面對現實。江都的日子讓他越發頹廢,他甚至想過,江北半壁江山丢了也就丢了,隻要自己還有江南之地,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
可江南并沒有太平多久,大賊杜伏威舉旗造反,短短半年間就招募了十幾萬人馬,接連攻克幾個郡縣,如今兵鋒已經直逼江淮,楊廣在江都的踏實日子也快過到了頭。
長江以北,朝廷已經徹底失去了控制。而百姓們也已經漸漸适應了這種局面,處于那路義軍的領地,他們便自然而然的覺得義軍的首領便是皇帝一般的人物。
東平郡的百姓比其他地方的百姓都要富庶幸福,李閑是各路義軍中最早實行屯田養民制的義軍首領。經營數年,東平郡的百姓們早已經安居,且樂業。
從半山腰回到山寨中,李閑決定出去走走。他打算今天奢侈一些,不去看輿圖,不去分析敵情,不練功,大年三十就徹底讓自己放松一下。隻是,看起來的放松,或許并不是真的。
而在出門之前,李閑寫了三封信。
第一封,給幽州羅士信。
第二封,給在塞北草原上的歐思青青。
第三封,給同樣在塞北草原上的阿史那朵朵。
每一封信都不是很長,隻有寥寥十幾言而已。但李閑寫下這些詞句的時候卻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斟酌,似乎生怕寫錯了一個字的小學生般鄭重認真。短信三封,李閑卻些了足足半個時辰,然後用火漆封好,交給飛虎五部專門專遞消息的人,讓他們盡快送出去。而在此之前的近兩個月,李閑曾經分别給歐思青青和阿史那朵朵寫過一封信。
隻是往塞北路途遙遠,道路也不太平,燕雲寨即便強大也遠沒到震懾北方的地步。所以信件往來極爲不便。已經快兩個月,李閑還沒有收到她們的回信。但李閑卻并不擔心她們兩個的安全,現在的草原上除了突厥王庭之外沒人能威脅到青牛湖,而始畢可汗病重,他的弟弟們正忙着奪權,哪裏有心思去管契丹人那邊的事。
寫完三封信之後,李閑出了房門,葉懷袖爲他将黑色的貂絨大氅披好,看了看外面搖晃着的松枝,有些不解和關心的說道:“今天難得放松下來,怎麽不好好的休息下,昨夜你喝了那麽多酒,今日風還這麽大,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怎麽非得出去?”
“确實沒什麽要緊的事。”
李閑笑了笑道:“我就是随便去外面轉轉,看看澤外百姓今天的餐桌上都擺了些什麽菜肴。若是遇到好客的人家,中午我就不回來吃飯了,告訴那些酒鬼瘋子們,晚上我再陪他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你是想?”
葉懷袖何等聰慧靈秀,立刻就明白了李閑的想法。
“大隋的官吏短短三十年就變得**不堪,我就怕我派下去的官員用不了三年就開始變得如朝廷官吏一樣。寨子裏首領們商議出來的政策都是好的,百姓們也必然極歡喜支持。可若是下面的官員懶惰,這些政令根本就會變得毫無意義。雖然我用的人大多出身寒門,不少參加過朝廷的科舉,他們最懂百姓疾苦,可難免有人一朝得了些小權利,便會忘了根本。”
李閑笑了笑說道:“隻看巨野澤附近的百姓,就可以推測出再遠地方百姓的生活。巨野澤是我根基之地,我就在這裏,若是依然還有一些弊端,其他地方隻怕要惡劣上十倍。”
李閑兩世爲人,對這些事的注重更深。
葉懷袖幫李閑緊了緊大氅,柔聲問道:“要不要我陪你?”
“也好,就坐你的馬車,舒服些。”
葉懷袖笑了笑,看着李閑的眼神特别明亮。
……
……
寬敞舒适的馬車中點了暖爐,車廂中的溫度和外面相差懸殊。李閑斜靠在車廂上閉目休息,葉懷袖則坐在一側看着暖爐中的炭火怔怔出神。他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她在想他心裏想些什麽。
“要不給你暖一壺酒?”
她側頭看了看李閑輕聲問道。
“不喝酒了,煮些茶。”
李閑睜開眼笑了笑,看着炭火映紅了的葉懷袖的臉頰輕聲道:“好久沒有靜下心看你煮茶了,難得今天沒别的事做。”
“嗯……隻是在車行中煮茶,難免會有些不足。”
“隻有你我,哪裏講那麽多規矩。”
葉懷袖理了理額前垂下來的發絲,找出煮茶的工具,便在車中爲李閑烹茶,李閑看着她的精緻漂亮的側面,看着她手上輕柔舒緩的動作,眼神柔和,似乎心情也極甯靜。隻是不經意間,似乎還有一絲暴戾一閃即逝。
“看了這許久了,還有什麽可看的?”
“看多久也有的可看。”
李閑歎了口氣道:“你生成這個摸樣,也不知道會讓多少女子嫉妒的心痛。都是父母生養,爲什麽你就如此漂亮?這不公平,很不公平。”
葉懷袖輕笑道:“你生成這個摸樣,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嫉妒的心痛。都是父母生養,你一個男子爲什麽要生的如此漂亮?這才是不公平,真正的不公平。”
李閑笑了笑道:“我也一直很驕傲的在想,男人中比我漂亮的不多,女人中比我漂亮的還是不多,你說是不是當初就因爲我生的太漂亮,才會被人丢棄在雪地中?”
“哪有父母嫌棄自己孩子漂亮的?越是漂亮越歡喜才對。”
葉懷袖聽到李閑說道被遺棄的事,心裏沒來由的一緊。
“生的漂亮不算什麽,活的漂亮才是最重要的。”
李閑笑了笑說道:“而且我出生的時候未必就很漂亮,說不得還會讓某些人看着惡心。尤其是,當我的存在威脅到了他們安全的時候,所以我被丢棄也就成了一件再正常簡單不過的事。可諷刺的是……”
李閑看着已經煮沸的茶說道:“現在覺得我活的足夠漂亮,想我死的人又跑來拉攏我。你說,我是該狠狠的打,還是該裝作不知道?”
葉懷袖一怔,微微歎息道:“你若是真的想裝作不知道,隻怕比狠狠的打過去一耳光還要血腥的多。。”
“哈哈”
李閑笑了笑,伸手将葉懷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攬着她的纖細腰肢吻了下去,也不知道爲什麽,葉懷袖覺得李閑今天的心跳格外的快。便是兩個人第一次做那事的時候,他的心跳也不曾像今天這般快過。所以她知道,李閑的心境絕不似看起來這樣波瀾不驚。就在她想問問李閑是不是心中苦楚的時候,一隻魔手卻攀上了她胸前飽滿的山峰。
葉懷袖忽然想起,兩個人的第一次也是在這輛馬車上。這讓她的臉立刻就變得酡紅如花,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李閑伸手将葉懷袖的頭發解開,那如瀑發絲便流水一般垂了下來。
他有些瘋狂的将葉懷袖的衣衫褪去,然後将葉懷袖的身子搬轉過來,讓她趴着翹起如雪般晶瑩的翹臀,然後有些粗魯野蠻的挺了進去。那纖腰太細,那翹臀又圓潤豐滿,自背後征服的感覺,讓李閑如癡如醉。雪一樣白的身子,最完美圓潤的弧線,吹彈欲破的肌膚,在暖暖車廂中透着一股強烈的魅惑。
葉懷袖咬着嘴唇承受着李閑的撞擊,承受着如潮水般湧上來的感覺,可她心中卻想到……知道他心中苦,卻不曾想到,他會如此之苦,而憋在心裏說不出來的苦楚,或許才是最真切悲涼的苦。
在她身後的李閑,嗓子裏發出一聲聲嘶啞的低吼,就好像一頭低聲咆哮着的洪荒猛獸,便是他的眼神中,也帶着一絲血紅。
馬車搖晃中,赤條條卷在一起的兩個人撞翻了矮桌,啪嗒一聲,新煮的茶倒了,水灑在車廂底闆上,茶香四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