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讓人感覺非常悶熱。
天空陰沉沉的,冷冷清清的天光恹恹的鋪在車頂,令亞光的車漆顯得更加深沉。
車裏的少年神色和天光一樣陰沉,面無表情的盯着江南和白夢蝶,眼裏有生氣的火花一跳一跳,非常明顯。
“啊!子謙,你怎麽來了!”白夢蝶的驚喜有些浮誇。
之所以會這樣,是想讓江南親眼目睹她真的很喜歡陳子謙,讓他知難而退。
“我如果不來,你不是坐别人的車了嗎?”陳子謙語氣裏怨氣十足。
視線隻在白夢蝶身上停留了一秒,在她朝自己走來時,他便一直冷冷的和江南對視,眼裏充滿了敵意。
對這個老想挖他牆角的遠房表哥,他半點好感都沒有。
江南嘴角一直挂着溫良的笑容,毫不避諱的與他對視。
還順手剝開白夢蝶送給他的橘子,塞了一瓣橘子到嘴裏,吃給陳子謙看。
酸的他在心裏不停的卧槽,可臉上卻雲淡風輕。
兩個男人,兩輛車。
江南的卡宴在體量上看起來已經戰勝了陳子謙的SLK。
卡宴霸氣磅礴,而SLK作爲一款雙門小跑車,在卡宴面前顯得有些過于小巧玲珑。
并且價位上也顯然是卡宴更勝一籌,SLK算是奔馳裏價位偏平民的一款。
陳子謙怒火噌噌的往上竄,壓都壓不住,不過他也沒打算去壓。
他臉色越發陰沉,好像山雨欲來似的。
江南嘴角的笑意卻忽然加深,但不失友好。
陳子謙在白夢蝶走到他面前之前打開了車門。
炫酷的剪刀門犀利奪目的陡然升起。
陳子謙的大長腿落地,身長玉立的站在門側,清新俊逸。
江南沒有料到,這小小的SLK還暗藏了這種會招惹女孩子的玄機。
剪刀門一亮相,白夢蝶立刻倒退了一步,錯愕的看着炫酷的車門。
平日的高冷範兒扔在了一邊,發出小母雞一樣的聲音,“哦哦哦哦……”
這車門太炫酷了,和“女人要挺起胸來做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直以來隻對電動車的構造略知一二的白夢蝶,哪見過一開門就像要起飛似的汽車,由衷的驚歎贊美道:“這車和你很般配啊!”
陳子謙的視線從硬着頭皮吃酸橘子的江南身上收回,落在白夢蝶巴掌大的小圓臉上。
臉上汗津津的,眼裏綻放着和這陰沉沉天氣及其不符合的光彩。
當然光彩的來源是他的車而不是他,這讓他的心情更加不明朗。
“般配嗎?”陳子謙氣呼呼的抛出一個反問句。
黑漆漆的雙眼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貴氣和壓抑不住的氣憤,那氣氛裏又隐含着委屈。
總之,情緒非常複雜。
白夢蝶見他敢甩她臉色看,好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可是在外人面前要給他男人的尊嚴,因此乖巧道:“般配。”
陳子謙像誰欠了他100萬沒還似的,臉拉得比鞋拔子還要長:“再般配它也隻是一輛車,我不會娶它。”
啊這……
這家夥不講武德,怎麽能夠說這麽冷的笑話呢?
白夢蝶無言以對。
江南将他倆的情緒全部盡收眼底,大方的和他們道别,沒有上車,而是轉身離開了。
陳子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不屑的冷哼一聲,“品味很差,阿瑪尼最醜的一款襯衫被他買了。”
白夢蝶公平公正的評價道:“其實還好,穿在學長的身上就顯得很好看。”
她低頭剝着手裏的橘子:“阿瑪尼嘛,就是做個麻袋出來也不是一般的麻袋,一定是特别的麻袋。”
陳子謙越發不開心了,從她手裏搶過那個橘子,精準的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裏。
然後從後座上拿了一大袋金黃的沙糖桔扔在她懷裏:“吃我買的。”
他知道她愛吃橘子,今天下午一放學他就在學校門口的水果店裏買了不少極品沙糖桔。
上了車,陳子謙闆着臉道:“我覺得,他的氣質更符合森馬。”
白夢蝶不恥下問道:“爲什麽?”
“因爲廣告裏說,穿神馬就像神馬。”
白夢蝶腦筋急轉彎:“你說學長長的像馬?”
陳子謙挑眉看向她:“你有異議嗎?”
白夢蝶知道陳子謙在吃江南的醋,但是沒想到他醋意這麽重,居然已經對江南發起了人身攻擊。
“沒有異議!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學長長的像馬!”
白夢蝶搗蒜的點着頭豎起兩根大拇指對他的偏見表示贊同,同時内心也默默的爲江南點了根蠟。
在陳子謙和江南之間,她肯定義無反顧的選擇站在陳子謙這邊,江南隻能當炮灰。
“你長的才像馬。”江南突然站到了白夢蝶背後,不怎麽用力的在她頭頂按了按。
白夢蝶驚悚的轉身,“你怎麽又回來了?”
“剛才吃了你的橘子,所以我去你寝室旁邊的小商店買了一隻冰淇淋給你吃。”江南把手裏的冰激淩遞給她。
他剛才并沒有聽到陳子謙的話,隻聽到白夢蝶發誓一樣铿锵有力的确定自己是什麽物種。
報複性的揪了揪她的耳朵:“你以前和我在一起時,我沒有教過你做人可以這麽不厚道。”
“沒關系,以後我會教她。”陳子謙揮開了江南揪白夢蝶耳朵的手。
陰沉沉的天光照在他臉上,在他高挺的眉骨與鼻梁間形成一道陰影,加深了眼窩,深邃了眼眸,讓他顯得很不好惹。
這樣的陳子謙讓白夢蝶和江南同時看到了他的攻擊性。
江南笑了笑,“我隻是開個玩笑,你們聊。”這次他是開車離開的。
白夢蝶才要低頭去吃江南給他的那支冰淇淋,卻又被陳子謙給搶去扔了。
白夢蝶氣得吹胡子瞪眼。
陳子謙跑去買了一支冰淇淋給她:“你男朋友就那麽沒出息嗎?連一隻冰淇淋都買不起給你吃,所以你要吃别的男生給的冰淇淋嗎?”
說到這裏,他譏諷的笑了一聲:“我忘了你的學長一把年紀不能稱爲男生,隻能稱爲老男人。”
白夢蝶犀利的提醒他:“你隻比他小兩歲。”
陳子謙得意洋洋:“那我還是比他年輕一點。”
白夢蝶無語搖頭。
兩人上了車,陳子謙一直沉默不語。
起先白夢蝶忙着吃冰淇淋,也沒在意。
可後來吃完了,找他說話他也不理。
白夢蝶知道他在吃江南的醋,想等他氣消了再跟他說話。
可這家夥卻一直闆着臉,而且一闆就是一個多小時。
這麽長時間保持一個表情,可真是難爲他了。
車子開到中南路時堵車了。
白夢蝶探出頭往前面看了看,見堵車堵到天邊了,那些交警沒有半個小時是疏通不了的。
于是縮回頭一本正經的對陳子謙道:“我想和你好好談談我和江南。”
她在乎陳子謙,她不想他有心結,她珍惜兩個人的感情。
陳子謙挑眉問他:“江南是誰?”
白夢蝶愣住,這家夥不講武德,這叫她怎麽往下說。
她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麥色的小臉:“既然你都忘了他,那就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陳子謙咬牙切齒:“我都被你氣得失憶了,你不安慰我,還想就這麽算了?”
白夢蝶争辯道:“我和他又沒什麽。”
陳子謙翻了個白眼:“他都開車來接你回家了,你都要上他的車了,你還說沒什麽!”
“你聽我解釋嘛,事情是這樣子的……”白夢蝶扒着他一條健壯的胳膊道。
陳子謙孩子氣得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王八念經!”
“啊!你敢說我是王八,打死你!”白夢蝶舉起小拳拳一陣猛揍。
陳子謙把背對着她:“你打我的背好了,别打我的臉,如果把我打醜了,你會抛棄我的。”
小情侶隻顧打情罵俏,誰也沒注意到和陳子謙的奔馳并排的車道上停着的豪車裏坐着江明月。
她剛和幾個闊太太去了養生會所做了全身美容回來,卻沒想到和兒子一起堵在了中南路。
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和她最不喜歡的白夢蝶在一起,她就已經夠不高興了。
現在還親眼目睹白夢蝶打她兒子,而那臭小子連手都不還,任她打,江映月就更加炸裂了。
她跟她兒子說話不合他的心意,他就扯起脖子跟她吵,在白夢蝶面前卻任打任罵。
江映月氣得無法忍受,從車上下來,走到陳子謙的車窗旁,用力的敲車玻璃。
她不敲車玻璃陳子謙就已經看見她了,他又不瞎。
陳子謙把車窗玻璃放下來,寡淡道:“媽,你也堵在這裏了。”
江映月黑着臉對白夢蝶道:“你給我滾下車去!”
白夢蝶見江映月都氣醜了,便打算開門下車,畢竟是長輩,又是她未來的婆婆,她不想把她氣成變形金剛。
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把江映月氣出個好歹,她以後怎麽見公公的面,陳俊南對她還是蠻不錯的。
卻被陳子謙緊緊的攥住她的手腕。
陳子謙冰冷的提醒江映月:“媽,這輛車是我的,你沒有權利讓小蝶滾下去。”
江映月怒目圓睜:“她都動手打你了,你還不讓她滾!”
陳子謙反唇相譏:“你有時候也打爸,爸讓你滾了沒?”
江映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這種事怎麽能夠說給外人聽?
“我們那是夫妻間的打鬧!”
陳子謙平靜道:“我們這是情侶之間的打鬧。”
江映月氣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你既然執意要犯賤,我也懶得管你,讓你被人打死!”說罷,氣沖沖地回到自己車上。
白夢蝶沖着陳子謙眨眼睛:“我把阿姨惹生氣了怎麽辦?”
“那以後對我好些呗,見到我就親我,給我打電話叫我老公,凡是有男生追你,你就把那個男生打成叉燒包。”
白夢蝶白了他一眼:“我怕把你美的鼻涕泡泡都出來了。”
“出來就出來,人家要甜甜的愛情!”
白夢蝶渾身惡寒:“求求你做個人吧。”
兩人親昵了幾句,白夢蝶問:“你怎麽又買了一輛車?”
陳子謙手肘放在車窗上,撐着額頭,配着身上的修身襯衫,已經有點男人的味道了。
他開心的笑了幾聲:“現在就開始管我的錢了?這輛車又不貴,我又不是買不起。”
“怎麽會有這種剪刀門的奔馳,我從來都沒見過。”白夢蝶摸了摸車門道。
“是我改裝的。”
“啊!汽車還可以改裝的嗎?你就不怕被交警叔叔抓?”白夢蝶很是驚訝。
陳子謙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真是鄉下丫頭,沒見過世面。
汽車有些部分改裝是合法的,我都已經開了一家酷炫汽車改裝店了。”
白夢蝶表示很吃驚:“有生意嗎?”
陳子謙白她一眼:“生意好得不得了,我那家汽車改裝店不僅改裝汽車,還洗車給車做保養,我認識那麽多富二代,會愁沒生意?”
白夢蝶點點頭:“也是哦。”
兩人說着話就把江映月剛才的無理取鬧抛在了腦後。
可江映月還記着仇,回到家裏就把這事告訴了陳俊南。
垮着臉道:“跟咱們家兒子八字還沒一撇就敢打子謙,以後真要嫁過來了,那還得了!
這種沒有教養的女孩子,我是絕對不能讓她當我們陳家的媳婦!”
陳俊南表示很頭痛,但還是耐心地做她的思想工作。
“你現在要認清一件事,不是你想不想讓小蝶當陳家的媳婦,而是你兒子想不想娶她。
你不想讓小蝶當陳家的媳婦,隻要你兒子願意,你覺得你能阻止?”
江映月雖然沒吭聲,可是滿臉的不甘心。
陳俊南公平公正道:“打男朋友就成了沒有教養了?你這話就有些牽強了,情侶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
江映月氣憤道:“那是打打鬧鬧嗎?那是把咱們的兒子按着狂揍!”
陳俊南不以爲意:“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氣?再怎麽狂揍,還能把子謙給揍成重傷?
再說咱兒子都沒意見,咱們能說什麽?你如果不忍心兒子被揍,那就裝瞎吧。”
江映月難以置信的看着陳俊南:“你就是這樣勸我想開的?”
“不然呢?”陳俊南反問她,“你指責小蝶不該打子謙,你有時候發火狂揍我我說什麽了?
不論是情侶也好,還是夫妻也好,最好的相處模式就是男方讓着女方,這個你必須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