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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并不強烈,但對于久處暗室的陳骁來說,已經十分耀眼,甚至刺得兩眸生疼,生生便要掉下淚來。
陳骁索性閉上眼,僅僅憑着六識九感去體味對手的存在。
勁風,撲面而來的勁風,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倏忽之間已然貼到面前。
陳骁退,腳踩五行,循着金木水火土的前後之序急退。
隻是對方遠比陳骁所感知到的功力強悍的多,一時間,陳骁覺得無論怎樣退,對手似乎就在面前貼着自己一般。
陳骁明白,自己和人家差得太遠。
這個念頭升起,陳骁便不退了,退無可退避無可避,隻有反抗。
黑暗的鬥室裏有着零散堆放的一堆一堆柴草,顯然是用來引火取暖之物。陳骁忽然駐足,左手叼手,右手握拳,取了一個‘兔搏金鷹’的進身手法,猛然向前一吐勁力,憑着六識痛擊來犯之敵的胸腹之間。
這‘兔搏金鷹’招法,倒有個說道,乃是當年陳骁師尊,号稱天下第一高手的大芷天師費彧宇在華山絕頂偶爾看到鷹隼捕殺野兔的場面,感悟而出的以弱勝強、以小博大的保命招式。
憑着這一招,費彧宇年輕闖蕩江湖時,不知道敗了多少比自家武功更高的豪強,卻是算得上絕境求生的武技。
後來費彧宇突破‘三境’,成爲達到‘天聽地視’的當世第一人,再也沒有任何敵人的暗伏阻殺能夠傷及其身,所有招法、技巧在費彧宇看來都是膚淺的小把戲,這‘兔搏金鷹’也就再未曾用過。
隻是老費牛逼,自家弟子還差得遠,對于門下資質人品上佳的幾個徒弟,費天師卻是将自己年輕時的武技悉心傳授,而這一式‘兔搏金鷹’再也費彧宇不斷改良之下,成爲門内弟子保命的絕技之一。
眼下,陳骁知道自家武力和對手相去還不得有八百裏遠,當此生死關頭,便沒再用别的招法試探過渡,上手便是險中求勝的保命絕技,‘兔搏金鷹’。
一招擊出,陳骁跟着便和身撲上,後手預備好的一系列狠辣的進手招式,連想都不帶想,就跟喝水吃飯呼吸喘氣般,自然而然使了出來。
隻是,讓陳骁頗爲意外的,不但沒有拳腳擊中對手身體的硬磕趕腳,甚至也沒有對方出手伸腿架住自己的招法的回擊之力。
來犯之敵,竟然,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從自家面前消失了。
敵人一退,陳骁胸口如卸下千鈞大石,這個暢快。
隻可惜苦逼的是,還沒等陳骁這口氣兒喘利落,就覺得肋下、腰腹幾處要穴一麻,竟被對方生生制住。
一招,連一招都特麽沒抗住。
這下陳骁連眼也不願意睜開了,丢人、羞臊、悲催外加萬念俱灰。
好吧,等死!
陳骁斂住心神,順着對手發力之勢,直接便一跤坐到在地。也甭跑了,尼瑪跑是死,不跑也是死,這麽呆住了還能省卻幾分力氣。
陳骁心裏自我解嘲道,放開胸懷的坐着,蠻好!
隻是片刻過去,對方卻沒有下手誅殺自己,陳骁就納悶了兒,難不成人家連搞死咱都懶得動手麽,兩人差距,我去,真就那麽大!
這一分好奇心卻讓陳骁不由自主睜開眼,想看看面前襲殺自己的人,長了啥模樣,究竟是何方神聖。
也算多少适應了一些光線照射,陳骁這次到沒有覺得有什麽過于刺目的别扭勁兒,總算是在對方将自己點倒之後,睜眼了。
柴房依舊灰暗,對手又是面朝自己,好死不死背着光,陳骁愣是沒瞅明白對方長啥樣!
陳骁隻覺得來人身材魁梧,似乎年紀在五十歲上下,頭發極長,披散着散落在雙肩之上。
這人面容雖說模模糊糊看不太真切,但多少卻是能看個輪廓,陳骁隻覺得對方長相卻是頗爲古怪,竟不像中土漢人,也不似本地苗家土著,倒像是來自西域的外國友人。
有意思了,陳骁看對方似乎并無搞死自己的意思,瞬間那股桀骜不馴、牛逼哄哄的勁兒又湧了上來,陳骁竟然先開口了。
“你是何人,爲何要偷襲于我!”
這話問出口,陳骁仔細琢磨了一下,還真是,對手那就是偷襲,如假包換的偷襲。
陳骁這下苦情了,心道我和你好像沒怨沒仇吧,這個,難不成他把咱當成蛇人部潛藏的高手了,這才出手襲殺?若是果真如此,那陳骁也就隻能徒喚奈何了。
這一幕用知少爺盜自後世的網絡名言來說,便是“你這二貨的外國友人,大老遠跑來中土苗疆生事兒,純屬屁憋的!”
連殺人都挑不準襲擊對象,一露面便是喊打喊殺,陳骁也是醉了,相當無語。逃也逃不脫,打又打不過,陳骁索性不管了,坐在地上,找了個半靠柴垛的姿勢,那是相當舒服滴席地而坐,顧影自憐了。
慫管,去球!
陳骁也是想明白了,該咋滴咋滴,自己既然啥也做不了,索性聽天由命吧。
對面站着的青衣老者,看了陳骁一眼,忽然輕聲問道,“費彧宇與你是何幹系,你,怎麽會他的‘兔搏金鷹’絕技?”
有門!
陳骁是誰,那是入得歡場,上得戰場的主兒,心思絕壁靈動。
對方不殺自己,還問自己和師尊啥關系,并能立馬認出‘兔搏金鷹’的絕技,莫非,莫非這老者和師尊竟然有交情不成?
數息功夫,陳骁心如電轉,正要開口瞎嘞嘞,忽然見那老者一抖袍袖,說了一句,“看在費彧宇的面上,今日我不殺你,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說着面貌似西域人的老漢,竟然從柴房内一晃身形,跑掉了,木了蹤影。
陳骁正在納悶間,就聽到人生嘈雜,一大波兒各路人馬從四面彙集過來,卻是走鬼婆婆等人終于趕來了。
試了試自己還不能動,陳骁無奈之餘,忽然心裏倒是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俺突然出現在此,還是這般沒羞沒臊、不要臉大馬金刀的坐在這,走鬼婆婆幾人見了,會不會比自己看到她們更吃驚?
還得說陳骁本質上也是二貨一個,生死關頭,自己小命兒保不保得住還是兩可,心思卻跑到把杆子打不到的一岸去了。
果然,走鬼婆婆等人機會一瞬間便出現在柴房之内,看到一個家夥就這麽無可奈何地坐在地上,眼中露出頗爲不甘的表情,走鬼婆婆動容了。
“你是何人,坐在柴房地上作甚,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