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僅僅一句話,僅僅讓她的爺爺、父親、母親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們居然低下頭了!
沒錯!就那麽毫無怨言的低下頭了!灰溜溜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再也不提這一件事。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經有一個女朋友的事情,可是事後方盈小姨給她傳遞過來的意思卻是她的母親希望她能夠在這裏好好相處,完全不介意這個情況同時,甚至希望她有機會能夠主動送上門,一定要抓牢這個關系!
從這件事情她已經深刻體會到過去她不放在眼裏的山小子的背後有多麽龐大的一股勢力和能量,這是一股誰也不敢小窺的力量。而她問方盈小姨這到底是爲什麽的時候,她給她的回答僅有一句話。
正是她現在說給唐莺莺聽的這一句話……
他姓唐!
唐峰離開客廳,立刻下樓找到了莫小鐵。
莫小鐵知道了他找他的目的,稍稍考慮了一下說:“走吧,路上慢慢和你說。正好我也想找機會告訴你。如果真的讓你瞞在鼓裏,你也太可憐了。而且我知道,你事後隻會把這件事情鬧的更大。”
“嗯。”
唐峰現在沒有心情說什麽話,他隻關心方強到底是怎麽了。
活着?還是死了。
活着,他到底是活的好好的,還是比死更痛苦。
這一些都有很大的區别。也直接決定了他等下會做出什麽事情。
莫小鐵直接從他手裏接過車鑰匙,知道以唐峰現在的情況開車難保會出事,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憤怒的情況,更加佩服他能夠忍得住,勉強表面看上去還像一個正常人,沒有直接暴走發狂。
可是有句話說的也很多,往往一個人憤怒到極點的時候,不是大吼大叫,也不是大吵大鬧到處摔東西,而是沉默,一種死一樣的沉默。那種沉默會給人一種發自内心最深處的恐懼,足以讓人要發瘋。
上車啓動了發動機,莫小鐵直接問了唐峰一句話。
“還記得馬燕妮的事嗎?”
“妮子?”
唐峰當然記得,他會和馬燕妮後來變成那種關系,她也加入他們的圈子,全部是因爲那一件事。直接問:“你是說……”
“那一次對方真正的目的是想把妮子送給另外一個人,據說是學校附近比較大的一個黑勢力。不過被你和強子他們破壞了,聽說方強和羅德把直接把對方的下半生都毀了,據說是你的意思。”
“沒錯。”
唐峰承認,他清楚記得這件事情。
知道金毛他們是要把馬燕妮送上去給那個戀童的中年人。不論是這個中年人戀童,還是他打算強(奸)馬燕妮的事情,都足以讓這種人渣下半生都成爲一個廢人,沒有殺掉他已經算是他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了。他承認他是點頭同意過這件事情。
“對方的報複過來了。妮子運氣好,正好和對方錯過。方柔和你妹妹莺子差點遭了秧。強子當時正好代替你去接他們,直接和對方碰了個正着,一個人對拼對方十幾個人……後來,德子趕緊打電話叫我過去。那個高雲也莫名其妙的幫了忙,我們才打退對方。可是……強子遭了秧……具體你還是到醫院看吧。我隻能勸你保持點冷靜,别把事情鬧太大了。”
“好……”
唐峰聽莫小鐵幾次含糊其詞已經大概可以預想到事情的前因後果。
五根手指深深紮進肉裏,鑽心的疼。但相信這種痛苦一定比不上方強現在承受的萬分之一。
他和他不同,隻是一個普通比較會打架的高中學生。面對十幾個人,還是有黑色背景的歹徒保護兩個女生,不難想象當時是什麽場面,他現在又傷什麽樣子。
鋼棍、木棒這種東西不用多想了,說不定還會有……刀。
兩人驅車來到市中心醫院,莫小鐵鎖好車帶他上去。
莫小鐵故意把腳步壓的比較慢,唐峰又不知道方強的病房,隻有耐着性子慢慢跟着他後面走。
和他一起上了三樓,看見了冷清清的病房走道裏,一個裹着棉衣靠在外面座椅上打盹的一個眼鏡男。
某斯文流氓臉上賤賤的笑容沒有了,眼鏡框下是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來自從方強住院開始,他就沒有真正睡過一個安心覺。
方強和方柔不同,是一個真正的孤兒。是被方柔的外婆收養長大,也所以和方柔親如親兄妹。
現在想要黃奶奶過來照顧是不可能的。這件事情的重擔自然落在了另外一個,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孩的身上。
“你們怎麽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大半個星期來不敢讓自己睡太熟的羅德,看見了出現在走道上的兩個人。
“強子呢?”
唐峰不等莫小鐵開口解釋,直接快步走到他面前問他。
“峰子……”
羅德比較莫小鐵,更加意外唐峰會出現在這裏。
唐峰看見他發傻,不想再問一遍。直接利用方強的氣息在這片區域找。
很快找到了屬于方強的那個氣息,小跑過去。看見氣息來源于一個普通病房,心情稍稍一松,知道他應該沒有生命安全的。但通過病房的窗戶看見裏面包得像個木乃伊的某人,刹那牙根咬緊。因爲強忍住這股噴發而出的怒意,牙齒咬破了下唇,醒眼的鮮血涓涓從嘴角滲出來。
“峰子,強子沒事的,他很高興做了一件夠男人的事。昏迷前特地告訴我們,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
“……可是我一點高興不起來。”
感覺到羅德把他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唐峰一點不能理解這件事,把他的手拍開。不明白他們居然還能怎麽冷靜的看待這件事情,把他視爲值得驕傲的英雄。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不覺得英雄是值得驕傲的事。尤其是拿命換來的英雄。
如果是以自己能力範圍内拯救了他人的行爲是叫英雄,可是超過了自己的能力,導緻自己救了他人的行爲,不叫英雄,叫烈士!
這種行爲是可以得到别人的贊美和歌頌,可是回頭想想,有誰會關心到這些‘烈士’親人的傷痛,認爲他們爲他值得驕傲的事情是發自内心的!
他承認他是傻子,所以他不明白。
隻知道他絕對不會因爲方強留下的類似遺言的一句話,把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峰子……”
羅德意外看着唐峰把他拍開的手。
莫小鐵在一旁沉默沒有說話,感覺這一刻發生的事情和發生在他身上的如何想象,大概可以推測出唐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現在要抓緊時間考慮怎麽幫他。
“強子情況怎麽樣?”
唐峰轉過身問他,從外表上看,全身上下90%面積包裹住繃帶的方強,根本看不出他傷勢的具體情況,隻能說明他這樣都撿回一條命,隻是他自己命大,像他自己說的,他的命是屬小強的,和蟑螂一樣頑強。
羅德看見唐峰黑暗中折射出冷光的眼睛,喃喃說:“全身被砍中17刀,三處挨着要害。臉上一刀直接從左眼砍到了左嘴唇。送到醫院時候全身大出血,失血差點超過30%,人已經陷入休克。被下了病危通知書。動了一天一夜手術搶救回來。到現在……還昏迷沒有醒過來。醫生說不排除他可能成爲植物人的……可能……”
唐峰沉默,直接推門進了病房。
羅德張嘴想要阻止他。
莫小鐵拽住了他,對他搖搖頭說:“讓他去,他可以救強子。”
羅德不明白莫小鐵怎麽能說得這麽肯定,質疑看向他。
莫小鐵眼神灼熱看向病房裏,回答他說:“因爲我這條命就是他救回來的。”
羅德猛地想起方柔的外婆黃奶奶的病被他一手治好的事。而且感覺唐峰的來曆一直很神秘,完全像另外一個世界來的人一樣,也沒有聽他提過他的過去。隻知道他叫唐峰,暫時寄居在他小姨家。
唐峰進了病房,聞到病房裏濃烈的消毒水氣味。
外面看還不太清楚,進來了才發現整間病房隻有方強一個病人,他像個活死人躺在病床上。在床頭的心跳儀滴答滴答的跳動,證明了他的生命迹象正常。問題隻是他現在活着和死了沒有什麽區别,可能這一輩子都醒不來了。
“不死小強。”
好像他們都有一個外号。他是無敵麻煩精,羅德是斯文流氓,莫小鐵是憂郁大叔,蘭鑫傑是絕世好賤,而方強因爲他的名字得了一個不死小強。他在學校的名聲是他一手打出來的,住院不是一次兩次的事,可是事後他都會沒事,而且會更強,把之前差點打死他的家夥一個個送進醫院裏,成就了他在學校附近的‘威名’。
對于一些自認好學生的學生來說,他是一個不務正業的混混頭子。
可是對一些了解情況的學生來說,知道他是學校的保護神。以他們學校的情況,無論校内外都沒有敢光明正大擂肥的人混混流氓存在,很大原因是因爲他。
可是這一次他爲了保護兩個女生——一個是他自己的幹妹妹,一個是他唐峰的妹妹,徹底把自己送進了醫院,而且當時搶救不及時,他還可能直接送進了太平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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