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說道:“出門的時候,娘給了我們錢的,說不要給四姐姐添麻煩。”
安然笑道:“哪裏有麻煩這個說法。你也挑個吧。”
安平也不跟她太客氣,挑了荷包,安素便要了那胭脂。回了小宅子,安素去燒水,安平去收衣裳,安然到底是嫡出,感情再好,也不能去伺候她們,她們倒無妨,但外人知道,牽扯的說法可就大了。說沈氏沒嫡母威儀,安然沒嫡庶尊卑,兩個庶出的妹妹也要被人說閑話。
住了三日,回去那天,宋祁領她們去鎮上有名的酒樓吃了飯,待來接人的李順也客氣。回到家裏,李順誇了一番宋祁,當真是個好姑爺。安素和安平也說四姐夫待四姐很好,沈氏聽了也高興。
府衙的事已經忙的差不多了,約摸還有七八日,便能全部交給新來的通判打理。今日回到家裏,才剛日落,斜陽餘晖還映照大地,踏着晚霞歸家,進了院子,便見衣裳後面映了個人影。他輕步走去,撩開衣裳:“安然。”
安然見了他,略微意外:“今日這麽早?”
宋祁點點頭:“這幾日都會早些,已經快沒什麽好忙的了,趙通判若有什麽不會的,我再去幫忙就好。”
安然笑道:“終于可以好好歇歇了,我現在去做飯,你先進去坐會。”
宋祁說道:“今日我們出去吃吧。約摸八日後就處理完回京了,倒一直不得空帶你去嘗嘗這裏好吃的。”
安然想了想,笑道:“宋哥哥是記得安然喜歡吃吧。”
宋祁見她沒有尴尬,笑笑:“你素來喜歡吃。我倒還記得,當初年少時去你家裏找尚清,便吃了你做的東西,精巧好吃。”
他說的那零嘴,便是安然做的黃金雞球,安然倒不記得那麽遠的事了。将衣裳收了進去,和他一塊到外頭尋了好吃的,吃的飽腹,心滿意足。
晚上回到家,梳洗睡下,宋祁抱了她說道:“今日覃夫人來了府衙。”
安然枕在他臂上,挪了個舒服的位置:“覃夫人去做什麽?”
“尋覃大人說些事,臨走時又跟我說,後日來拜訪你。”宋祁頓了片刻又道,“說是爲了覃三公子的事。”
安然豎了豎耳朵,捉了重點:“覃三公子?好好的跟我們說什麽覃公子……”想到最後一次見到覃三公子的情形,她撐起身子,“該不會是看上我哪個妹妹了吧?”
宋祁也覺有可能,否則怎麽會突然說起來拜訪,還是爲了覃家小公子:“大概是吧。”
安然微微咽了咽:“希望不是看上了素素……你知道母親很看重覃家,在我們李家最落魄時,在濱州唯有覃家不嫌棄我們。如果覃夫人真的求娶,即便知道素素有喜歡的人,也一定會應允的。”
四叔的事她聽安平說了,欣慰這關系融洽了,雖然解決的有些微妙。又想安素和駱言的阻礙也小了些,她是不喜李四叔對李家做過的事,但她還是覺得駱言爲人可行,隻要不會薄待她那妹妹就好。
宋祁安慰道:“還不知覃夫人來到底是爲了何事,先别急。”
安然應了聲,伏在他胸膛上。宋祁已經有十多日沒早回過,這晚睡下還早,說了很久的話,才漸有困意,縮回他懷裏睡覺。宋祁要去熄燈,又想起了事,附耳道:“安然。”
“嗯?”
“下回……你在上面吧。”
安然睜眼瞧他,看得他微微挪了視線,她抿了抿唇:“宋哥哥,你從哪學來的……是不是看了什麽小圖冊……”
宋祁笑笑,親了她一口:“去買書時,無意瞧見的。”
那圖冊他早就看到了,隻是來回跑了幾日,才決定買了,去付賬時還覺尴尬,那書鋪老闆倒是習以爲常。回到家裏藏的好好的,生怕安然看到不自在。沒想到她倒通透,也沒覺得他是個下流人。
安然使喚他去熄燈,等屋裏黑了,才低聲:“要試的話……下回熄燈。”
片刻,就覺下面漸抵了硬丨物,她變了臉色:“今晚不行,晚了。”
宋祁忍了忍,背身應聲:“明晚。”
安然唔了一聲,又想起事來:“宋哥哥,那司南玉佩的事,可查到是誰放的了?”
宋祁一聽,燥熱也散了:“倒還不知道,但新房是宋家長輩收拾的,那玉佩又有百年好合之意,應當是他們放的。”
安然默了默:“若是沒有那契機讓你知道那玉佩不是我的……宋哥哥會一直寬忍着麽?”
宋祁轉身看她,雖然看的并不清,答道:“不會……會尋個機會問你。你與世子的事我并不是不知,你若因嫁給我就全忘了他,我倒覺得你薄情,隻是心裏到底會有芥蒂……”
安然輕歎,抱了他說道:“如今宋哥哥心裏不用再有芥蒂。”
宋祁應聲,她是個坦蕩的人,如果還放不下,絕不會說這種話騙他。心中不由輕松一氣,終于是全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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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夫人登門拜訪,果然是爲了覃三公子和李家姑娘的事。安然聽了,奉了茶笑道:“不知是我哪個妹妹這麽好福氣。”
“是五姑娘。”
安然頓了頓,這絕不是她想聽見的事。覃夫人又道:“我們覃家也不是強取豪奪的人家,你母親又待我們好,就怕貿然去了,又不知許了人家沒,怕拂了面子,因此先向你這嫡姐打聽。”
安然笑笑:“素素倒還沒許人家,隻是……”
覃夫人以爲她怕自己嫌棄安素有單疾,急忙說道:“我們覃家你也是知道的,老爺和我夫妻二人,也沒妾侍。家中和睦,更知妾侍還是不要的好。五姑娘若嫁進來,日後也不會有妾侍給她添堵,我也會待她好的。”
其實打心底說,她倒不是太贊同這親事,畢竟他們也是四品官家,兒子也聽話,長的又好,娶個不會說話的姑娘,就算長的再好,也差了一截。況且還是庶出,她是素來不喜歡那些莺莺燕燕的妾侍還有庶子女的。當年如果不是怕李家覺得自家看他們落難就去求娶嫡女,早就跟沈氏說要安然做媳婦了。如今是庶女倒不怕這些。
安然見她誤會,又不好說安素有喜歡的人了,免得被她以爲素素是個輕浮的姑娘,笑笑:“我嫁到宋家前,素素還沒許人家。可我來這裏兩個月了,日日都不同,也不知道家裏有什麽變化,前幾日來我又忘了問,不如等我問了母親,然後再答複您。”
覃夫人想着也是,反正他們還有一段日子才回京,也點頭答應了。
安然送她出去,回屋想了片刻,寫了封信給沈氏。給多了些錢馬夫,讓他快馬加鞭當日就送到。
沈氏當晚收到來信,見是安然,稍感意外。回屋抽信一看,先是問了好,随後便說她和宋祁如今過的很好,接着便問了安素和駱言兩人,最後才說覃夫人求娶的事,又勸母親先爲子女思量,莫隻爲還人情債,否則于覃家公子和安素都不好。
看完信,沈氏才覺這女兒當真是長大了。
第二天下午,安然就收到回信。看着信上内容,松了口氣。親自備了東西去覃府,向覃夫人表了歉意,說李家兒女嫁娶幾人,如今身邊就隻有兩個女兒,不舍得這麽快高嫁。
覃夫人也是個明白人,況且本就不太樂意這親事,隻是小兒子求了,就順了他。這會聽沈氏這麽說,可是有了理由,說了一番可惜,就沒再多說什麽。
安然回到家裏,又給母親寫了信,詳細說了,免得她擔心兩家交情有了間隙。
等宋祁回來,安然跟他說了這事。不知爲何,聽了這件事,宋祁忽然對她回宋家放下心來,看着天真爛漫,處理事情來,也是穩妥的。
安然得了誇贊,笑道:“倒不是我的功勞,如果母親的說辭是覺得素素配不起覃家,那是折了素素的名聲。說不舍得她高嫁,實則年紀也不算小。說還想将女兒留在身邊多幾年,才是最好的說辭吧。”
宋祁說道:“你不說她心有所屬,也是個好姐姐,會顧全安素的名聲。”
安然笑笑,誰待她好,她也會待對方好。如果是像安陽那樣的,她可不會去理睬半分。這便是人□□。
宋祁忙完府衙的事,剛好是五月十三日,收拾好行李,十五那天,攜安然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