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灼戎聽着這首曲子竟是渾身一僵,雙眸裏滿是驚色,片刻後這所有的驚訝都化作了萬丈柔情。
玄淵看見灼戎在笑,就像見到了故人一般,笑的溫柔和煦,笑的情深不悔。可在玄淵看在,灼戎眼前分明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有白暄優雅醇厚的琴聲在漂蕩而已。
但玄淵知道,這一切是誰的傑作!
幻世鏡在白暄的身上,而這琴聲定然是與灼戎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灼戎才會敞開了心扉掉入了幻世鏡的幻陣當中。
灼戎的确是被眼前的幻象所惑,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看見了鸾舞,一襲七彩霓裳裙正在随着琴音翩翩起舞,舉手投足間巧笑倩兮,回眸百媚驚豔出塵。
而這曲子,正是他送給鸾舞的。
“小五。”灼戎若癡若醉的喚着她的名字。他們師兄妹加起來共五人,鸾舞最小,又因爲她名字有個舞字,所以不管是甯澤還是其他的師兄都是喚她小五。
最初,師父也是喚她小五,後來他叫她阿鸾。
“三師兄。”鸾舞甜甜的聲音沖着他微笑,一如七萬年前一般。可下一刻,鸾舞的笑容突然變成了淚眼婆娑,那幽幽的眼神帶着一股痛恨之色在質問他:“爲什麽?爲什麽你要害死師父?”
灼戎心痛的要死,他搖頭顫聲道:“不,我隻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邊,我沒有想害死師父,小五。”他沖過去想和她解釋,可琴聲戛然而止,眼前的女子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五。”灼戎的聲音滿是焦慮痛苦,他還沉浸在方才的幻境中不可自拔。對他來說小五便是他一生無法擺脫的劫,這七萬年來,他每一天都在想着她。
可是她從來不入他的夢來,今日他終于見到了她。
可是她恨他!
恨他害死了師父,害死了她此生最愛的人!
灼戎突然大笑起來,那笑聲悲嗆慘烈。白暄收起了月尾琴,望着灼戎那悲痛欲絕的模樣,他妖異的紫瞳閃着點點光芒。
一代帝王,六界之主,此刻也隻是一個可憐人,一個爲情所困,心魔難消的悲哀男人。
“我們走吧。”白暄收回目光,繡袍一揮破了灼戎設在殿内的結界,和玄淵一起走了出去。
這一次,灼戎沒有在攔下他們。
兩人出了九霄殿朝着瑤池方向走去,走在路上玄淵還有些不解:“你怎麽确信灼戎不知道琉璃的魂魄在哪裏?”
白暄放慢了腳步神色有些嚴肅,他眉心緊蹙幽深的目光望着遠處說道:“灼戎是個自負的人,他若真知道琉璃的魂魄在哪裏,他隻會威脅我們而并非是交易。”
“他處心積慮的想要說服我們,無非是想讓我們放棄打開神界之門。他如果真擒住了琉璃的魂魄或是知道她的下落,還需說服我們嗎?”
灼戎此人做事狠辣,又是六界之主,高高在上唯我獨尊。又怎麽肯屈尊降貴與他們談條件?
所以白暄笃定,灼戎他根本就不知道琉璃的魂魄在哪裏。
玄淵點點頭,覺得白暄所言不無道理,可琉璃既然不在天君的手上,那她會去哪裏?六界這麽大,她一個孤魂野鬼會在何處漂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