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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零章深宮驚變!


整個布道司衙門大堂内外,一片寂肅。

誰也沒有想到,虛若谷居然敢向老宮官出手,而且一招就将這名返氣境高階修士都給擊殺,不容其有半點反抗餘地。

兩名布道司的老者兩腿都在發顫,心膽欲裂,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那老宮官的身份和修爲恐怖,所以他們才會在見到老宮官的一瞬間,面色大變,誠惶誠恐,更知道這次宣旨,并不尋常,這名爲李白的散修,怕是福禍難料。

原本在他們預想中,虛若谷能夠擊殺返液境高階修爲的無蹤老鬼,頂多就是返氣境初階或者中階境界的修士,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一尊巨擘,輕描淡寫就将老宮官徹底擊殺!

返虛境!

兩老的腦中,同時狠狠地浮現出這三個字,心中驚慌恐懼壓制不住,簡直是要跪下。

和在場之人或腦袋空白或心中恐懼不同,虛若谷覺得十分舒暢,就像是夏伏天猛灌了一口冰涼水一般舒暢,好久好久,他都沒有這樣霸氣側漏了,說白了就是以強欺弱,以大欺小,這是他沒飛升之前在聯邦最喜歡做的事情。

而飛升之後,到了真界,各種磨難接踵而至,雖說沒吃過什麽虧,但遇上的對手,幾乎都是比自己修爲境界高的勁敵,即便是能夠戰勝,那也是百般計算煞費苦心,哪像現在這般輕松惬意?

這讓虛若谷回味起了幾分在聯邦時的感覺,肆無忌憚,無所畏懼,張狂無忌!

在真界之中一步步掙紮,虛若谷終于再度擁有了重溫這種感覺的絕對實力。

如今的他,一身修爲縱然趕不上第一界中最爲頂尖的那一批,但返虛境以下的修爲,他還真沒在乎。

那老宮官還在那裏玩心計,卻不知道在虛若谷的心中,一切沒有實力的心計都是紙老虎,以強大武力撕碎是最好直接的方式。

接下聖旨,虛若谷随手一招,就将老宮官死掉之後爆出的一件燈籠狀的下品靈器法寶給收進了九煞弓空間。

而就在這短暫的寂靜之後,跟随老宮官一同前來的一名面白無須戴着青色高帽的侍從官聲音尖銳地叫了起來:“你、你竟然殺死了老大人!你可知道老大人是太後娘娘的人,你殺死了他,罪大惡極,就連皇上也保不住你!來人!将他拿下!”

“閹人?”虛若谷眉頭一動,一道撼神術打過去,沒有将此人神識打爆,但也讓其神識重創,七孔噴血,直接仰頭昏迷倒地。

而聽到侍從官的呼喝,其餘人也紛紛緩過神來,然而哪裏敢向虛若谷出手?一個個面容驚恐,紛紛倒退。

虛若谷目光玩味地在布道司兩名老者臉上轉過,令得他們面色一白。

“這麽說來,是這大齊帝國的太後,想要殺我咯?不知太後是在哪裏,可否兩位領路?”虛若谷笑眯眯地道。

這話一說出來,兩名老者直接就跪下了,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家夥就是一煞星,要真把他領到太後的那裏,保不齊連太後都敢殺啊……這兩名老者都是有家眷的人,就算虛若谷将他們殺了,他們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否則自己必死無疑不說,還會連累家小,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兩名老者心中已是存了死念。

虛若谷念頭一轉,也知道這兩人爲難,搖搖頭道:“罷了,你們先帶我進宮,去見一見皇帝吧。”

兩名老者如蒙大赦,立刻起身,道:“前輩請跟我們來!”

儀仗隊也不敢違抗虛若谷的意志,他們中雖然有不少都是太後那邊的人,但老宮官前車之鑒在那,誰還敢刻意找死?不過卻不妨礙他們暗地裏放出飛符,将這邊發生的事情傳遞出去。

虛若谷雖然有察覺,但也毫不在乎,他巴不得那太後老太婆氣得暴跳如雷,然後到他面前受死。

那老宮官居然是太後派來的人,難怪會有一件下品靈器了,不過居然惹到老子頭上,隻能說她今年可能是本命年忘記穿紅内褲。

出了布道司衙門大門,兩老恭恭敬敬地将虛若谷請上一輛尊貴豪華的異獸車,然後一行隊伍浩浩蕩蕩地往皇宮進發,理所當然地引起路人兩旁圍觀。

虛若谷坐得高高在上,盤膝閉目養神,裝得很像高人。

而在這個時候,皇宮之内,數道帶有特殊印記的飛符在數十股強大神念掃蕩檢查之後,進入到太後寝宮,落到了一名老宮女的手中,竟然也是返液境中階的高手。

老宮女顯然是太後心腹,深得信任,直接就以神識掃過飛符中的内容,臉色頓時一變。

珠簾帷帳之内,軟榻之上,橫卧着一道曲線玲珑的肉體,隐隐約約,卻已是動人心魄,透出無比的雍容華貴,正是當今大齊帝國皇帝的生母,永德太後。

“老陳将事情辦得如何了?”從帷帳之後傳出永德太後帶着幾分慵懶的聲音。

老宮女面色難看,躬身道:“太後,老陳被那名叫李白的散修,一擊殺死了。”

“什麽!”原本慵懶的聲線頓時拔高了些許,軟榻之上的雍容成熟女子睜開了雙眸,透出懾人威儀,改側卧爲正坐,道:“以老陳的修爲,竟然會被人無聲無息一擊殺死,沒有驚動任何人?那散修李白,竟然這麽厲害?”

如羊脂玉般光潔的素手輕輕一揚,老宮女手中的飛符就穿越了帷帳,落入她的手中,神識一掃,記錄在其中的虛若谷擊殺老宮官的影像便是呈現腦中,堪稱絕麗的面容,微微變色。

“太後,以奴婢看,此人的修爲,至少都是返氣境高階巅峰,甚至可能是返虛境!”老宮女出聲道:“想要對付他,恐怕不太容易,而且一旦失敗,讓他逃脫,将會給大齊帝國招惹一名可怕的敵人!”

“返虛境……返虛境的修士,怎麽會在乎那無蹤老鬼的懸賞?這個李白,到底什麽來路,又有什麽目的?”永德太後鳳目之中透出一抹淩厲,輕哼道:“不管他什麽身份來曆,都不能讓他與皇帝有所接觸!他既然擊殺了無蹤老鬼,難保不會從無蹤老鬼口中拷問出當年的辛秘……”

“隻是,若爲保住那秘密,而得罪一名返虛境修士,是否太不值得了?”老宮女遲疑道。

“能夠無聲息地擊殺老陳,的确是有幾分本事,不過并不一定就是返虛境修士,況且就算是返虛境又如何?返虛境修士之間,隻要相互靠近一定範圍,即便是封印了自我修爲,也還是會因爲身體内蘊藏着不同時空的‘勢’,而磁石相斥一般,立刻互生感應,說不定,八位老祖在這李白進入到都城的一瞬間,就已經注意到了此人。”

永德太後智珠在握,一副一切都在她算計之中的模樣,緩聲道:“我敢說,隻要那李白真的是返虛境修爲,隻要一靠近皇宮,就立刻會遭受到老祖的警告甚至攻擊。若他不是,那就更好,我現在就去面見太爺爺,請他出面,将那李白擊殺在宮門之外!”

大齊帝國之中,有八位老祖,乃是返虛境的恐怖存在,常年隐居深宮之内,不問世事,尋常人無法得知。

而永德太後所說的太爺爺,正是八祖之一。

大齊帝國皇室,對于返虛境修士,都是通過一切手段進行籠絡,當年得知永德太後的太爺爺晉入返虛境,就通過各種方式與其拉攏關系,甚至是将其後立爲皇後,從此使得大齊帝國的“底蘊”之中,又多了一“祖”。

所以永德太後自信,去求太爺爺出手,不會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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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若谷并不知道,自己會因爲一個根本不知道的所謂辛秘,就被太後惦記上,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過放在心上,以他現在的實力,足以生劈返虛境初階修士。

搖搖晃晃,不疾不徐的大半個小時之後,終于來到了皇宮之外,遠遠地就看到了高大的大紅色宮牆。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一道恐怖卻隻有虛若谷感知得到的意志,從皇宮的極深處升騰起來,超越了時間和空間,一道聲音如天鍾叩響,響蕩在虛若谷的腦海中,蒼老而冷漠:“嗯?隻是返氣境的小輩?既然這樣,那就死吧!”

呼……

皇宮上空,雲氣的運動忽然快了一瞬,在這一刻,除了皇宮之中的其餘老祖和虛若谷,誰也不曾感知到,一股恐怖的神識力量從皇宮之中爆發,融合了無上武道意志,蘊含了一股龐然的時空威壓,一念掃動足以崩毀虛界時空一片星空中的所有星球,凝爲一柄無形利劍,淩空斬落,眨眼之間來到了異獸車之上、虛若谷的頭頂上方。

這是凝聚了返虛境修士自身意志和所借時空威壓的一劍,精粹的精神層面的攻擊,可以相隔幾個大郡,攻殺敵人于億公裏之外,沒有任何懸念,一斬就死。

這還隻是返虛境修士近乎漫不經心地一擊。

由此可知,返虛境和返氣境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麽巨大。

虛若谷沒有做任何抵擋,任那把無形利劍,斬入自己的識海,向自己的神識刺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虛若谷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榮辱不驚,眼睛卻是睜開。

轟!

無形精神利劍,刺殺在神識外的一圈煙圈之上,頓時被那煙圈包裹,纏繞,再也不得寸進。

煙圈微震,堅不可摧足以讓虛界時空的太陽都崩潰瓦解的精神利劍,在這一刻變成了被敲得粉碎的玻璃,徹底崩潰。

旋即,一道匪夷所思的反震力量,循着精神利劍斬殺而來的軌迹,原路反震,轟入到了發出精神攻擊的深宮中某位老祖的識海之中,沖擊在其強大得不可思議的神識之上。

“啊——”

一聲包含巨大痛苦的慘嚎,猶如炸雷一般,從深宮之處爆發出來。

聲音轟隆,震散了都城上空的雲彩,方圓萬餘公裏,整個城市都在劇烈震顫,猶如發生七級地震,這一刻不知多少物品被震碎,多少房屋倒塌成了廢墟,多少人因爲耳膜刺痛、流出血液而慘叫倒地,皇宮内的許多修爲稍弱的侍衛,甚至直接爆體了。

唯有坐在豪華異獸車之上的虛若谷身形不搖不動,嘴角微微上揚,噙着一抹燦爛。

“老家夥的中氣倒是十足,哼,真以爲那麽多的世界之碑殘片是白吃的麽?沒将你神識震碎境界粉碎都是輕的……不過,這大齊帝國皇室的待客之道,還真是有夠特别,想必又是那太後在神作書吧祟吧?如此千方百計不想讓我進宮,難道是和無蹤老鬼有關?當年無蹤老鬼刺殺了大齊帝國一位王爺,這其中莫非另有隐情?甚至,那場刺殺,就是太後在指使?”

虛若谷腦中轉過諸多念頭,憑着惡意揣測着太後的行徑,身處返道境的他,心中卻猶如一汪靜湖,不起半點波瀾。

勾心鬥角,近親相殘,這種戲碼,在任何顯貴家庭之中出現都不奇怪,更何況是帝王世家?

返道境,需要上體天心,下體民心,虛若谷此刻,對于所謂民心,又多了幾分直觀而深刻的理解,陡然進入到了一種奇異的境界狀态。

外界一片喧嚣,他卻心若止水,周遭一切猶如放慢千百倍的靜默片,與他沒有絲毫幹系,身處塵世,心卻脫離塵世。

冥冥之中,他就感應到,自己的天道化身,突破了一層無形的障礙,不斷飛升,融入到了一個全新的天道當中——第二界天道。

虛若谷頓時感覺到,和第一界的天道相比,第二界的天道更加複雜而完美,想要将其參透,其難度将比第一界天道困難數倍。

而且他十分清楚,隻要自己念頭一動,那天道化身就能凝聚成一枚天道種子,就能結束返道境,直接晉入四維境界。不過如此一來,就失去了更多的潛力,将來晉入五維境界的機會将會十分渺茫,就算晉入,其功體也會受到桎梏,無法突破原有的極限……想要從軒轅聖尊手中拯救蚩尤聖尊,至少也得凝結出第八界的天道種子吧?

“當初逆皇都能夠将天道化身融入第七界天道,我怎麽也不能比他差才好……所以,任重而道遠啊,在未完成返道境之前,我還是呆在第一界好了,否則的話,進入更高位面世界,強者如林,立刻又會從高高在上跌落成爲土狗。”虛若谷念頭轉過,對未來有了一個大的計劃。

那聲慘叫僅僅持續了不到一秒,就突然消失,不過造成的混亂卻是巨大,好半天街道才逐步恢複了正常通行,儀仗隊也才開始繼續前進。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再對虛若谷暗中出手。

進入宮門,虛若谷感覺到有許多若有若無的神念在窺探,強悍的神識力量毫無征兆向外爆發,将那些神念通通粉碎,那些暗中窺探的人,紛紛神識受到沖擊,發出悶哼。

“這皇宮之中,高手果然是衆多,雖然不比剛剛那返虛境初階修士,但返氣境層次的神念,卻不下十道,這還是出面窺探我的數字,剩下潛藏了多少,尚未可知!如此底蘊,難怪能夠鎮壓一方,将南域諸多宗門都給懾服……”虛若谷暗暗思忖。

虛若谷被引至一座殿堂,那裏已經有兩名年長的宮官等候,當即客客氣氣地将他迎入,端上好茶,各種外面吃不到的美味果品糕點不斷送上,好生伺候。

虛若谷也不着急,邊吃邊等,片刻之後,便有一名老宮官前來通傳,客氣引領着虛若谷前去面聖。

沒有前往商議朝政的金銮大殿,而是來到了一座并不算大的偏殿之外,宮官躬身進入其中通傳出來,恭敬地請虛若谷進入。

虛若谷昂首闊步,進入到殿内,就見正前方一名身穿龍袍的濃眉大眼長相端正的青年,下首位置坐了一名身穿華麗中透出青春氣息彩裙的少女,除此之外,兩側還站了兩名擁有濃烈軍伍氣息的中年男子,目光不一地打量過來。

虛若谷還一眼看透,在這小小的房間之中,仍是潛藏着數股隐晦的身懷龐然能量的可怕存在。

那看上去青春活潑的少女慧眸輕眨,帶着幾分質疑出聲道:“你就是李白?殺死了無蹤老鬼的人?看上去倒是壯碩,不過,真的有那麽厲害?”

“散修李白,見過陛下。”虛若谷微微拱手,語氣客氣,不過腰不彎,腿不屈,對那少女的問話充耳不聞。

站在右側的面目粗犷的中年男子眼中爆出淩厲,一步踏出,大喝道:“大膽!化外散修,看見陛下,竟然不行大禮?而且和康公主問話,你居然不回答!實在是大罪!”一股屬于返氣境中階修士的強大威壓,便是以外人不可感知的形式,無聲無息地朝着虛若谷一人碾壓而來,竟然是要以勢壓人,讓他跪下。

虛若谷暗暗冷笑,此人隻怕是根本不知道先前那返虛境修士的試探,才敢對他出手,這是要借機讨皇帝和公主的歡心。

而看皇帝和公主的模樣,隻怕也是不知道那老宮官被殺的事情,否則不可能容忍此人出言不遜,儀仗隊中一些人發出的飛符,隻怕是一塊都沒有傳遞到皇帝手上,不是說皇帝的眼線太過沒用,而是太後的手段太過高明,将所有的飛符都給半路半截也說不定。

面對威壓傾軋,虛若谷不動如山,淡然道:“鄙人隻爲懸賞而來,既不屬大齊子民,爲何要跪大齊皇帝?倒是你,身爲大齊帝國臣子,皇帝坐着的時候,你居然還敢站着,是想讓皇帝來仰視你嗎?”

就在那中年男子臉色大變的時候,向前踏出一步。

“跪下吧!”

一句話,三個字,虛若谷散發出了王霸之氣,在無形威壓的施壓下,那中年男子身子肩頭如墜兩座山脈,雙肩一沉,膝蓋一折,咚地一聲,将以堅硬著稱唯有皇家方有資格使用的玄耀石地闆都給砸出兩個坑洞,深陷進去。

在場之人莫不變色。

“大膽!”殿中另一名年長一些的武将臉色驟變,冷聲一喝,就要出手鎮壓。

在這個時候,相貌年輕的皇帝說話了:“都住手。”

聲音并不渾厚,其中蘊含着讓人不敢違抗的帝王威儀,卻不是任何武道修煉所能修行出來的。

那名武将生生止步,體内雄渾真元隐而不發,看虛若谷的眼神充滿警惕。

虛若谷也沒有進一步出手的意思,淡笑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皇帝眉頭一掀,的面容中帶着幾分強裝出來的冷肅,看着那跪地的武将,道:“弘武侯,這位李白前輩,乃是朕的貴客,你怠慢了!”

“臣知罪!”弘武侯立刻順勢道。

皇帝這才将目光轉回到虛若谷身上,起身施禮,拱手道:“李白前輩,還請看在朕的面子上,放弘武侯一馬。”

和康公主和兩位武侯皆是臉色一變,誰都沒有想到,皇帝會擺出這樣的低姿态,竟然向一介散修施禮。

和康公主不由道:“皇兄,不過是一個爲了賞金而來的散修而已!再厲害,難道厲害得過八位老祖?值得你這樣對待?”她一雙美眸斜了虛若谷一眼,對此人已是有些不悅。

皇帝神情謙和,道:“這大齊帝國,雖然是在朕之統治之下,不過這真界法則,乃是強者爲尊,李白前輩能夠讓弘武侯不戰而屈,可見其能,此等高人,朕自當以禮相待。”旋即略帶訓責地看了妹妹一眼,“我大齊能夠屹立于第一界數十億載不倒,不是靠的争勇鬥狠,樹立敵人,而是結納朋友,與人爲善,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和康公主心中不以爲意,撇了下嘴,沒有說話。

大齊皇帝搖搖頭,對虛若谷再度拱手,帶着幾分歉然道:“舍妹失禮了,還望前輩勿怪。”

虛若谷看着這位大齊皇帝,覺得有點意思,道:“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麽?”

大齊皇帝一怔,旋即臉上露出一絲爽朗笑容,道:“這是爲人之術。”

“好個做人之術。”虛若谷看這皇帝多了幾分順眼,點點頭,話鋒一轉:“不知當今太後,可是皇帝你的生母?”

“不錯。”大齊皇帝露出疑惑,不明白虛若谷爲何突然問這個。

虛若谷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可破例饒她不死,掌嘴二十下算了。”

在場之人莫不驚駭,那和康公主更是拍桌冷喝:“大膽!皇兄,我看此人分明居心不良,來者不善,領賞是假,行刺是真!來人——”

“住口!”大齊皇帝一聲沉喝,頓時讓一些隐約浮現出來的氣息再度隐匿下去,臉色頗有幾分難堪地盯着虛若谷道:“不知前輩爲何說這樣的話?莫非朕的母後對前輩有得罪之處?”

“不錯,剛剛有一名老家夥去宣旨,意圖對我不利,被我殺掉了,說是奉了太後的命令。”

虛若谷冷冷說着,手中出現一塊玉符,一捏碎,頓時光華顯現,在空中投影出記錄下來的影像,正是從那老宮官進入布道司衙門之時開始的所有畫面以及聲音。

以他的心思缜密,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立刻就做了準備,暗地裏将一切都記錄下來。

在場之人包括皇帝在内,皆是有修爲在身,而且各個眼力高明,影像是真是假,一眼能夠看出。當他們第一眼看到老宮官的面容的時候,臉色便皆是陡然一變,然後看到老宮官目光中含着殺意地陰聲讓虛若谷跪下接旨,卻轉眼就被擊殺,甚至捏爆神嬰,任何手段都來不及施展的時候,他們的臉色更是大變,最後看到了那侍從官的尖銳叫嚣。

“你、你竟然殺死了老大人!你可知道老大人是太後娘娘的人,你殺死了他,罪大惡極,就連皇上也保不住你!來人!将他拿下!”

皇上也保不住你!

這幾個字,直接就讓大齊皇帝的臉色徹底陰郁下來,旋即聯系前後,想到了什麽,神色之中,更是多了幾分複雜的陰沉。

兩名武侯則是露出駭然與深思。

而那和康公主,卻臉色一變,大聲道:“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絕對是這個來曆不明的散修捏造的!母後豈會做這種事情!”

“住口!”

如果說上一次,隻是善意中帶着保護的呵止,這一次,大齊皇帝卻真正是動怒了,冰冷的眼神橫了和康公主一眼,竟然有着一絲嗜人的血紅,直接就将這位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公主給吓住,然後滿心委屈,眼淚泛了出來。

房間之中,一片壓抑的寂靜。

虛若谷卻再度開口了:“而且,就在我即将進入宮門之時,從皇宮深處,一位返虛境的存在,向我發起了精神攻擊,想要将我無聲無息地抹殺,若非我有着幾分自保的本事,此刻隻怕是沒辦法站在這裏了。”

“什麽!難道剛剛那聲慘叫,竟然是老——”那尚是站立的武侯臉色一僵,脫口而出,卻生生将話截斷,沒有說完,而他雖然站立着,此刻兩腿卻幾乎發顫地想要跪下,看虛若谷的眼神,充滿了絕對的畏懼,猶如蝼蟻在看巨龍。

其餘人也被震懾住了,那和康公主甚至忘記了流淚,呆呆地張大了嘴吧,毫無一絲皇家風範。

虛若谷卻不再管他們,目光一掃,房間中虛無一物的一處空間,道:“八位既然來了,又何必隐身幕後,出來一見吧。你們,應該就是所謂的大齊帝國八位老祖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讓大齊皇帝在内的幾人再度悚然一驚,紛紛朝着虛若谷的目光焦距處看去。

隻有沉寂。

“怎麽,堂堂返虛境修士,連面都不敢露嗎?難道是要我動手将你們請出?”虛若谷淡淡說着,伸手一抓。

虛若谷的五個手指尖端,都是出現了猶如星雲一樣的漩渦,他的掌心,也有一個漩渦,其中隐約有無數星光閃動,猶如蘊含了諸天星辰,太陽太陰,更猶如一個掌中黑洞,一股龐然的混沌吸力從中發出來,竟然扭曲空間。

這一抓之中,無形之吸力籠罩了虛若谷目光注視的那片空間,令得整片空間都像一個漩渦一樣扭曲起來,而這漩渦不斷扭曲,便不斷擴大,轉眼之間,中心處一個黑色小孔出現,眨眼擴張至一米,形成了一個空間門戶。

虛若谷這一招,乃是施展出了一門從計老那裏得到的虛階下品功法,名爲《虛空大擒拿》。

虛階功法的創造,普遍是以返虛境修士所能借納得到的時空之勢爲前提基礎,加以運用擴展,最後演變而成。

這門《虛空大擒拿》也不例外,借時空之勢,模拟運行宇宙運轉,形成堪比小黑洞之龐大吸力,足以扭曲真界時空,修煉至高深處,攝拿敵人于億裏之外。

按道理,虛階功法隻有返虛境修士才能施展,不過總有例外,比如月聖子的本命神通,又或者像此刻的虛若谷,通過《萬化神訣》将這門功法吞噬之後,對于這門功法已經融會貫通,略加改良,不借助時空之勢,而直接以本身真元推動,照樣施展出來,隻不過威力卻比原版削弱了至少八成,饒是如此,憑借着三百八十四倍戰力的真元,全力推動,硬是将這門功法的威力施展到了原版的五成,也是足以扭曲空間,造成空間空洞。

這也是在真界,空間結構無比堅固,若是在虛界,虛若谷此招,足以造成猶如太陽一般巨大的黑洞。

而撼動空間,扭曲時間,造成時空孔洞,在真界修士的眼中,已經成了返虛境的典型标志。

随着這個空間門戶的出現,一道道潛藏在其中的時空氣息,便是自然而然地流瀉出來,雖然僅僅隻是一絲,卻足以震懾蒼穹,天地皆寂。

“竟然能夠察覺到我們的存在,這位道友……我等有禮了。”

随着一道蒼老聲音,道道光華從空間門戶中飛出,轉眼之間,房間之内,便是多出了八道身形。

這八人,身上的服侍各有特點,五男三女,有老者,有中年,有青年,甚至還有少年,每一個身上,都流露出一絲令衆生臣服的時空氣息,仿佛神祗。

大齊皇帝等人看見這八人,臉色再是猛變,震驚于這八人竟然隐匿在空間深處,旋即個個轉爲極度恭敬的姿态,叩拜下去,就連大齊皇帝都是如此,心中懷着極緻虔誠。

“參見八位老祖!”

出現的八人,卻不看他們,而是将帶着驚疑的目光,投向虛若谷。

虛若谷目光在這八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臉上。

這老者一身白衣,一塵不染,臉上缺少血色,當虛若谷看過來的時候,眼中陰沉不減,絲毫沒有掩藏的意思。

“剛剛,就是你偷襲我吧?遭受反噬的滋味,可還好受?”虛若谷笑眯眯地看着此人。

老者眼中殺意閃過,卻終究是因爲什麽原因忍耐下來,冷哼一聲。

八祖之中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的人拱手道:“這位道友,此次來大齊,不知所求爲何?”言語之中竟是頗有幾分客氣。

大齊皇帝等人仍是跪着,聞言心頭皆是萬分駭然。

要知道返虛境和返氣境,雖然同屬三維境界,但兩者之間已是産生質的差距,幾乎可說是屬于不同的兩個境界,其中根本沒有可比性,在返虛境修士眼中,返虛境以下修士皆如蝼蟻一般弱小,就算是返氣境高階巅峰修士也彈指可滅。無他,返虛境修士縱然封印自我修爲,仍然可以納時空之勢爲己用,以勢壓人,任何返氣境修士都無從對抗,連出招的餘地都沒有。

而現在,八位老祖竟然對虛若谷如此客氣,甚至八祖還好似在其手上吃了虧,難道說,這名看上去面容粗犷猶如鐵匠的散修,竟然真的是一名返虛境強者?

“無他,以此人屍首,交換懸賞。”虛若谷一揮手,無蹤老鬼的屍體便顯現出來,不知有意無意,這屍首啪一聲被扔在和康公主的眼前。

那和康公主乍看到被劈開了腦袋的屍首,啊地驚叫一聲。

那心情不好的八祖眼睛一豎,冷哼一聲,袖子一動,直接就将這名體内有着自己血脈的後人給扇得猛吐一口血,白眼一翻昏迷過去。

虛若谷自然不會去關注一個腦殘妹,笑眯眯地對那少年模樣的返虛境中階巅峰修士道:“隻不過,初來乍到,就被連番襲擊,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諸位在旁看了半天,也知道事情原委了,不知可否給在下一個交代?”

此言一出,當即便有數位老祖變色。

“不錯,這件事情,倒是我大齊有錯在先。”那少年毫無愠色,含笑點頭,道:“既然道友需要一個交代,那我等便給道友一個交代。”

說着,他伸手一攝,當即掌心前方的空間猶如沸騰一般翻滾起來,一股淡而深邃的時空之勢,從其身上散發出來,顯然也是在施展一門能夠影響空間的虛階功法,旋即随着五指一張,沸騰的空間如水簾般分開,突然就有一道身形從中吸了出來,指尖一動,便被抛在了地上,是一個身穿宮裝、看上去雍容華貴面容姣好的中年美婦。

“老祖!”正露出驚惶的中年美婦看到站立的八人,面容一變,立刻就跪下。

“八弟,你給李白道友一個交代吧。”那少年淡淡地看向八祖。

八祖臉色難看,卻一言不發,一掌沖着中年美婦微微虛壓,那尚且不明白什麽狀況的中年美膚,整個人如同沙化一般被壓成了一層灰燼,緊緊地貼在地闆上。

十分幹脆,連審問都不用審問,就殺死了。

“母後!”大齊皇帝一聲驚呼,他隐約猜出了一些真相,尚且來不及向母後質詢,沒想到八祖竟然如此決絕,直接将自己玄孫女處死,臉上現出悲痛。

虛若谷也是怔了一怔。

“李白道友,對這交代可還滿意?”少年看着虛若谷道。

虛若谷沉默着,突然眨眼笑了笑,道:“莫非你們是想要拉攏我?”

“不錯。”少年神色很坦誠,道:“大齊治國,以容爲本,有容則乃大,我等希望,大齊能夠再多一名守護者,就算最後沒有成功,也不希望多出像李白道友這樣的敵人。”

“不得不說,很有魄力。”虛若谷點點頭,道:“不過,你們尚且不知道我的來曆,就不怕引狼入室?”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李白道友若是同意,就必須發下心魔血誓,永不做出背叛同盟之舉。”少年笑容中藏着幾分神秘,道:“另外,若是李白道友願意同我等一樣,擔當大齊帝國的後盾,大齊帝國寶庫之中秘庫資源盡可挑選三件,大齊帝國的賞武閣之中,藏各門各類武道術法典籍不下億冊,道友也可盡情翻閱,其中收藏于第八樓的虛階功法典籍,也可選擇一卷。而道友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大齊帝國有難之時,能夠與我等一起,挺身而出,爲大齊帝國而戰……爲期五千年,五千年之後,如果李白道友想要進入其他位面世界,我等絕不阻攔。”

“聽上去福利不錯的樣子。”虛若谷眼睛亮了亮,頗有興趣。

就在少年等人紛紛露出一絲喜色的時候,他卻又搖搖頭,道:“我不介意成爲大齊帝國的第九祖,不過,五千年太久了,我等不了那麽長時間……我也願意結個善緣,不如這樣好了,你們都有虛階功法,不如彼此交換如何?一門交換一門,互不吃虧。還有,若是你說的秘庫之中的資源,有入我眼的,選中一件,我便答應替大齊帝國出手一次。”

對于大齊帝國的賞武閣中的典籍,他是有些不太看得上眼的,裏面的功法再厲害,頂多也就是一些虛階功法,與之相比,那葬皇之地的計老,才是真正的一座活化石藏經閣。

“交換功法?李白道友,虛階功法可不是大白菜,你能有多少功法與我們八個人交換?”一名面容妖冶的紅衣女子輕輕一哼,眼波流動,露出一絲不屑。

不光是此女,另外還有五人,也是頗不以爲意的模樣,覺得虛若谷太過高看自己了。

不過,直到現在爲止,誰也摸不清這自稱李白之人的底,就連修爲最高的一祖也是如此,按道理此人能夠重創老八的神識以及能夠施展剛剛那明顯是虛階的功法,應該是返虛境修士無疑,然而衆人與之如此之近,卻沒有半分感應,這卻是一大古怪,讓人摸不清此人深淺。

他們絕不會想到,虛若谷現在并非返虛境修士。

然而就算估摸不準虛若谷的真實實力,聽到虛若谷提出如此要求,他們仍是覺得此人太過自大了。

要知道就算是返虛境修士,身懷的虛階功法也是極其有限,許多返虛境修士,甚至是在晉入境界之後,才自行摸索創出功法,一般來講,一個人能有三四種虛階功法已經是很不錯了,而且普遍是虛階下品層次,真正厲害的虛階中上品功法,隻有在更高位面世界才能接觸得到。

所以,虛若谷說,要跟他們交換功法,在他們看來顯然是有些誠意不夠的,不過聊勝于無,等看看他拿出來的功法等級優劣,再看要不要交換吧。

這樣念頭的老祖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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