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靈器落入手中,紅發人煞爆發出了淩厲的氣勢,真正屬于武道強者的氣勢,大開大合,劍做刀使,一劍揮斬,有一種要斬斷命運不公天地不平的無邊豪邁,天空之中現出了月毀星沉的異象,有一種大破滅的壯麗。
這一劍,似能斬月,隕星!
虛階中品功法——隕星斬月訣!
劍光之快,超越了空間,忽略了時間,那髯須壯漢發出痛呼怒嚎,整條右臂一斬而碎,斬至肋側,有中品靈器寶甲護體,然而劍光一帶,寶甲化爲金屬碎片爆散,一劍将此壯漢攔腰斬斷,傷口之處,陡然燃燒起了熊熊黑色煞火,一下将髯須壯漢給吞沒。
“啊——”髯須壯漢發出凄厲慘叫,連連施展武道,神通,術法,變化形态,服下丹藥,卻都沒有用,黑色煞火無比恐怖,連返虛境修士的肉身都能燒化成灰,又如跗骨之蛆一般難以驅除。
紅發人煞揮劍之後一擋胸前,當一聲洪鍾巨響,一個拳頭印在劍身之上,不知是一門什麽拳術,如天星墜世,勢不可擋,沛然霸道拳力穿透了劍體,轟在紅發人煞胸口。
紅發人煞體内大量煞氣再被轟出,原本實質化的身形頓時變得些許朦胧,帶動虛若谷二人,身形再退。
這出拳之人,是一個金黃頭發金黃眉毛的修士,面容俊逸,一身尊貴,竟然是站立在一座金黃的散發無上帝威的通天之橋上面,這座通天之橋,有地之厚重的氣息,竟然源源吸納天地間的煞氣,元氣,怨氣……各種氣息元能,轉化爲純淨真元,通過雙腳灌入這名俊逸修士的體内,無窮無盡,無休無止。
站立在這座橋上,元能無盡,立于不敗之地。
“大洪帝國皇室重寶,上品靈器,通天之橋?金發金眉,你是大洪帝國皇室第一百二十五代老祖洪雲邪?你銷聲匿迹三千多萬年,世人都以爲你無法邁過那道坎,沒想到你竟然早已晉入返虛境?”戰武侯發出震驚的傳音。
“小家夥有點見識,你天資不俗,本有機會晉入返虛境,如今這般下場,可惜了……”洪雲邪語調不高,卻仿佛他一說話,天地都安靜下來,整個天地隻有他的聲音,充滿了蕭索與孤傲,目光掃向暴退中的人煞:“三人聯手,擊殺此人煞!”
“好!”
三位返虛境初階修士,在這一刻達成臨時聯盟,隻有現将人煞擊殺,才有機會獲得最大異寶。
至于最大異寶最後歸于何人,那就再看個人的本事了。而毫無疑問,越晚解開自我封印的返虛境修士越有機會得到最大異寶。
至于那尚不明白來曆的髯須修士,已是在黑色煞火的焚燒中氣息消失,轉眼化爲一道黑煙消散空中。
戰武侯,洪雲邪,陰鹫中年修士,此刻皆是同時出手,除了戰武侯施展的是天階上品武道,其餘二人皆是同時催動法寶殺向紅發人煞,寶光四射,整個天地映照一片燦爛。
就在這一瞬,紅發人煞發出一聲龍吟長嘯,震動天地,震散方圓萬公裏内的滾滾煞雲。
而随着這聲長嘯,一條條長達數百米的血龍從煞雲窟窿之中遨遊而出,發出驚天龍吟,化成一道道血紅線條,向着戰場俯沖下來。
“竟能召喚龍形獸煞!”三大強者臉色都是劇變。
引動萬條血龍,紅發人煞的身形一下爆開,化爲一片血霧,将虛若谷和小女孩包裹起來,旋即猛烈燃燒,速度陡然暴增,向着禁忌血山更深處飛掠。
然而還是無法避過三大強者充滿殺機的攻殺大術,以及三件上品靈器,分别是來自陰鹫中年修士的心魔金卷,以及大洪帝國皇室老祖洪雲邪的琉璃金塔和通天之橋。
轟!
漫天血霧炸開,紅發人煞在這一擊中被徹底擊潰,其意識也是徹底湮滅,不過,拼盡了一切,他終究是護住了裏面的二人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虛若谷和瓷娃娃女孩,就好像兩隻被剃掉了毛的小羊羔,赤裸不加遮掩地呈現在三大強者的面前。不過,紅發人煞在徹底死亡之前,乃是借着三大強者的猛烈攻擊,順勢将一股巨大推力施加在二人身上,甚至似乎自知必死,連那被秋靈吞噬了器靈的透明寶劍也是交還給了虛若谷。
虛若谷二人頓時如同電光閃過,眨眼就去到了萬公裏之外。
不過虛若谷的臉色在這時候慘然得像是要被人強幹的柔弱少女,眼下沒有了人煞的保護,自己豈不是死定了?不過仍是下意識地将小女孩守護到了自己身後。
開玩笑,他虛若谷再壞,也不會淪落到真的要用小女孩來保住性命,更何況,就算把小女孩推出去,自己也不見得會有好下場,那站在橋上裝逼的金發修士現不說,那戰武侯以及面容猥瑣的中年修士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
身爲最大異寶的小女孩肯定不會死,虛若谷自忖一定會死。
現在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從天空煞雲窟窿之中不斷飛出的龍形獸煞,那一條條血龍,每一條蘊含的煞氣都無比恐怖,借助禁忌血山的地利,發起威來比起真正的返虛境修士也不逞多讓,如今萬龍齊下,戰武侯等人肯定抵擋不住。
前提是,在這些龍形獸煞趕到救援之前,自己二人是否已經被他們三人中的任意一個擒拿。
“難不成我虛若谷英雄一世,铮铮傲骨,正直良善,天地奇葩,竟然就要駕崩在這裏?”虛若谷心驚膽顫,渾身哆嗦,不斷地在心裏狂呼:快點,他媽再快點。
然而那洪雲邪立身于通天之橋上面,橋身一動,跨越無盡距離,幾乎是轉眼,就最先追上了虛若谷二人。
“最大異寶,是本座的了!”洪雲邪俊逸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盡在掌握的喜悅。
縱然解開封印,使得他十餘息之後就要被世界排斥,離開第一界,但能夠得到最大異寶,絕對值得!
他心機深沉,一直隐忍到最後才出,親眼看到瓷娃娃女孩吃下了返虛境修士的神嬰,以眼神滅殺群雄,以不知名皮鞭打散了一件上品靈器的器靈,能夠被一尊強大的人煞守護,此女的身上,定然蘊藏了巨大的秘密!
洪雲邪伸手抓攝,勁氣外溢形成火紅巨大手掌,遮天蓋地,就要将虛若谷二人抓捏住。
就在此時,一道宏大拳勁劃空而來,将巨掌擊爆,并且有意維護虛若谷二人,阻擋下了爆炸餘波。
“别人看不出你,我卻知道你,袁化天,玄冥魔道的上代道主,在我面前你隻是小輩,也想要壞本座的好事麽!”洪雲邪冷喝。
“天之文字,封印之道!”
洪雲邪目光一橫,爆發淩厲神光,掃向立身在展開的上品靈器心魔金卷之上的陰鹫中年修士,單手掐出一道印訣,一個充滿天地玄奧的金色道文在指尖凝立。
當初和虛若谷一批飛升的虛界修士,華雲雄,也曾凝聚過“定”字道文,但其中蘊含的天地之道,與洪雲邪的這個文字中蘊含的大道真意比起來,就是小學生和博士生的區别,同樣是道,理解的層次猶如天壤。
屈指一彈,道文散入空間,化爲無數道之鎖鏈,從空間之中探出,眨眼不下百層,對着袁化天層層封鎖,猛地緊縮。
然而許多道彩光從鎖鏈間的縫隙中爆發,莫大威能爆炸,震得道之鎖鏈寸寸斷開,袁化天腳踩心魔金卷,手中卻托着一艘周圍環繞虹霓光華的七彩天舟,剛剛的那些彩色毫光,就是由天舟散發出來。
這艘七彩天舟,原本是屬于那被紅發人煞一劍斬殺的髯須修士,如今居然落到了袁化天的手中。他比洪雲邪速度慢了一線,不是輸在修爲和法寶,而是爲了去收取那已經無主的七彩天舟,增加本錢,這樣才能與擁有通天之橋和琉璃金塔兩件上品靈器的洪雲邪抗衡。
“這難道是……破法天舟,七彩寶華号稱能夠刷遍萬法,免疫道術,應該是屬于北域大秦皇室所有!剛剛那髯須修士,很可能是來自大秦皇室的深宮大内,隻是不知到底是誰?”洪雲邪心頭震驚。
念頭轉過,他出手卻絲毫不慢,再度伸手抓向虛若谷二人,一股吸天攝拿之力将他們二人生生吸住,一下倒吸而回。
“完了!”在這股吸力之下,連眼睫毛都無法動彈,被徹徹底底控制,虛若谷生出絕望的念頭。
“哼!”
一聲冷哼,猶如炸雷,袁化天伸手一抛,竟然将破法天舟向洪雲邪抛了出去,目光冰冷,悍然引爆。
一瞬感覺到法寶之中透出的恐怖能量,洪雲邪變了臉色,一件完好的上品靈器自爆的威力,足以對返虛境初階修士都産生不小威脅,如果是近距離,甚至有可能隕落。
“你瘋了?”洪雲邪發出惱怒的吼聲,顧不得攝拿虛若谷二人,身形暴退。
轟!
恐怖的能量在半空爆發,産生一朵方圓萬餘公裏巨大的蘑菇雲,成千上萬道的能量沖擊波眨眼擴散,毀滅天地。
完好的上品靈器自爆,竟然恐怖至厮!
這一爆,不光是将洪雲邪給震飛,嘴角溢血。
那化爲怨靈的戰武侯也是被抛飛出去,遭受重創。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擁有血肉骨骼的生靈,現在的身軀完全是能量凝聚,雖然晉入了返虛境,但防禦力卻遠遠不及真正的返虛境強者。
虛若谷和瓷娃娃女孩,距離爆炸極近,卻沒有死,因爲在爆炸的那一瞬,領先的五條血龍終于趕到,毫不猶豫層層盤踞,以自己的身軀阻擋爆炸,将虛若谷二人守護在最裏面。
而如此恐怖的爆炸,令得五條血龍都被徹底炸散成爲滔天煞氣,意識亦難逃毀滅。
這一切,都在袁化天的算計之中。
“哼!真以爲我瘋了麽?一件上品靈器算什麽?隻要能夠得到最大異寶,就算兩件上品靈器全部爆炸都值得!反正馬上就要進入第二界,第二界之中上品靈器不算什麽!我計算得精确,爆炸之時,龍形獸煞正好趕到,正是一石二鳥!”
“現在,最大異寶是我的了!”
袁化天也是活了幾千年的老古董,在殘酷的真界中能夠一步步走到今天,又豈會沒有心機,剛剛自爆法寶,看似魯莽,實則睿智,一下打開了局面。
一爪就向虛若谷二人籠罩着抓了過去。
倏然,袁化天瞳孔一縮,伸出的手爪以更快的速度快速縮回,旋即便是燃燒全身精血,身形化爲流光一般暴退,甚至直接就捏碎了一塊傳送玉石,臉上現出極度驚恐和不甘的神色。
因爲他看到,在虛若谷二人的身後,陡然如鬼魅一般,出現了二十道沉默而無言的身形,一個個皆是火紅頭發,面色蒼白如屍,眼中毫無情感波動。
人煞!
這麽多的人煞,一下出現,徹底打亂了袁化天的算計,心中生出無比恐懼和不甘,卻又不得不退走。
他知道,自己失敗了,不管是他,連那戰武侯、洪雲邪在内,都失敗了,這深藏了巨大秘密的最大異寶,将不爲他們中任何一人所得,最終要便宜了那口舌惡毒的小子!
“恨哪!隻差一點點,最後一點點,居然功虧一篑!先前那紅發人煞,不光是召喚來龍形獸煞,更是将其他的人煞也給召喚到來!”袁化天内心不甘狂呼,冰冷而充滿殺意的眼神盯着虛若谷,恨不能用眼神将他殺死。
然而他不敢出手,就算是以撼神術這種隐蔽的方法都不敢,生怕引得那些可怕的人煞反擊,到時候自己死無全屍。
“虛若谷,你可千萬不要死!我會在第二界等着你,我要親手将你擊殺!”袁化天散發出強烈的意識波動,傳送玉石的光華籠罩了他的身軀。
不光是袁化天,戰武侯和洪雲邪也悚然了,内心發出駭然狂呼:“這最大異寶到底是什麽來曆,竟然能夠讓這麽多的人煞現身守護?”
接下來第一個念頭就是逃,巨大的恐懼占據心靈,那戰武侯甚至忘了自己已經是怨靈,不到十息,自己就會徹底失去自我,化爲怨氣回歸怨界,幾乎是本能地,借着爆炸的威力,向外逃逸,而洪雲邪則如袁化天一般,第一時間捏碎了傳送玉石。
“不用等以後了,今天就解決吧,你們幾個,今天都要死!”虛若谷在這個時候一掃先前絕望,散發出無邊霸氣,霸道的聲音響徹天地。
那瓷娃娃小女孩和虛若谷呆的越久,存在于兩人身上的兩股守護意志相互交融些許,此刻簡直和虛若谷心意相通,立刻就知道了虛若谷的打算,當即瞪着眼睛,氣鼓鼓地一揮小手。
當即就有十五名紅發人煞同時出手,同時打出一招禁锢時空的大式,刹那間,方圓數十萬公裏範圍,時空凝固。
袁化天三人就這樣被硬生生地卡在了這方時空天地當中,猶如琥珀中的蟲豸,傳送玉石在這一刻也是徹底失去了效用。
身形無法動彈,甚至思維都難以繼續,袁化天三人生出恐懼和絕望。
十五名紅發人煞聯手禁锢時空之後,分成三批,一批五人,足踏虛空,組成玄奇陣式,出手轟殺。
“不!不!不!”
内心顫抖狂吼,卻沒有絲毫神作書吧用,他們三人的身軀全部被打爆,神嬰被抓攝,一震之後意識毀滅,化爲一團混沌氣息。
時空恢複,虛若谷無比歡快,帶着瓷娃娃女孩飛到最近的袁化天所在,将那懸浮虛空中的心魔金卷抓在手中。
“臣服!我願意臣服!”心魔金卷器靈連忙高呼。
虛若谷哈哈一笑,運起祭煉之法,在法寶沒有抗拒的情況下,一瞬将這兩件上品靈器煉化,引來九煞弓器靈的抗議。
虛若谷再是一動,就将屬于洪雲邪的通天之橋和琉璃金塔也都給降服,一舉煉化。
“虛若谷!你答應要全力幫我恢複巅峰的!”秋靈再度抗議。
虛若谷懶懶道:“我是答應過你,不過你不覺得你最近已經恢複得足夠快了嗎?可不要貪心不足啊,反正還有三年時間,這三年之内,我保你恢複到巅峰水準就是,你又不是真正屬于我的法寶,我幹嘛要那麽上心?”
秋靈沉默了,事實的确如虛若谷所說,最近以來,它已經獲得不少好處,接連吞噬煉化中品靈器,甚至将透明寶劍這件上品靈器都交給了它,徹底煉化之後足以恢複到原來的七成,甚至還拓寬了它的潛力,将來超越巅峰都不成問題。
不過,眼看着虛若谷将三件上品靈器收入囊中,自己卻得不到一件,它仍是忍不住各種嫉妒。
然而它也認清了形勢,虛若谷現在,有了三件完好的上品靈器,現在抛棄它都不算什麽,仍是答應要幫它恢複巅峰水準,以其性情來說,已經算是難得的講信譽了。
秋靈不禁開始自問,三年以後,自己真的要離開此人嗎?此人奇遇連連,秘密一個接一個,乃是大氣運者,若是能夠呆在他的身邊,也許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晉入道器行列?
不過,當初逼虛若谷發下誓言的是自己,若是現在低頭反悔,豈不太沒面子?而且可想而知這小子會趾高氣揚到何種程度,到時候就永遠要被踩在腳下了……
虛若谷人鬼靈精,見秋靈沉默,念頭一轉就揣測到了大概,内心悶笑,這丫頭還是太嫩了啊,不知厚黑之真谛,不過比起其他的器靈來,倒是好玩許多。
在虛若谷心中,已經将九煞弓器靈定位成母的了,接觸越久越是認準。
突然心頭一動,虛若谷低頭看向瓷娃娃女孩,發現她臉色很不好看,昏昏欲睡的模樣,眼見三團混沌氣息飛來,連忙接住,然後送到小女孩嘴邊。
小女孩把嘴一張,像吸果凍一樣滑溜溜一下将三團返虛境初階修士神嬰所化的混沌氣息給吸進了體内,轉眼之間,其臉色就好看了不少,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也變得有神起來。
“這誰家的孩子,要養大還真不容易……”虛若谷暗自咋舌,目光就情不自禁地停在了小女孩的胸口——上挂着的圓形石盤,吞了口唾沫。
仿佛是有所感應,長相純真可愛的小女孩目光之中露出小鹿慌張的神色,楚楚可憐地仰頭看着虛若谷。
虛若谷有些抵不住這等**的目光,終于敗北,内心慨歎:“所以說,我不喜歡小孩子啊……”
無可奈何了,這次真可謂是險象環生,雖然是因爲這小女孩而身不由己入了危局,但也是得這小女孩解除了危機,甚至獲得了不少好處,那圓形石盤看上去對小女孩十分重要的樣子,虛若谷一時倒是不好意思強奪了。
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烏亮順直的頭發,小女孩露出開心得毫無一絲雜質的笑顔,突然身形一動,飄飛起來,環抱住了虛若谷的脖子。
一股淡淡的處子幽香?撲入虛若谷的鼻子裏,讓虛若谷很不雅地打了個噴嚏。
小女孩親昵地靠着虛若谷,像一隻好奇的小貓,在他的脖子間嗅聞着,弄得虛若谷脖子癢癢。
而十五名紅發人煞這時候已經飛了回來,環繞在虛若谷二人身周一公裏左右的位置,再向外,則是萬條血龍起舞,發出陣陣龍吟,聲勢極其浩大。
然後虛若谷就感覺到自己被一股能量所籠罩了。
二十名紅發人煞身形同時一動,帶着虛若谷二人往禁忌血山真正的中心地帶飛去。
“禁忌血山的内圍?傳聞之中,就算是返虛境也不敢輕易涉足,裏面有着大量人煞,擊殺一切闖入者……不知道這其中隐藏了什麽秘密?難道是和這個小女孩有關?”虛若谷心頭狐疑。
小女孩靠着虛若谷的肩膀睡着了,發出輕輕的呼吸,她身上不斷散出的金光随之黯淡收斂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小天使,雖然年幼,但已是透露出一絲驚心動魄的美麗,不難預見,将來能夠成長爲亘古禍水級别的女子。
這一路飛行,不久之後,前方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天地屏障,一片被大術凝聚收縮成牆壁的時空,在上面,虛若谷感受到了沉重廣博的時空威壓。
虛若谷心知,這恐怕就是禁忌血山内圍和中圍之間的間隔屏障了,無法穿越這層天地屏障,就無法進入内圍。
而掩藏了百億年的秘密,很可能要在接下來被解開。
在諸多人煞的護衛下,虛若谷二人穿越了天地屏障,入目所及,看不到任何山巒,任何獸煞,甚至不分天地,整片世界,都是被毀滅力量流動所形成的罡風所占據,狂風刮動,夾帶着許多散發着時空氣息的薄片,嗚嗚的尖銳呼嘯,猶如百億年前億萬隕落生靈在哭泣嚎叫。
每一道罡風之中,皆蘊含着毀滅和終結的氣息,隻要一絲,就能将返氣境高階修士都給刮成重傷,仿佛這就是世界末日的景象,除了大毀滅之後的凄涼與寂寥,就再也沒有其他。
虛若谷二人受到諸多人煞保護,沒有一道罡風能夠吹到他們,然而虛若谷心中卻生出了強烈的震撼。
“這就是逆皇一擊,貫穿七界之後,所造成的毀滅嗎?禁忌血山的内圍,整片時空結構都似乎徹底崩解了,化爲了無數的時空碎片,隻剩下虛無空洞,罡風肆虐……”
諸多人煞以自身爲陣眼,能量串聯,形成一座大陣,光華一閃,便是在這片破滅的虛空之中展開了挪移。
虛若谷感覺到自己在這次跳躍之中,穿越了許許多多層密度不同的空間,扭曲變化的時間,仿佛回到了過去,仿佛穿越到了未來,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跳躍完成之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甚至有種自己似乎回到了數秒之前的怪異感覺。
這種穿梭跳躍仍在繼續,反複十多次之後,才終于停了下來,呈現出了不同的景象。
一個直徑千餘公裏的半透明發出紅光的圓球,飄浮在破碎的虛空之中,出現在虛若谷的視野裏,散發出了古老的時空氣息。
這氣息,并不如返虛境的威壓那般盛氣淩人,卻顯得更加震撼人心千萬倍。
看到這半透明發光球體的一瞬,虛若谷心神受到劇烈沖擊,這一刹那,他如靈魂出竅,看到了一個個宇宙在生滅,天地誕生又滅亡,文明興衰,時代更替,強者如林,悲歡離合……
仿佛是過去了一個衍紀那麽漫長,虛若谷回過神來,目光恢複清明,那球體仍然是球體,靜靜飄浮,仿佛不會因爲任何人而動容,而改變。
“剛剛看到的,難道是幻覺?”
心中生出疑惑,虛若谷立刻否定,若是幻覺,未免太過真實。
“這,是一個完整的時空結構?我看到的,難道是這個時空結構中,曾經發生過的一些片段?”
虛若谷狐疑之時,二十名人煞已是帶着他和小女孩臨近了這個巨大半透明紅色球體,最前的人煞伸手一觸球體表面,頓時一股巨大吸力包裹衆人,一下吸入其中。
光華一閃,虛若谷就發現自己進入到了一片廣闊的宇宙虛空之中,不分天地上下,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能看到許多遙遠星光,甚至在不遠之處,還有成群的隕石流在流動。
這情形,就仿佛是回到了虛界時空,因爲在真界,是沒有所謂的宇宙虛空的,也許第九世界之外會有,但誰沒聽說過。
禁忌血山在東域所占範圍,隻有方圓億多公裏,然而自從進入禁忌血山内圍,一切都無法以常理揣測,眼下進入這神秘球體,仿佛來到進入一個宇宙世界,其距離至少都要以光年計。
蓦然間,虛若谷想到了蚩尤聖尊,想到了蚩尤聖尊的肉身乃是由無數時空細胞組成,每一個細胞,就是一個時空,時空之中所有的能量,都受其所用。
難道,現在進入的,就是一個時空細胞?
虛若谷深深震驚。
按照蚩尤聖尊所傳承給他的信息,達到四維境界,乃是能夠在體内打開時空門戶,溝通異界時空,将其中的能量盡歸己用,而到了五維境界,才能練成時空之體,時空細胞組成肉身,威能更加無法無量。
如果這裏真的有一個時空細胞,難道說,百億年前的逆皇,一擊洞穿七大世界的逆皇,已經是達到了五維境界的恐怖強者?
想想不無可能,如果不是擁有驚天戰力,逆皇怎麽可能一舉揮兵而上,從最底層的第一界打到第七界?
不過,如果逆皇真的是五維境界強者,傳聞中乃是第八界的無上強者将其擊殺這件事就讓人存疑了,第八界之中有能夠擊殺五維境界強者的存在嗎?
一個又一個的念頭在虛若谷心中轉過,二十名人煞卻再度運轉神秘挪移陣法,頓時時空扭曲,轉眼,虛若谷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懸浮于虛空的平台上空。
這平台呈圓形,方圓近千萬公裏,猶如一個巨大的國度。
而在這巨大平台的中心位置,也就是虛若谷等人出現位置的正下方,有一口漆黑如墨的石質棺材橫躺着,寂寥無聲,而在其周圍一公裏之外,如一圈圈年輪一般,一個個人煞如同毫無生命的雕像一般靜靜站立,雙目緊閉,面朝棺材,輻射開去,一直延伸了大半個平台。
粗略一數,這平台之上人煞的數量,便是達到了一億之數。
一億人煞!
虛若谷頭皮都忍不住發麻了,雙腳都有些發軟。
甚至他一眼看過去,就看到最爲靠近棺材的那兩圈,總共近千名人煞,其頭發不是火紅,而是如皮膚一般的蒼白,盜天眼一眼看去,竟然什麽也看不到!
什麽也看不到!
虛若谷的瞳孔猛縮了,因爲隻有一種情況,才會什麽都看不到。
這近千名人煞的修爲境界,超過了他一個大境界,乃是四維境界的恐怖存在,盜天眼才會失去效用!
“天……這裏,到底是個什麽地方?這麽多恐怖的存在,若是到外面去,足以将整個第一界都給掀翻吧?”
“按說第一界之中,不可能容忍返虛境的存在,更不用說四維境界的恐怖存在,就算他們是人煞也不該例外才對,這禁忌血山充滿了詭異,居然能夠讓他們停留于這一界,難道在某種程度上,這禁忌血山已經打破了天地間冥冥之中的本源法則?”
更加令虛若谷感到好奇或者說恐懼的,是正下方那口棺材,能夠被這麽多人煞守護的棺材中,究竟躺着什麽人物?
沒等虛若谷想明白,下方不知站立了多少年未曾動彈一下的人煞,紛紛睜開了眼睛,朝着上方看來。
一道道目光毫無情感,卻堅定不移,被這些目光注視着,虛若谷感覺到了莫大壓力,若非萬化聖體非常玄妙,本能地生出一股抗衡之力抵擋住了這些目光中無意識參雜的威壓,即便是返虛境強者,也會全身僵硬,真元封凍,失去反抗能力。
唰唰——
所有站立的人煞,在這一刻全部單膝跪地,低下頭顱,像是在對主公臣服。
虛若谷當然不會自我感覺良好地認爲他們臣服的對象是自己,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仍抱着自己的脖子酣睡的瓷娃娃女孩。
以返虛境神嬰爲食,受億名人煞跪膝朝拜……這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女孩,究竟是什麽來曆?
二十名人煞仍然維持陣式,帶着虛若谷二人緩緩降落,最終落在了棺材之前的空地上,旋即也是面朝小女孩,單膝跪了下來。
虛若谷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爲看起來,好像大家都在拜他一樣。
周圍冷冷清清,一片寂靜,虛若谷尋思着是不是該說點什麽,比如“衆卿家平身”之類?
然而這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小主人,您終于回歸了!老奴等待百億載,終于等到了小主人的回歸!”
一道身形,從最靠内的一圈人煞之中,站了起來,一身破舊袍服,這是一個面容如枯敗樹皮一般褶皺的老者,看上去顫顫巍巍,一雙小眼盯着虛若谷懷中的小女孩,充滿了激動。
虛若谷仔細打量,發現此人并非人煞,但卻蒼老不堪,氣息衰弱,近于暮年,頭發和人煞一般蒼白,加上其修爲已經到了四維境界,遮蔽了盜天眼的窺探,這才被忽略過去。
正在睡夢中的小女孩被這道蒼老的聲音給驚醒,睜開大眼睛,懵懂的目光看了面容非常瘆人的老者一眼,像是受到了驚吓,緊緊摟住虛若谷的脖子埋住了頭。
老者激動的面容頓時一僵,旋即含着淩厲的目光投向了虛若谷,上下掃視一番,露出異色,道:“年輕人,你是什麽人,爲何會跟我家小主人在一起?”
語氣雖然稱不上咄咄逼人,但自有一股無形的壓力,令人不敢妄語。
“我也正莫名其妙呢,反正是這小女孩一見到我,就黏上了我。”虛若谷打了個哈哈,心中卻極大警惕。
先不說他前番被那透明寶劍震成重傷,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複,就算是全盛時期,這老家夥動動手指,也能讓自己死無全屍。
“油嘴滑舌,定然居心叵測,不過你既然到了這裏,發現了這裏的秘密,就不用回去了……”白發老者聲音冰寒下來,似乎有動手的前兆。
“喂喂,什麽叫發現了這裏的秘密,我可什麽都不知道啊!”虛若谷大聲争辯,連忙對小女孩傳音:“丫頭,這老家夥要幹我,你說怎麽辦?”
瓷娃娃女孩當即就怒了,一下從虛若谷身上下來,如同母雞護小雞一般将虛若谷護在身後,氣鼓鼓地瞪着白發老者,手中又出現了那條皮鞭,上面的符印又閃起了光芒。
“抽天鞭……”白發老者一聲苦笑,看着小女孩道:“小主人,您不記得老奴了嗎?”
瓷娃娃女孩仍是滿臉警惕地看着老者,沒有絲毫變化。
白發老者眉頭一動,聲音蒼老而苦澀道:“您不記得老奴,可還記得老主人?他的殘軀,現在就躺在裏面,當年兆億大軍,如今卻隻剩下老奴和小主人你了。”
瓷娃娃女孩将目光轉向了那口棺材,目光之中透出懵懂茫然,仿佛有什麽在召喚她,一步步走了過去。
剛剛找到一些安全感的虛若谷心頭咯噔一下,以小女孩做擋箭牌,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卻突然,一隻枯木一般的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蒼老中帶着一股瘆人寒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小家夥,暫且饒過你,老實呆着吧……”
竟然是那白發老者一瞬間空間挪移一般,來到了虛若谷的身後。
虛若谷盯着前方那老者的身形,由實轉虛,一點點地淡去,消失,豆大的汗水從鬓角流了下來,最後化爲一聲無奈的歎息:“老人家,我是無辜的。”
“能夠來到這裏,就沒有無辜一說。”
白發老者詭笑起來,猶如夜枭鬼哭一般難聽,旋即一股強大得不可抗拒的神念侵入虛若谷體内,瞬間來回掃蕩數十遍。
“嗯?小家夥的身體倒是有着幾分特殊,氣海和經脈居然比同階修士強大四倍,古往今來都算是異數了!”白發老者輕贊了一句,卻是沒有探出萬化聖體的底來。
說到底,這白發老者雖然境界高深,修爲強大,但在蚩尤聖尊面前,仍是蝼蟻中的蝼蟻,怎麽可能堪破其手段?
最後,這道神念侵入虛若谷的識海,向其神識掃去,卻陡然遭遇到守護意志餘念的反擊,猛然一震,卻沒有将白發老者的神念給震開。
實力差距太大了,守護意志餘念雖然強悍,抗衡返虛境初階修士的時空威壓就已經是極限,沒有達到能夠抗衡四維境界強者意志的層次。
“咦?”白發老者眼中露出一絲震驚,小心地操控神念,接觸守護意志餘念,終于确認,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終于明白,爲何小主人會親近這油嘴滑舌之人。
“你的身上,怎麽會有——”
白發老者失聲低呼,又硬生生打住,因爲他看到虛若谷正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有什麽?繼續說呀!”虛若谷催促道,他很想知道當初吞下的石碑殘片的來曆。
白發老者卻沒有說了,他盯着虛若谷,面色漸漸古怪起來,最後轉爲淡然,道:“既然小主人選中了你,那就是你的福分,從今以後,你就和我一樣跟随在小主人身邊,一起輔佐她。”
虛若谷不禁大翻白眼。
“怎麽,你不願意?”白發老者臉色瞬間陰沉,陰冷的小眼睛盯着虛若谷,暗藏威脅。
“老兄!”虛若谷伸手過去,很自來熟地攬住白發老者的肩膀,笑眯眯地道:“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你在求我吧?”
“求你?老夫需要求你?”白發老者一怔,旋即就是暴怒,氣息一震,直接就将虛若谷震開數步,臉色無比陰沉:“你稱呼我什麽?老兄?這是你能叫的嗎?區區一個返液境——”
虛若谷笑着打斷道:“就是我這麽一個在你眼中渺小非常的返液境修士,現在成了你家小主人唯一信任的人。”
白發老者面容頓時一窒。
虛若谷又過去,拍拍白發老者的肩膀:“所以,你要求我,至少,在你想辦法讓你家小主人恢複以前記憶之前,要求我,對不對?既然是求人,姿态就不要擺得那麽高嘛,我看你也挺年輕的,比我也大不了幾歲,叫一聲老哥就安好啦!”
“哼!”
白發老者冷哼,臉上有幾分難堪,因爲虛若谷的确是說中了他的心事,他懷疑小主人很可能因爲百億年前的那一戰中受到的傷害,導緻失去了過往記憶,否則不可能不認得他。而眼下,這嬉皮笑臉的小子,因爲某些原因,又成了小主人唯一信任的人,所以隻好将他利用起來,沒想到這小子心靈剔透,居然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圖,并且毫無遮攔地揭開。
如果不是爲了小主人,白發老者在虛若谷攬住他肩膀稱呼老兄的一瞬間,就将其拍死了,哪還能忍受他後面大放厥詞?
這小子也正是吃準了這點,才如此放肆!
“放心好了,雖然我對當小屁孩的監護人沒有多大興趣,不過,如果有足夠的報酬,一切還是好商量的。”虛若谷開始露出狐狸尾巴,悄悄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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