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月下眉頭輕蹙,今日是每千年才會出現一次的噬月,噬月一出無論是妖是仙必将法力大減,因此每當噬月出現,那些與人結仇的妖魔鬼怪則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因爲這一日,稍有差錯就會命喪黃泉。
而此時的天池山,那泡在天池水中療傷的黑曜也感覺到夜空的變化,他擡頭看着那輪血月顔色越來越重。
突然間,他覺得天池池水在不停的沸騰,一團黑氣從池中一點點的冒了出來。他大驚,正想逃出天池,那黑氣如一雙大手将他環住,竟是動彈不得。
便聽有陰幽恐怖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哈哈哈哈,七萬年了,終于讓我等到了。是你,我能感受到你心底的怨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那黑氣在四周環繞,黑曜眸光越來越深看着周圍一片混沌,隻可惜他此時連法術也不能施展,隻能驚聲問着:“你是什麽人?要與我做什麽交易?”
那黑氣猛增,腳下的天池水不停的沸騰好似是有什麽東西要沖開結界一般:“我幫你報仇,你把你的肉身給我,怎麽樣?”
黑曜猛然一震,心底的恐怖直襲心頭:“我爲何相信你?你究竟是誰?”黑曜抑制着心底的恐慌問着他。
突然那團黑氣從他體内越過,黑曜隻覺得一陣恍惚。那聲音大笑着響了起來:“你恨的人是玄淵,魔尊濯淵的兒子,真是太好了。你想知道我是誰,那我就不妨告訴你。”
又是一陣天地晃動,黑曜被疾馳的風和彌漫的黑氣籠罩,思想一片混沌,好似是那團黑氣在發着無盡的怒火,便聽那本就陰幽的聲音更加的狠戾狂暴起來。
“我是七萬年前掌管魔界的兇獸窮奇,濯淵他奪了我的魔界毀了我的肉身将我的魂魄封印在這天池水下的星魄石中,已經七萬年了,我等了七萬年,終于等來了你。”
黑曜滿是錯愕震驚,他修行不過千年,自然不知道七萬年的往事,但聽他話語中的恨意不像是假的。而他提到了星魄石,這倒是讓黑曜更爲震驚。
“星魄石不是上古神器之一嗎?”黑曜問道。
那團黑氣又動了起來,伴随着那人陰沉憤恨的聲音:“沒錯,我的魂魄封印在星魄石中。這星魄石便在你腳下的天池水下面,不然你以爲這天池水爲何有醫病療傷的奇效?”
“經過這七萬年我的魂魄倒是與這神器合二爲一,隻是這星魄石被施了結界我無法從天池水中出來。但是你如果肯借肉身給我,助我出去,我一定幫你殺了玄淵,坐上魔界之主的位置。”
他誘惑着黑曜,要知道這蠱惑人心便是他窮奇最擅長的事情。
黑曜心底被複仇的火焰燃燒,又聽窮奇如此誘惑,一時間竟被迷了心智問道:“我如何幫你?”
“隻要你真心願意放棄你的肉身與我做交易,便将你的手劃破潛入天池水下,将血滴在星魄石上,這樣我就能出去,從此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過要在噬月結束前,因爲每一千年我才有這樣的機會。”
這七萬年來,來天池的人無數,可是在噬月的時候來此的人卻隻有黑曜一個。他的魂魄已經和星魄石合二爲一,化作一顆元丹,如今他隻缺一個肉身便能報的大仇。
黑曜沉思,那窮奇又道:“時間不多了,難道你忘了你妹妹是怎麽死的了,難道你忘了你的目的了嗎?隻有我能幫你,我幫你殺了玄淵,我替你統領魔界,你還等什麽?”
黑曜眸光一頓,開口道:“我願意與你做交易,将我的肉身給你。”
他說着竟真的劃開自己的手指,随即一躍進入到了天池水底,在底層他果然看見一顆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石頭,隻是這顆石頭周圍籠罩着黑氣。
他沒有猶豫将自己的血滴在了那星魄石上,便見一道霞光劃過,那星魄石騰的一下躍出水面,本來璀璨如星的石頭竟變得如同黑曜石一般漆黑,在沒有一絲光彩。
那星魄石在空中轉了一圈,好似是歡呼自己得到了自由随即一躍朝着黑曜的心髒而去,一團黑氣縱生,慢慢的散去。
那黑曜的雙眸突然一亮,頓時間大笑起來:“太好了,濯淵你奪我魔界毀我肉身,将我封印在星魄石中可想過有一天我會出來。”
他大笑着,那空中的噬月也散去,東方一抹魚肚白亮了起來。
被占了肉身的黑曜,縱身一躍,跳上天池山之巅看着東方那一抹霞光,七萬年,他困在星魄石中七萬年。有誰明白七萬年的等待和怨念,也不知道他的三個朋友如何了?
想起七萬年前,他與饕餮、梼杌以及混沌四兇被人鎮壓在洪荒之巅,之所以被鎮壓,那是因爲他們四人聚在一起能放出上古惡靈、兇獸之王—伏幽。
伏幽是集結了天地間的怨氣兇惡所幻化出的惡靈之主。一旦出世則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七萬年前的浩劫便是由伏幽而起。
神君甯澤耗損了他上萬年的修爲用澤陽筆鎮壓了伏幽,而他與其他三人則落荒而逃,他躲到了魔界掌管魔界妖魔兩族,誰知竟被濯淵所擒,肉身被毀。
而其他三人,便不知去了哪裏。
眼下他隻能報了七萬年的大仇再去尋他的三個朋友,然後助惡靈之主、兇獸之王--伏幽解開封印,統一六界。
而現在他需要的做的則是去會一會濯淵的兒子。不過眼下,他才借助了肉身重獲新生,但這肉身受了重創,他一時間還無法自行療傷。
不過療傷還用的着這麽麻煩嗎?凡人的精魄不是最佳的療傷聖藥,真不知如今的妖魔都是怎麽修煉的?
想七萬年前,他們妖魔可是在凡間橫行,吸人精魄,吃人魂靈。隻是不知過了七萬年,一切可曾改變?
他這般想着随即化作一團黑氣散去。
而此時的明月城中,江浔醒了過來,今日是他帶着月琉璃去宗祠祭祖的日子,可是不能遲到。
他擡頭看着還在安睡的聶悅心,心下透着一抹欣喜,他輕輕伸手想叫她起床,卻見聶悅心突然一個翻身不知夢到了什麽,吧唧了兩下嘴,伸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江浔的手頓在半空,竟是不自覺的輕輕落下将她抱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