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自己的頭,隻覺得自己好像是一時犯渾,但既然答應了江浔就不能在反悔,她深吸一口氣,暗自說服自己。
反正自己孤苦無依沒有地方落腳,難得遇到一個肯收留她的人,不過就是一場婚禮,又不是真的嫁給他。
這般想着,聶悅心便輕松了許多。
聶悅心離開不久,清風就端着一些東西腳步匆匆的走了進去。看見江浔,他神色微微一黯,将東西呈上低着頭道:“主子,山崖下的結界已經破了,屬下帶人下去隻找到這些。”
江浔走過去,掀開那白色的綢布,卻見托盤上是一些碎裂的喜服和一隻墨玉镯。看見這些東西他眸光驟然一縮沉聲問道:“可有什麽線索?”
“屬下打探過,那山崖下有蝙蝠精居住的痕迹,隻是月姑娘的屍首已經被惡獸給分食了,屬下隻找到這些。”清風奉命去崖底找月琉璃的屍首,隻是他下到谷底的時候,什麽妖怪都沒有了,隻剩下月琉璃的殘衣屍骸還有她生前佩戴的玉镯。
“蝙蝠精?”江浔的腦海好似閃過一些東西,随即消逝抓不住痕迹。
清風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應是一隻修行了上千年的蝙蝠精,好像是爲了躲避驚天雷逃去了山崖下,最終還是讓他躲過了一劫,隻是眼下他早已經逃得無蹤無影,很難尋獲他的下落了。”
江浔伸手拿着那隻墨玉镯握在手心,冰涼的感覺從指間劃過,他記得月琉璃那雙皙白的手臂上經常佩戴的這隻玉镯,是她早已過世的母親留給她的東西,所以很是珍愛。
他将玉镯放下,輕輕側頭問道:“屍骨可曾厚葬?”
清風颔首應道:“是,已經厚葬了,主子放心。”
江浔輕嗯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安靜的房間裏,江浔望着那破敗的嫁衣和那隻透着幽光的墨玉镯,冷冷的聲音道:“月琉璃,我對你已仁至義盡,你若恨我,那便不要喝下孟婆湯,下一世來找我報仇吧。”
自問死在他手中的冤魂,月琉璃不是第一個,他本就無情無欲,不懂世間冷暖,隻有的隻是他作爲魔尊之子該有的責任和義務。
爲了尋找聚魂珠,他離開魔界已經許久,在人間待的久了,不是一件好事。他目光微微一寒,伸手将那些東西蓋住,三日後便是大婚,隻要完成了這個儀式,他就能走入被奉爲月氏禁地的琉光門。
那裏藏着月家所有的秘密,隻有城主才有資格進去。而若成爲城主必須要娶明月城的大小姐,這也是他爲什麽苦心積慮接近月琉璃的原因。
隻可惜,被雪娘打破了計劃,不過好在他與月琉璃的婚事已成定局,生前城主早已将明月城傳給他,隻等與月琉璃完婚後繼任。
即便月琉璃死了,隻要騙過城中百姓和月氏長老,那麽他便能正式接管明月城。
至于收留聶悅心是因爲這個女子不是明月城的人,無親無故,正是代嫁的最合适人選。
明月城中,白暄站在傾月樓頂望着腳下一片繁華的明月城。作爲四荒大地中獨樹一幟的明月城,比占地遼闊的北國更加的繁榮,雖然隻是一座小小的城池,這裏的百姓卻是生活的富足。
“主子在想什麽?”乘黃走上前來,看着白暄如此凝重出神忍不住問了出來。
白暄淡淡一笑,望着腳下的土地問道:“你可知凡界爲何又叫四荒大地?”
乘黃清秀的臉頰布滿了疑惑,他是上古神獸後裔,萬年前家族慘遭六界浩劫,而他更是沉睡了上萬年才醒,那時候他尚未幻化人形,覺得自己長得像是隻狐狸,便跟在白暄身後日日纏着他。
直到後來,乘黃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狐狸,而是一種似馬似狐的神獸,可那個時候他早已成了白暄的坐騎,随他這一修行便是萬載。
“從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叫做四荒大地,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麽緣由?”乘黃好奇的問道。
白暄擡頭微微仰望着天回道:“四荒之名,早已流傳了萬年,據說當年六界浩劫之時摧毀了凡間,整個大陸一片荒涼,将大陸上存在的四個國家滅絕,才有了四荒之名。但唯獨明月城沒有銷毀在那場浩劫之中。”
乘黃滿是震驚的樣子,看着白暄,聽着他繼續講訴。
“後來,繼任的天君灼戎派仙界四位上仙下凡治理凡間,這四人便是後來四國的開國先祖。隻是曆經萬年後,朝代更替變化,四國統一,而明月城卻始終自立門戶,不受朝廷管轄,不受戰火侵襲。”
這些也是白暄很小的時候聽到的,那時候他尚未成爲妖王,隻是一個被魔驅逐出來的小妖,那時候他父親因爲敗于玄淵之手,郁郁寡歡,遺憾離世。
他父親臨死前最大的願望,不是讓他打敗魔尊,而是修煉成仙,震懾魔界!
後來他得仙人指點,法力大增,繼任妖王後,更是一直苦心修行,隻爲完成父親遺命,以及妖界的榮耀。
“這怎麽可能,一座城池竟能屹立萬年不倒?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乘黃好奇不已,要知道凡界萬年可以改變萬物一切,一座城池又怎麽能萬年不變?
“那是因爲有人在守着這座明月城。”白暄抿唇一笑,眸光中如琉璃明耀,閃閃光輝。
乘黃瞳孔猛的一縮,震驚的目光看着白暄,還未等他将心中的疑惑說出。
白暄卻笑語溫潤,突然轉身離去,隻是留下一句:“所有的答案都在月氏禁地的琉光門之中。”
乘黃一頭霧水的摸了摸頭,滿是不解疑惑,可是這和他們入凡間幫助聶悅心又有什麽關系?
他始終也想不明白,一向苦心修行的妖王大人,爲何突然間離開碧雲峰,還不惜苦心設計一切,将聶悅心送到江浔的身邊。
好似一切的答案,還需要慢慢的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