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過交杯酒,又在手上系了紅繩,還讓男童來蹭了床,這洞房鬧的可久了些。安然已餓的沒了知覺,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個年紀稍長的婦人說道:“好了好了,良辰美景可不是這麽耗的,都出去罷。”
兩人送他們出去,回到房裏,一時倒不知說什麽。良久宋祁才道:“可餓了沒?吃些東西吧。”
安然點點頭,桌上的飯菜稍有些涼,但對餓的饑腸辘辘的她來說,簡直就是美味佳肴。見宋祁沒有動筷子,微微擡眉:“宋哥哥也吃些吧。”
宋祁倒是不餓,滿腹的酒水,微有醉意。看着她吃菜,面染紅妝,唇如胭脂,明眸含着秋水,這樣的姑娘,他不知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有幸娶進門。她吃了幾口,見他仍不動筷,問道:“不餓麽?”
“嗯。”宋祁輕吸一氣,這才拿了筷子。
吃得半飽,安然去洗面上脂粉,水潑在臉上,想到待會要做夫妻間的事,隐約仍有些抵觸。就這麽……成親了,一起了,以後就這樣過一世,已成定局,爲什麽還是放不開。她強壓下心中不安,拿帕子擦臉。宋祁回到床邊俯身将那抛灑在床上的蓮子百合收拾幹淨,免得待會膈疼了她。
枕頭巾上繡了鴛鴦,以金絲勾線,鋪在紅色枕巾上,分外顯眼。宋祁看了一會,心中微動,拿起枕頭想看看下面可有遺落的花生蓮子,剛拿了一半,就見那放了一塊白玉……司南佩。
他仔細看了看,這玉佩他記得,雖然隔了很久,可還是記得清楚,那天世子派小厮還給安然的,不正是這塊。
竟還是沒忘。
如果隻是将它帶來,他可以不介意,安然本就不是那種薄情的人,和他成親時日也太快,可沒想到,她竟将那玉佩放在兩人的枕頭下。
安然洗了臉,喚他:“宋哥哥,你也洗洗吧。”
宋祁眸色微黯,應了一聲,怕明日母親讓人進房拿帕子時見了責備她,便又往下放去,這樣收拾被褥也瞧不見了。等他洗了回來,安然伸手給他脫外裳,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今日起,他是你的夫君,你們要過一世,如果連今晚都跨不過去心裏的檻,那以後怎麽辦?
手剛碰來,宋祁便說道:“我自己來吧,今天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先歇下吧。”
安然低眉想了片刻,這是……這是不行房?看着他眼有倦意,約摸真是累了,點頭:“嗯。”
見她坐到床沿,宋祁背身去洗手。安然脫了外裳,睡在裏面。宋祁睡不着,身旁正躺着心儀的姑娘,可是一想到頭下還枕着一塊司南玉佩,就覺刺心,将心頭和身體燥火都壓了下去。
安然今日大清早就起來,也困了,一會便入了夢境。
聽着那均勻的呼吸聲,宋祁偏頭看去,屋裏晦暗,看得不清,依稀看見她白皙的面龐。等……他等的時日還是不夠多。
早上醒來,安然從櫃子那看了一會,好好思量一番,挑了身衣裳,回頭問道:“宋哥哥你今日穿這身?”
宋祁看了看:“嗯。”
安然總覺得他哪裏奇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穿戴好新衣,到了前堂,宋成峰和趙氏已經坐在那裏說話,見了兩人,笑意盈盈。一旁随身的嬷嬷笑道:“少爺少夫人可起來了,老爺和夫人就等着喝媳婦茶了。”
宋祁攜安然跪下,嬷嬷便端了茶過來,安然接過,颔首奉茶:“爹,喝茶。”
宋成峰笑笑接過,喝了一口:“進了宋家門,便是宋家人,可要聽話。”
安然應聲,又向趙氏奉茶:“娘,喝茶。”
趙氏笑了笑,輕抿一口:“争氣些,來年就給娘生個孫子。”
吃過茶,便扶起問話。說了一會,那嬷嬷神色微擰,過來附耳向趙氏說了說,趙氏面色一頓,也沒說什麽。等吃午飯時,趙氏見夫君和兒子都出去了,才低聲問道:“你們昨夜……爲何不行房?可是鬧脾氣了?”
安然正奇怪她怎麽知道兩人昨晚沒動靜,一想明白過來,想必是那嬷嬷去婚房裏瞧了喜布,上頭可什麽都沒有。她報以一笑:“不是,昨天太疲累了,宋哥哥又喝了酒,都乏了,就睡了。”
趙氏這才松了一氣:“這就好,我倒以爲你們成親當天就不合,這可不好。你既然做了宋家媳婦,就多體諒他。晨風公務繁忙,又不添個下人,事事都要你這做媳婦的操心,爲他打點好家中一切。他回到家裏,可千萬要和和氣氣的,這才算是一個家。”
安然一一應聲。
吃過午飯,宋成峰和趙氏便領着奴仆回京城去了。宋祁和安然送他們到大路上,目送離去,天色還早,兩人往回走,氣氛有些沉悶。安然偏頭說道:“宋哥哥,你什麽時候要回衙門?”
“十七。”宋祁又添了一句,“歸甯後。”他看着安然,已挽起了婦人髻,仍帶着少女的活潑,一如既往,“這幾日可有什麽想做的?”
安然問道:“要随你去拜訪好友麽?”
宋祁淡笑:“除了你兄長,其他好友都在京城。對了,去一回覃大人那吧,今日可還累,明日去?”
安然笑道:“不累。待會去集市,買些禮帶去。”
“嗯。”
一路說話,宋祁心裏的包袱又輕了些,幾次想問她那司南佩的事,想了想還是算了,或許這樣過了幾日,她會将司南佩拿走?
買了東西,兩人去拜見了覃大人。覃夫人瞧着兩人,真是一對璧人,又送了一對金镯子給安然。安然忙婉拒,前後推了兩次,最後宋祁笑道:“收下吧。”
安然道了謝,平日裏覃家就對李家多加照顧,過年就不必說,小節日也常送東西來。覃大人公正廉明,兩袖清風,安然也知道那些禮興許花了他們許多錢财,這镯子戴在手上,情重三千。
傍晚兩人回去,覃夫人又備禮給他們,這回宋祁也幫忙推辭,總算是婉拒了。兩人一起回家的路上,想到方才從大堂推到門前,從門前推到巷口,忍俊不禁,安然說道:“要是再收什麽貴重的東西,以後都不敢去覃大人家了。這是典型的吃了拿嘛。”
宋祁笑笑,安然又說道:“家裏還放着許多喜禮,待會回去要好好收拾出來。”
那豈止是很多,根本就是堆積如山。宋家從京城帶來的不說,還有宋家族人、宋祁同僚、她的學堂姐妹,以及嫁妝,約摸有一百多擡,這小宅子虧得隻有他們兩人住,東西還可以堆在别的房間。
回到家裏,安然便開始收拾東西,和宋祁對着名冊看禮。忙到晚上,安然去做飯菜。宋祁将名冊放回房裏,又看了一眼那仍是大紅色調的床,走到床邊,輕輕拿起枕頭,那司南玉佩還在,心又涼了一截,說不出的難受。
吃過飯,梳洗後,安然拿幹帕子坐在房裏擰發,等發半幹,見屋裏一面牆都是書,走過去看了好一會,抽了一本看。這一看就着了迷,宋祁也沐浴完進來,見她長發披肩,坐在床沿上捧着書看,認真的模樣看的那微冷的心又複燃,看的他怔松片刻,不動聲色走過去。
安然好一會才發現他進來,說道:“宋哥哥,你日後要把這些書都搬回京城麽?”
宋祁點點頭,盡量避開她的眼神,隻怕一個忍不住,便會想要她:“從京城過來時,也帶了許多書。”
安然輕歎:“當初聖上把李家宅子封了,我的書一本都沒帶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回去後又是不是被蟲子給啃光了。”
宋祁說道:“若是書籍損壞了,日後我替你再找。”
安然心中暖和,笑着點頭:“你将應卯放衙的時辰告訴我吧,我好備食。”
“你要睡就多睡會,要做什麽還是如常吧,平日我一人慣了,能自己做。”
安然看他,輕聲:“如今你不是一個人了,這些……都是我應當做的。”
宋祁心中輕歎,實在不知她是如何想的。靜靜坐在她一旁,氣氛又有些凝滞。安然也不是笨蛋,從昨天起就很不對勁,到如今更是不對,似乎一到晚上一進房間就變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莫非……他、他不舉?
這一想頓覺事情有些嚴重呀。安然雖說沒做好要做真夫妻的準備,可也不想真的如此。但她總不能直接問,當即悶在心裏,隻好自己胡亂猜測。
宋祁稍稍看她,神情不定,似乎滿腹心事。他将那書放好,免得她又要穿鞋過去:“睡吧。”
“嗯。”
話落,宋祁便去吹熄蠟燭,等她進了裏面,躺身下來。
安然仰躺看着黑漆漆的上方,昨夜說太累,今天又沒動靜,她蓦地肅色起來,果然是……不舉吧。
宋祁要是知道心儀的姑娘腦子裏想這些,他一定會跳起來說不是。可惜他不知道,他還在想着司南玉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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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甯那天,因來回都要費上一日,安然收拾衣物準備在家裏過夜。按照習俗兩人不能同住一室,安然便分成兩個包袱,将宋祁的東西打點好。
待她出去沐浴,宋祁又去瞧了一眼枕下,那白玉白的刺眼。
翌日,兩人乘馬車回去。
李家早就準備好了東西收拾好了房間,沈氏早早讓宋嬷嬷去買菜,周姨娘都笑可真跟過年似的。
李家如今人多了,可熱鬧了許多,一掃往年蕭條。李仲揚和沈氏、周姨娘、安素、安平,李瑾軒和清妍,李瑾良和柏樹,安甯和百裏長,安然和宋祁,還有宋嬷嬷、李順和錢管家,一共十六人,長住的便有十四人,宅子可顯得小了。隻是安然出嫁用了不少錢,沈氏也沒那閑情去換個大宅子。
因下着小雨,路上濕滑,馬夫不敢趕車太快,過了未時才到李家。進了家門,衆人仍在等他們一塊用飯。
吃過午飯後,李仲揚和宋祁說話去了,沈氏也拉着安然進房,問了她這幾日的事,像隔了幾年沒見,安然一一答她,待說的多了,她笑道:“娘,你别把我當宋家媳婦呀,還把我當你的然然好不好?”
沈氏也覺這談話說的都是教導她爲人媳婦的事,輕聲笑了笑:“娘不是怕你還跟在家裏那般麽?到底還是要多注意言行的。”
安然笑笑:“宋哥哥很好,女兒去廚房時,他也會幫忙。”
沈氏面色一頓,擰眉:“你當真是沒規矩,怎可讓自家夫君下廚,他又得去府衙,還得随你去做廚子,不知體恤他麽?要是讓宋家長輩知道,不會有人說你們夫唱婦随道你們鹣鲽情深,隻會指責全是你的不是。”
安然瞪大眼,這麽小的事竟然上升到長輩指責的問題上了:“可是若撇開宋家家世不說,宋哥哥便是個小官,别人家的夫妻不都如此?”
沈氏搖頭:“晨風是個好孩子,不以家世欺人,也體貼你,可無論他如今的身份再怎麽卑微,背後就是有個宋家。等他任職滿期,你還要跟他回京的。”
安然點點頭:“女兒明白了。”
沈氏摸摸她的頭,看着她那烏黑青絲挽起的婦人髻,想到她親自下廚,到底不忍,也沒再怪她,自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也無須她操太多心吧。見夜深了,等清妍和安甯都出去,沈氏拉了她的手留她,笑意盈盈:“你們這幾日處的可好?”
安然一時沒反應過來,點頭:“很好啊。”
沈氏輕聲笑笑:“娘是問你們夜裏,可有什麽爲難的地方,磨合的可好?”
安然可不能跟她說兩人還沒行房,否則宋祁的名聲可不就完了。她搖搖頭:“沒有。”
沈氏見她說這話也沒臉紅,想着兩人應是處的好的,當即放下心來,又囑咐:“晨風守了你這麽多年,在同齡男子中也算是大歲數了,你婆家也急着要抱孫子,你們可别特地去尋草藥避開這事,生個孩子吧。”
“嗯。”
翌日天放晴,瞧着空山新雨後,甚是美麗,安然便和宋祁去山上寺廟燒香許願。下山時,安然想起那年在古德寺的事,那時她和母親在寺廟誦經住了十日,宋祁忽然來了,說是休沐在這走走,可那寺廟可不見得是順路過來的。她偏頭問道:“宋哥哥,你還記得古德寺麽?”
宋祁片刻未想,點頭:“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那時安然不與他照面換書看了,不知爲何心中十分挂念,隻是想看看她,走着走着就去了古德寺,見到她後十分開心,可說了一會話她便走了。如今想想,那份心思,大概就是想見喜歡的姑娘,自己卻又不知曉。
安然問道:“是遊玩到那的?”
宋祁微微一頓:“不是……尚清無意說起,你随沈姨……嶽母去上香了,恰好第二日休沐,随心走到那,想見見你。”
“我竟是一點也沒察覺。”當時的她,一門心思都在世子身上,當真是全然未察覺宋祁對自己的心意。
宋祁淡笑:“我還記得後來隔了很長時日才見面。”
安然立刻笑道:“我記得,是在吃蟹宴的時候。”
宋祁點點頭:“嗯,席上有位姑娘刁難你,你妙語連珠,說的她啞口無言。”
“重點可不是那個,重點是那些蟹真的很好吃。”
宋祁失聲笑笑,看着她神采飛揚,十分嘴饞的模樣,笑道:“春蟹雖不如秋蟹,但也别有一番滋味,待會我們便去集市買蟹吃吧。”
安然當即應聲:“嗯。”
果然是一說到吃的她便高興,宋祁喜她不矯揉造作,喜她坦坦蕩蕩的模樣。他倒覺得在濱州住下也好,回到京城,他也要扛起整個宋家了,這點他倒不在意,可安然卻也成了當家主母,也不知是否會束縛着她,少了如今的歡樂。
下了山,安然和宋祁去鬧市那買蟹,動作得快些,吃過午飯兩人就得回元德鎮了。
正挑揀着,背後猛地被人推了一下,差點沒撲在那蟹堆裏,宋祁忙将她拉回攬在懷裏,回頭一看,便見一人拿了旁邊人家養魚的水盆,擡手便往安然頭上潑,擋也擋不住,嘩啦潑了她一頭,又潑濕了宋祁半身,魚腥味頓時蔓延。
見她要将盆子也丢過來,宋祁上前一步,将那木盆奪下,緊抓她的手腕不許她再撒潑,安然隻是看了一眼,便詫異:“安陽。”
安陽空着一手指着她啐聲:“小賤人,嫁給賴麻子的滋味不錯吧,瞧你一身魚腥味,也要抛頭露面賣魚了,好玩吧?你不讓我做世子妃,我也不讓你做宋夫人。”
她邊說邊笑,看的安然隻想起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宋祁松開她的手,擡袖給安然擦臉上的水,旁邊已有人遞上帕子:“若是不嫌棄就用吧。”
宋祁跟他道謝,接過帕子,旁人又道:“她就是個瘋子,每天在這晃來晃去,胡言亂語的。”
安然忍不住問道:“每天?”
“是啊,偶爾會有人來找她回去,可也經常沒人過來,一待就是好多天。”
宋祁和安然對視一眼,安陽已經唱着曲子跑遠了,跑的快了摔了一跤,幹脆坐在濕漉漉的地上玩泥水,當真是……瘋了。
安然是覺得她可悲,可是并不代表她不恨她,也并不是想原諒她。被驅逐出京城後,她本可以改過自新,嫁了個有權有錢的徐保和卻利用他縣令的職位來打壓二房,她想不出這有何意義。最後還設了毒計讓人強丨暴她,如果安陽的計策得逞,她的一生就真的毀了。所以她不會原諒安陽,也不會原諒落井下石的大房人。
她忽然慶幸那天宋祁來了,若是他沒有出現,面對那死的甚慘的漢子,又受了傷,她根本動彈不了,那就隻能是被山林野獸吃了。每次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都在,這樣的男子,她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宋祁喚了馬車,趕緊回去換衣裳吧,免得着涼。見她神色恍惚,以爲受了驚吓,輕聲:“很快便到家了。”
安然擡眸看他,細細回想,能記得起來的日子,似乎都能憶起他的身影。忽然覺得愧對他太多太多,做一輩子的“假”夫妻也無妨,她會替他好好守着這關乎男人自尊的事,定聲:“宋哥哥,不管你如何,我都不會離開的。”
宋祁微眨眼,突然蹦來的這話他怎麽好像有點聽不懂?
回到李家,安然隻說是路滑,在鬧市摔了一跤,沖進人家的養魚盆裏,也沒說安陽的事。
兩人梳洗後,吃過午飯,便回去了。
過了兩日,宋祁也要重新去衙門,從小院到那也不遠。這幾日回來,每次都會去瞧那枕下,可一如既往,玉佩靜躺。這晚吃過飯,安然收拾好碗筷回房,宋祁正站在書架前,擡頭看着一處,問道:“安然,你怎麽買那麽多醫書?”
安然頓窘,她不敢直接打聽那不舉的事,但是又想看看有沒有法子醫治,可又怕買了那書讓宋祁窘迫,因此瞧着一本書有說到此事的,稍有注解就買回來,聽他一問,頓了頓:“啊……那個……我想學一些傍身。”
宋祁點點頭:“懂些醫倒也好。”
安然見他不疑,輕松一氣,卸了簪子耳墜,準備去沐浴。宋祁見她心情不錯,走到床邊,瞧了一眼,還在……
安然去拿衣裳準備沐浴,見他神色又擰,輕步走過去。宋祁聽見聲響,快手将那褥子放下,可還是被她瞧見了,不由笑道:“宋哥哥在這藏了什麽好東西?”
宋祁頓了頓,她不知這裏有什麽?安然見他不答,笑笑去找,竟找出一塊司南玉佩來,還沒細看,心裏就咯噔了一下,這玉佩,跟她以前的那塊真像。
宋祁見她神色怔松,說道:“你放着吧,不急。”
安然蹙眉:“嗯?”
宋祁越覺她神情好似不大對:“這個不是你放在這的?不是……你以前的那塊麽?”
安然搖頭:“你那日去尼姑庵尋我,我不是告訴你玉佩掉進河裏找不到了麽?”看着他怔愣的模樣,忽然明白過來,“宋哥哥是以爲我……”
宋祁苦笑:“我以爲你仍無法放下……所以即便嫁了我,也将它留在這。”
安然愣神,心頭忽如針刺,痛的她徹底醒了:“所以……不行房是因爲……宋哥哥以爲這玉佩是我的?”
宋祁微點了頭,兩人竟鬧出這麽大的誤會來。安然哭笑不得:“若是心中還滿滿是别人,我也不會嫁的,甯死也不會……所以宋哥哥不必芥蒂,你娶的,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姑娘。”
宋祁輕歎一氣,他果然還是不了解她的,否則又怎麽會有這種誤會。他輕握了安然的手,真好,他喜歡的姑娘就在旁邊,身在心在,這才是真正的夫妻。
兩人真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想想這事又覺好笑,瞧那玉佩,相觑一眼,既然不是他的,也不是她的,那是誰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