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磊以後不能照顧我們嗎?”白愛國問。
田春芳點點頭:“當然能。”
自己的孩子她這個做媽的了解,以後石磊不僅會照顧她夫妻兩個,還會照顧爺爺奶奶,他從小就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白愛國道:“那不就行了,姚翠花說是養了三個孩子,我看哪,以後小威能孝順她就不錯了。”
他拍了拍田春芳的手背:“别再瞎想了,好好過日子。”
田春芳的心結解開了,輕松地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又過去半個月。
姚老太見姚翠花家的鹵菜生意紅火,自然眼熱得很。
雖然姚翠花總是在暗暗塞錢給她,可是那點錢跟她家的收入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靠人家施舍能得到多少?
姚老太動了心思,想要姚翠花讓白愛家從他大哥那裏多進些鹵菜,她讓她兩個兒子也在城裏租攤位賣鹵菜。
其實這個心思并不是現在就有的,而是姚翠花一家賣早點時她就起了這個念頭。
所以才會隔三差五往她家裏跑,一心想要搞好關系,讓姚翠花從白夢蝶家多拿些獨家秘制肉餡啥的,她兩個兒子也來城裏賣早點。
可是白愛家死活不肯,這個目的一直沒能達成。
姚老太于是心生一計,讓姚翠花故意有事沒事找白愛家吵架。
吵得他心煩意亂,然後讓人引誘他去打麻将。
白愛家是東林小區的租戶,那些打麻将的多少有些欺生,合夥宰他一個,所以輸多赢少。
拿夫妻兩個辛辛苦苦掙的錢去還賭債,白愛家自然在姚翠花面前矮了半個頭。
後來又被那個無恥女勾引得上了床,更有把柄落在姚翠花的手裏,這對姚家母女而言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既然白愛家有這麽多把柄她閨女手上,她如果不好好利用,那不是太對不起她一番謀劃了?
因此和姚翠花暗地商量從白愛國家多進些鹵菜讓她兩個哥哥賣的事。
晚上睡覺時,姚翠花便和白愛家提起這事。
白愛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大哥家的鹵菜連二哥家都沒供應,隻供應了我們一家。
爲了你娘家找大哥要鹵菜,這……這也太過分了。
我大哥幫我們就行了,咋說也幫不到你娘家頭上。”
說完這些,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你媽啥時候走?在咱們家已經住了很久了。”
姚翠花立刻鬧開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也不想想你被人打得像條死狗的時候,是誰在保護你,你住院時,是誰在照顧你。
你現在好了,過河拆橋了?叫你幫我兩個哥哥一把你就推三阻四,還想趕我媽走!”
隻要一提起那件事,白愛家立刻啞炮。
再加上被姚翠花鬧騰的不得安甯,幾天之後敗下陣來,隻好答應了姚翠花。
并且按照姚翠花教的,跟白愛國說,他們家的鹵菜生意太好了,他給的那點貨完全不夠賣,想多要兩倍的貨。
隻字不提姚翠花的兩個哥哥要來城裏賣鹵菜。
白愛國又不是傻子,他說他家的生意紅火,要加量,他就相信了。
不過也沒當面戳穿,隻說他家鹵菜的設備不夠,生産出來的鹵菜有限,暫時不能給他家加量。
等過兩天添置設備,每天生産的鹵菜多了,再滿足他的要求。
白愛家信以爲真,高高興興的回家了。
姚翠花母女兩個見白愛國這麽容易就上當了,也很高興。
姚老太背着白愛家洋洋得意的對自己的閨女道:“還是我的點子好,隻一招就把愛家吃得死死的。
你要他往東他不敢往西,他要是不聽你的,你就把他的醜事拿出來說,他就沒轍了。”
雖然因爲那件事能把白愛家吃得死死的,可是姚翠花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覺得自己付出的太多了,居然讓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睡覺!自己頭上一片綠意盎然。
姚老太善于察言觀色,見狀,不屑地撇撇嘴:“都老夫老妻了,你還在乎這個?男人沒有錢現實。
老娘守了這麽多年的寡日子都過下來了,可是沒錢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她們母女喜滋滋,卻不知道白愛國暗暗去了白愛家的鹵菜攤。
恰巧看見幾個顧客在跟姚翠花吵架,說她家賣的鹵菜缺斤少兩。
那兩個顧客一看就是家庭主婦。
那兩個家庭主婦都很氣憤:“鹵菜這麽貴,你還缺斤少兩,你良心不痛嗎?”
可是姚翠花一臉無賴嘴臉,一口咬定她家的鹵菜不缺斤少兩,是她們自己回去偷吃了,然後來扯歪皮。
那兩個家庭主婦全都是本地人,沒一個好惹的,當即就把姚翠花告到了市場管理部門。
市場管理員來了,把姚翠花的秤檢查了一番,沒發現問題。
姚翠花洋洋得意,在那兩個家庭婦女去告她時,她就把秤給調了過來,市場管理員自然檢查不出什麽來。
那兩個家庭婦女恨恨離去。
臨走時全都咬牙切齒的說,哪怕他們家的鹵菜再好吃她們也不會再買了。
姚翠花嚣張的沖着她們的背影道:“我們家的鹵菜又不是賣不完,說的好像誰稀罕你們來買似的。”
那兩個家庭主婦更是生氣。
姚翠花得意洋洋,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白愛國。
她愣了愣,立刻一臉假笑打招呼:“孩子大伯,你咋來了?”
白愛國看看她家挂的仿冒小饞貓的招牌,又看看她身上穿的仿冒小饞貓的工作服,面色平靜的問:“愛家啥時候換你的班?”
當初給白愛家供應鹵菜,全是他兄弟倆在互動,姚翠花沒參與進來。
那麽現在他不想再給他家供應鹵菜也隻跟白愛家說就行了,不用跟姚翠花說。
再說她也不配跟他說話!
姚翠花心裏明白,白愛國先不說看沒看見她和顧客吵架,就憑她們家私自打他們家的招牌白愛國就會翻臉。
因此抖機靈道:“這個不好說,也許愛家今天不來了。”
白愛國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好像她打太極自己就找不到白愛家似的。
白愛國一秒都不想和姚翠花再說下去,轉身就離開了。
姚翠花非常慶幸,他們搬家時,沒有請白家任何人,所以白愛國隻知道他們家搬家了,具體住址卻并不清楚,一時半會兒他找不到他三弟的。
等晚上收攤回去,她再和白愛家、姚老太商量對策。
白愛國離開之後,徑直去了白勝兄弟兩白天擺攤的位置,找到他們就能找到白威。
白勝兄弟擺攤總帶着白威。
白威雖然能幹,但畢竟是個孩子,他兄弟兩怕他在外面被人欺負。
有他們在,就沒人敢欺負白威了。
白愛國一來到他兄弟三個經常擺攤的那條大街就看見了白威,于是走了過去。
白威看見他,急忙現做了一份酸辣涼皮遞給他,笑着道:“大伯,你嘗嘗。”
白愛國接過來嘗了嘗,不比那些陝西人做的涼皮差,點頭誇贊道:“好吃!”
白威一邊忙生意,一邊問:“大伯這是有事找我吧。”
白愛國點點頭,問他家的具體住址。
白威如實告訴了他,然後問:“大伯是想找我爸吧,大伯找我爸有啥事?”
白愛國心想,白威跟他父母住在一起,他父母冒用他家的招牌,他肯定是知情的。
可是他卻沒跟提起過。
白愛國想探探他不告訴他的原因。
是覺得有利可圖,所以幫着姚翠花夫婦嚴守秘密,還是别的原因。
因此道:“我剛去過你家的鹵菜攤,看見你們家在冒用我們家的招牌,我要問問你爸這是咋回事?”
白威的臉紅了,羞愧道:“還能是咋回事?想蹭大伯家的招牌多賺點錢呗!”
頓了頓,内心掙紮了一番,低沉着嗓音道:“其實我早想跟大伯說,别給我們家供應鹵菜了,賺的錢又沒幾個落在我家,叫我媽偷偷給了她親媽大半。
可是又不敢跟大伯說,怕我媽在家裏鬧騰,我媽鬧起來真叫人受不了!”
白愛國啞然了半晌,問:“你媽把賣鹵菜的錢大部分給了你外婆,你爸就沒意見?”
白威翻着白眼道:“我爸做了對不起我媽的事,哪還敢攔着?”
白愛國吃完涼皮準備離開,白威忽然道:“大伯,前兩天晚上我媽跟我爸鬧了一場,逼着我爸在大伯這裏多拿些鹵菜,好讓我兩個舅舅也來城裏賣鹵菜。”
白愛國去了白愛家家裏找到了他。
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從明天起他不再供應他家鹵菜了。
白愛家急了:“大哥,你這是幹啥?咋不供應我們家鹵菜了?這不是突然斷了我們家的活路嗎?”
白愛國冰冷道:“到底是誰斷了誰的活路?
我剛才去過你家的鹵菜攤了,買東西短斤少兩,還敢打我們家的招牌,你這不是坑我嗎?
我要還給你供貨,我腦子除非壞了!”
說罷,扭頭就走,至于白威跟他提的那些事他隻字未提,省得姚翠花找白威鬧。
白愛家難堪不已。
傍晚,白夢蝶一家人正吃着晚飯,姚翠花母女倆殺到了。
一來就指責白愛國不該不顧他三弟家的死活,不給他家供貨。
白夢蝶不屑地翻着白眼:“小雞長大了,還得自己覓食,三叔那麽大個人了,還要誰看顧他的死活?
我們家也沒人顧着我們的死活,還不是自己在奮鬥?憑啥三叔就一定要我們家看顧?欠他的嗎?
我看是三叔一家欠我們家的吧,居然敢打我們家的招牌,這不是明着砸我們家的招牌嗎?”
姚翠花理直氣壯道:“我們家賣的是你們家的鹵菜,咋就不能打你們家的招牌了?”
白夢蝶怼道:“賣的我們家的鹵菜又怎樣?我們家授權了嗎?
我們家的鹵菜招牌可是注冊過了的,受商标法保護,所以你們趁早停止侵權,不然告死你們!”
姚老太立刻拍着大腿哭開了:“唉喲,這啥親兄弟哪,弟弟被人打成那樣,當哥哥的不說幫他一把,還把他往死裏逼!”
白夢蝶譏諷道:“我三叔被人打了,那是他自找的!憑啥他犯了錯,我爸要給他買單?
難道他犯了死罪,我爸還要替他吃槍子?
你呢,一把年紀别馬不知臉長,指責我爸。
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爸?把你女兒家裏搜刮得一幹二淨,還慫恿自己嫡親的外孫女勾引我同學,想訛人家一把。
你做的事還有人性嗎,你跑來指責我爸,誰給你的勇氣?”
姚老太母女倆兩張嘴硬是吵不過白夢蝶一張嘴,最後母女兩隻得灰溜溜的離開了。
城裏人雖然也喜歡吃瓜,但是鄰裏之間都是留面子的。
所以雖然剛才白夢蝶家門口吵得那麽激烈,也沒幾個人出來圍觀。
就算有幾個人出來,也是看了幾眼就進屋了。
誰家沒幾門難纏的親戚呢?
誰又好意思看誰家這種笑話?
不過白夢蝶知道,雖然那些鄰居街坊沒有圍觀,其實都在自己家裏豎着耳朵聽他們家在吵什麽。
畢竟八卦之心人人有之。
白夢蝶心想,要是這小區有頭條熱搜什麽的,她們家明天一準登上頭條。
有這種親戚真是煩死了。
姚老太母女兩回到家裏,商量了一番對策,準備在别的鹵菜作坊進鹵菜賣,依舊打白夢蝶家的招牌。
姚老太咬牙切齒道:“我們就打他家的招牌了,看他還能吃了我們?”
姚翠花顯得猶豫不決:“小蝶那個小賤人不是說她們家的商标注冊了嗎,要是再用他們家的招牌,她告我們咋辦?”
姚老太想了想:“那就換一個菜市場擺攤,不讓白愛國一家知道。”
她母女兩商量這事時,并沒有避開白愛家父子兩。
白威背着所有人偷偷把這件事打電話告訴了白愛國。
姚翠花的新攤位才擺下,工商、市場管理員全都來了,勒令白愛家夫婦兩立刻停止侵權。
姚翠花還想負隅頑抗:“我們家憑啥不能打這個招牌?人家授權了的。”
工商和市場管理員全都冷冰冰:“人家授權了?那授權書呢?”
姚翠花鎮定說謊:“放家裏了。”
本來白愛國不想現身,見狀,走了過來,道:“我什麽時候授權給你了?”
姚翠花這才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