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若谷立刻感覺到,一股黑色散發森寒氣息的能量,從箍圈之中竄出,迅速遊走全身體脈,所有真元瞬間遭受冰凍,再也運轉不得。
而自己的眉心識海之中飄浮的,苦修十年、将全部精神意志凝聚起來而成的球體存在——神識,也是受到了某種封鎖,無法精神外放,感知也一下被削弱了千萬倍,如同一下變成凡人。
虛若谷露出慌張失措的模樣:“這,這是怎麽回事?”
“無須多問,你先等着吧,還差一人。”中年男子淡淡道。
不遠處一濃眉中年人連忙道:“風總管,之前說好了的,下一個飛升者交給我,鎮宗神獸那邊,可是餓不了多久,時間再拖,怕是難以安撫。”
“唔。”那風總管淡淡應了聲,算是答允。
虛若谷看上去畏畏縮縮,心頭卻是一寒:“那濃眉中年人的意思,竟然是要将下一個飛升者當做那所謂鎮宗神獸的肉食?這些真界之人,當真是不把虛界之人的性命當成性命?若是老子再晚飛升片刻,隻怕就要成爲那神獸的腹中之物?”
剛剛飛升不到兩分鍾,虛若谷就深刻體會到了真界世界的殘酷,他之前以盜天眼一眼看出,天空之中飄浮之人,幾乎每一個體内都有遠超自己的無比渾厚的真元,凝成漿液之狀。而那風總管,體内的真元更是奇特,雖然也是液态,但卻給虛若谷相較其餘人危險百倍的感覺,自己剛剛若是暴起反抗,隻怕以及高身死當場。
蚩尤聖尊雖然幫他再造軀體,成就萬化聖體,但真界之中藏龍卧虎,眼光高明之輩不知多少,爲了保險起見,蚩尤聖尊并沒有特意提升起修爲和肉身,是以此刻虛若谷的修爲,并不比當初高出多少,現在見到的每一個真界之人,幾乎都可以對他踩上一腳。
所以必須得忍,不忍就得死。
虛若谷一直信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耍橫時可了勁地耍橫,要屈服時又是毫不猶豫屈服,他之前這般恭敬做神作書吧,畏畏縮縮,縱然心中怒極,卻也沒露出半點破綻,隻在心裏暗暗将那揮鞭中年人的相貌牢牢記住,将來必然是要十倍百倍報複回去。
“媽的,果然,老子在聯邦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了這真界,就立刻變成小蝦米,小蟲豸!”
虛若谷心中暗罵着,暗暗思忖:“按照蚩尤聖尊所傳授給我的知識,三維境界分爲返液境、返氣境、返虛境三個中境界,每個中境界,又有三個小境界。三維境界返液境,乃是體内真元凝成固态之後,進一步凝縮,反而退返液态,卻比固态真元更加凝實許多倍!而這返液境,又分爲初、中、高三個小境界……這位風總管,體内能量雖是液态,但給我極其危險的感覺,很有可能是步入了三維境界的返液境,至于是初階、中階還是高階,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老實實站在飛升池邊靜靜等待,虛若谷耳朵卻是将空中那些人閑聊的對話一點不落地聽了去。
從這些人的對話中,他知道,自己所處的飛升池,乃是歸一名爲青天宗的宗派所有,而青天宗,亦不過是名爲擎羽門的巨無霸門派下屬宗派之一,而那青天宗的鎮宗神獸,品種尚不可知,隻知道其每天要吃一名新鮮的下界飛升修士做爲口糧。
言談之中,虛若谷注意到,其餘幾人對那神情頗爲冷淡的風總管乃是多有恭敬,地位似乎不凡,就更加确實了他心中的揣測。
等了不過數分鍾,那原本平靜的飛升池突然蕩漾起來,沉重的液體混雜着無數熒光緩緩轉動,池中心出現了一個熒光漩渦。
“來了!”正在閑聊的青天宗的修士紛紛神情微振,停下了說話,目光鎖定在飛升池中心。
虛若谷也盯着那處,心中默默爲即将出現的倒黴飛升者哀悼。
便在那熒光漩渦流轉之中,一道铿锵而傲然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淩雲,四歲練劍,十年有所成,挑戰天下名劍,盡敗吾手,天下莫有敵手,自此棄鋼劍而練重劍,五年之後,棄重劍而練木劍,最終棄有形之劍而練無形心劍,終,劍道大成,達破虛之境,劍破虛空,飛升天界!”
“劍的極限在哪裏,武的極限,在哪裏?”
“我,淩雲,很想知道。”
“天界,我來了!”
伴随着孤獨又傲然的宣告,一道脊梁如劍一般挺直、眼神如劍一般銳利的身形終于是從飛升池的池水漩渦之中出現,一襲單衣,一劍在手,劍眉星目,孤獨求敗。
看着這尚且不知大難臨頭的死孩子,虛若谷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心裏默默道:“莫裝逼,莫在别人的地頭裝逼,莫沒搞清楚情況就開始裝逼,裝逼遭雷劈……”
轟!
一聲炸雷爆響,真有一道紫色天雷從天而降,如一記突如其來的悶棍,狠狠砸在那劍眉星目的劍道小青年的頭上,充滿毀滅的天雷力量,比天劫的天雷何止強悍十倍,一下将這名也許充滿無限未來的劍道新貴給劈成了焦炭,渾身散發誘人肉香。
天空之上那濃眉中年人打開一件看上去像是飯盒的法寶,頓時就将這肉香焦炭給吸攝而起,形體化小,收進了飯盒之中,蓋子合上。
那濃眉中年人手指揮動,在法寶上下了一道封印,将法寶收入袖中,道:“鎮宗神獸最近喜歡吃焦一點的,趁着現在還熱,我得趕緊送去,諸位,先行告辭了……風總管,我先去了。”他最後還特地對風總管客氣一番。
風總管淡淡“嗯”了一聲。
“袁師兄慢走!”一衆青天宗弟子紛紛客氣拱手。
那袁師兄身形一動,便是淩空掠去,速度奇快,呼吸間就消失在視野中。
“好厲害,剛剛那道天雷,竟是這姓袁之人随手發出,比虛界天劫之雷恐怖十倍……此人僅僅是青天宗一名弟子而已,而且并沒有達到三維境界,其實力已足以瞬間滅殺現在的我十餘次,其宗門之中的長老、宗主,又該厲害到什麽程度?而那擎羽門中,更厲害的高手隻怕也不在少數……”
虛若谷算是第一次正式見到了真界之人的出手,暗暗爲之震驚,不過仍是隐然覺得,那風總管之恐怖,仍在那姓袁的中年人之上。
“可惜我剛剛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裝逼小青年的身上,否則若是看到濃眉中年人的出手,便是能夠窺出運行功法,看看盜天眼是不是有蚩尤聖尊說的那麽神妙。”
虛若谷暗暗可惜,卻更加謹慎小心,不敢露出半點破綻,眼眸之中恰到好處地露出絲絲畏懼之色來。
“你小子運氣好,若是你晚來一會兒,剛剛劈死的就是你啦!”一名青天宗弟子目光投下來,眼神戲谑調侃道。
虛若谷臉色一白,露出惶恐之色,變得更加畏縮了。
沒有人會在意這樣一個小人物,數分鍾後,飛升池再有變化,又一名不知從哪個時空飛升而來的飛升者出現在飛升池中,這人也是如先前虛若谷那般,不小心喝了兩口池水,當下眼睛一瞪,布滿血絲,抓住喉嚨幹聲嘶叫不止。
風總管眉頭一動,一鞭甩出,打在那人身上,頓時血肉爆炸,化爲血水,灑落飛升池,好端端的一個人,曆經千辛萬苦飛升上來,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風總管打得好,就這樣的修爲也敢飛升上來,不是自尋死路麽?”周遭青天宗弟子紛紛奉承叫好。
虛若谷胃部有些翻騰,因爲他想到,自己剛剛喝下的幾大口池水當中,莫不早就混合了許多倍抽爆的飛升者所化的血水?
這下不是僞裝,而是真正的臉色煞白難看了。
又過了片刻,飛升池中又有新的飛升者出現。
這人顯然沒有劍道小青年那麽孤傲嚣張,模樣中透着憨厚,也沒前者那般羸弱,身形頗爲健壯。
這壯碩青年正要好奇打量四周,那風總管懶得廢話,一鞭揮出,啪一聲爆響,刮走大片血肉,然後手掌一抖,壯碩青年脖子上便是多出一個和虛若谷同樣的箍圈,長長一條鎖鏈捏在風總管的手上。
那風總管捏住鎖鏈向内一拉,虛若谷和壯碩青年身不由己一下飛起,旋即風總管另一隻手的掌心出現一座外形精緻的銀色寶塔,手掌一震,寶塔旋轉飛起,一下變得巨大聳天,耀眼銀光遮蔽陽光,一下将虛若谷二人吸入其中,再倏然縮小,落回風總管掌中。
虛若谷隻覺身子一輕,然後眼前一黑,重重跌落在了冰冷地面上,再聽到外面傳來聲音。
“今日人員已足,剩下的你們自己看着辦。”風總管聲音淡淡。
“恭送風總管!”
破風之聲響起,想是風總管已要離去,前往那所謂礦山,虛若谷隐約聽到那幾名青天宗弟子暢快言語。
“哈哈,今日飛升之人頗多,這下又可以多煉幾顆人丹了!”
“不錯不錯,卑微仙奴,被我等煉成人丹,助漲我等修爲,也算是他們的造化!”
虛若谷心中,一片冰寒。
卑微仙奴,煉化人丹!
虛若谷自認算是惡人,卻也因這些青天宗弟子的所神作書吧所爲生出徹骨的森冷。
在他們眼中,人是什麽?投喂神獸,煉制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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