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悅心也同白暄一般,好似明白了一些什麽。
明月有些失神,不知爲何看見葉流光的第一眼她心底深處突然一動,這個男人就好似是在哪裏見過。
她掩飾着心慌匆忙低下頭,可下一刻她就覺得天地都在晃動,身子微微一晃便失去了知覺倒在了葉流光的懷中。
場景再次變化,這一次是夜,在山中一處昏暗的山洞裏。葉流光正在爲明月療傷,隻是她傷的是胸口,必須褪去衣物查看她的傷勢。
明月是男兒裝扮,她上昆侖山學藝便一直是男兒裝扮,除了她師父純陽真人,别人誰也不知。
葉流光也以爲她是男兒,在褪去她衣物的時候,他看見她胸前的白色裹胸,眸光頓時一慌,匆忙将衣服給她合上,臉上有一些困窘之色。
可是看着明月還在昏迷,他終是遲疑了片刻對着那昏迷的人:“對不起,姑娘。”說着旋即撕下自己的衣袍衣角将眼蒙住,然後輕輕的褪去了她的衣衫,爲她療傷。
葉流光法力高深,他用師門獨特的療傷心法很快就平息了她受傷的心肺。
明月幽幽的醒來,目光逐漸的清明,首先感知到的便是胸前的溫熱,她低頭看見葉流光覆在她胸前的手驚呼一聲。
葉流光忙将手收回,抱拳道:“姑娘,對不起。再下願承擔一切責任。”他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即便是出于救人之心,但該負的責任他不會推脫。
是殺是剮,他全無怨言!
明月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臉上是女子的嬌羞之色,她擡頭看着葉流光蒙着雙眼,心中竟是有些感動。
這男子,是真君子。更可況,他這麽做也是爲了救她,她又怎麽能責怪?
她斂了心底的慌亂,俯身過去,将他覆眼的布條解下,輕笑道:“公子說承擔一切責任,不知要怎麽個承擔法?”
葉流光看着她清澈無暇的雙眸,以及那惑人心神的微笑,隻覺得讓人移不開眼。
“若姑娘不嫌棄,我娶你可好?”他眼底滿是真摯,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麽說會唐突了美人。
明月愣住,随即噗嗤一笑回道:“我嫌棄。你看了我的身子我就要嫁給你,吃虧的不還是我?我與你素未平生,又不知道你有沒有妻室,是不是好人。怎麽能随随便便就将自己嫁給你?”
她輕哼一聲,神态裏不失可愛俏皮。
“……”
葉流光唇角猛的一抽,心中竟隐隐有些失落,他勾唇一笑看着篝火映照着她酡紅的臉,若是平常女子這樣被男子看到,隻怕早已是哭哭滴滴,尋死覓活,但像她這般,如此淡然,這樣的女子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姑娘說的是,還不知姑娘怎麽稱呼?”葉流光問道。
“我叫明月。”她說着,順手撿了一支幹柴扔到了火堆裏,火苗突突的燃燒,有些猛烈。
葉流光看着她随意的動作,又問道:“你是昆侖墟的弟子?據我所知昆侖墟不收女子,你是如何瞞過純陽真人,還拜在他座下的?”
明月手中的動作的微微一頓,想起她大師兄說的,師父早已仙逝。可是她不明白,師父明知她是女子怎麽還會将掌門之位傳給她?
“我是女子的事怎麽能瞞得過師父他老人家,那些年若非師父庇護,隻怕我早已被人逐出師門了。”她神色微微一黯,想起自己在昆侖墟的十年光景。
那當真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若非是黎國有難,她又怎麽會偷偷下山來呢。
八歲那年,黎國的一場瘟疫死了好多人,她逃到京城,被當時的黎國太子救下,并認了她做妹妹。後來兄長将她送往了昆侖墟學藝。
十八歲那年,夜國攻打黎國,黎國太子領兵出征不幸身亡,得知此事後她便留信一封偷偷下了山。
而她師父卻瞞下此事,隻對外宣稱她是下山曆練去了。
“原來如此。純陽真人既然将掌門之位傳給你,那就說明你是他所認可之人。能得純陽真人青睐,可見你仙骨不凡。”葉流光笃定道。
明月溫婉一笑道:“師父也這麽說過,可是我并不想修仙也不想做什麽掌門。我還是喜歡這無拘無束自由快活的日子。”她唇角一抹苦笑,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澀。
她不想在繼續這話題忙問道:“見你法力高深,看似還認識我的師父。不知你師出何派?”
葉流光清潤一笑回道:“長門山紫陽真人坐下俗家弟子。你我應屬同宗!”
“原來如此。”明月慧黠的眸光微微一亮,長門山的紫陽真人與昆侖墟的純陽真人乃是師兄弟,同屬道門玄宗。
聶悅心打着哈欠聽他們談論着什麽同宗,眼皮也跟着沉了起來。
白暄看着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失聲一笑道:“今日我們去的地方太多,你也累了。便在此休息一下,後面的路應該還長。”
聶悅心點點頭,旋即找了處地倒頭就睡了起來。白暄坐在一旁,看着聶悅心睡的香甜,沒有恢複記憶的她,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是月琉璃也不會壓抑着自己的心情。
隻是出了這琉光門,什麽都會改變吧!
夜,有些靜逸,這幽光閃爍的山洞裏,隻有白暄與七萬前年的葉流光未曾睡去。
葉流光似是無意的看向白暄這裏,白暄正詫異,就聽洞外有細微的聲音。
卻見葉流光起身對着明月使了一個迷訣,随即走了出去。白暄好奇,遂跟了過去。
山洞外,有數十人整齊的站在洞外,看見葉流光出來,那爲首的人跪下,身後的人也齊刷刷的跪倒,那爲首的男人道:“叛賊已全部落網,屬下恭請皇上回營。”
身後的白暄聽着此話,頓時一驚,葉流光竟然是……夜國君王!那麽他與明月便是……死敵!
他眸光驟然一冷盯着葉流光。
葉流光負手而立,睨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沉寂的眸子裏是帝王的霸氣和威武:“郇安城有什麽消息?”
那人回道:“城中依舊挂着免戰牌,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葉流光臉色頓變,雙手緊握,斂着眼底的兇色,良久才沉聲道:“大軍駐紮在郇安城外十裏處,等我的消息。”
“是。”那人抱拳應道,卻有些遲疑擡頭看了看葉流光低聲問:“皇上你不回營嗎?”
葉流光突然轉身望着裏面的山洞,眸底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假借禦駕親征,一則是引叛賊出動,借此将他們一網打盡,二則是拿下郇安城,找到玄天寶匣,一統天下。
但不曾想,他竟會遇見她。一個讓他覺得古怪新奇的女子。
“我自有打算,你們退下吧。”他一拂袖,轉身進了山洞,不給那些屬下任何阻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