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十年了,我在這裏住的好好的,都已經住習慣了,幹嘛要賣!不賣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
沒成想,原本茅大根村長以爲手到擒來的事情,從剛開始就直接出了問題,這茅壽正不知道是因爲不相信有人會出大價錢來買他的房子,還是真的住久了有了感情,竟然直接了當的拒絕了他的說服。
這讓茅大根很是不高興,感覺這茅壽正讓自己在這蘇仙人面前丢了面子,好嘛,這來之前,自己剛剛在這蘇仙人面前誇下海口,拍着胸脯說這當說客的事情是小菜一碟,手到擒來,卻直接被這茅壽正直播打臉。
想他茅大根不但是這小茅村的村長還是這茅氏一族的族長,在這小茅村的一畝三分地上,本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今天第一次做說客,竟然碰壁了。
這該死的茅壽正竟然沒有給自己半點面子,竟然直接了當的當面拒絕,弄的他茅大根下不來台,臉上是一片火辣辣的,不用看,這茅大根便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是非常難看。
更讓這茅大根生氣的是,這茅壽正的房子,當年還是自己蓋給他的,這該死的混蛋竟然一點都不記得自己的好,半點回轉的餘地都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自己。
這時候,這茅大根卻全然不記得,自己之所以會好心的将這房屋改好送給這茅壽正,本就是受他人所托,從頭到尾沒有花費他茅大根一分錢,甚至還從中撈了不少,不但如此,他茅大根還借着送房子的事,在這小茅村的村民之中收獲了巨大的聲望。
隻是現在的茅大根隻對茅壽正如此不給自己面子的行爲是十分生氣,心中一怒,這言語之間,便也強硬了幾分。
“茅壽正,别得了便宜還賣乖,這貴人看中你的屋子,是你的福氣,豈容你在這說三道四的,看你說的都是一些什麽話。
什麽叫你在住慣了,說的好像住了多久似的,哪十年前你住的那破地方,你不會就忘記了吧,好像你在那裏住的比較久吧?
再說了,是誰将你從那破豬圈一樣的地方給你帶到這村中心來,你這混蛋還記得嗎?到底是誰幫你又看風水,又蓋房的?是老子。
現在好了,過了幾年舒服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敢給老子甩臉色了,好大的狗膽,我還就不信了,說吧!這房子到底賣不賣?”
茅大根是真的生氣了,别的不說,就是在這蘇小六面前丢臉這件事情,是他說不能容忍的。
而茅大根的語氣一變,這茅壽正也是随之一變,竟然毫不畏懼的用力一拍桌子,用着比茅大根還要大的語氣回擊道:
“我說茅村長,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什麽看中我的房子便是我的福氣?我還沒有那麽下賤,既然你認爲這是福氣,你不會自己将你們家的房子賣給那個貴人嗎?何苦要眼饞我們家的房子,讓你這茅大村長來做個惡人。
再說了,十年前怎麽了?十年前老子是窮,可是老子現在不窮了,怎麽着吧,對!這房子是你給老子蓋的,但是又怎麽樣?先不說你這房子便是爲了老子蓋的,既然給了老子,便是老子的。
更何況,這送房子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别以爲我茅壽正不知道,就你茅大根這種吝啬鬼,怎麽可能會大方到替我來蓋房子,要不是當年有貴人出資,就憑你茅大根,也會想起來給我蓋房子?
我大小就認識你,我在那豬圈一樣地方住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就沒有見過你毛大根茅大村長,發善心給我蓋房子?
哼哼!當初别說是好心幫我家蓋房子,便是到你們家去借點糧食,都被你用扁擔打了出來。
十年前,突然突發好心給我蓋房子,這裏頭要沒有點貓膩,誰會相信,就你茅大根這無利不起早的個性,其中要是沒有好處,你會做?
所以想要我茅壽正認你茅大根這個人情,你是癡心妄想,今天我茅壽正把話擱在這,房子我是不會賣的,你茅大根愛咋地咋地!”
這茅大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硬,沒想到這茅壽正更硬,也不知道他有什麽依仗,竟然直接撕破臉皮,巴拉巴拉的将自己數落一通。
言語之中,更是沒有半點尊敬之情,話裏話外,全然不将自己這個村長放在眼裏,這讓茅大根是很是憤怒,原本還以爲是這茅壽正是因爲舍不得這住慣的房屋才會拒絕自己,可沒成想,人家直接是瞧不上自己。
也不知道這茅壽正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如此對待自己,茅大根現在是怒火燒心,一時之間也顧不上蘇小六在旁邊,就準備要好好教訓一下眼前的這個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的茅壽正。
畢竟現在茅大根的心中,現在已經不單單是幫仙人辦事的問題了,而是關系到自己在這小茅村中的身份地位和說話分量的問題了,如果此風不刹,日後還有誰會尊敬自己這個一村之長,還有誰會聽自己這個一族之長的話。
所以,這茅壽正必須要得到教訓,不然的話,自己的一世英名将會一朝盡喪,長此以往,這小茅村中便沒有人會再聽自己的話。
真到了那時,自己這村長和族長做的還有什麽意思?
不行!此風不可長!
隻見這茅大根,猛的一拍桌子,左手手指一指着那茅壽正,直接罵道: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跟我說話,好歹我茅大根也是一村之長,茅氏一族的族長,竟然被你這般指名道姓的辱罵?
在你茅壽正的眼中還有沒有一點尊卑?沒大沒小,竟然敢這麽跟自己的族長說話?如此目無尊長,信不信我開祠堂定你個以下犯上的罪責,将你逐出小茅村?”
這茅壽正聽完茅大根的喝罵之後,脖子一梗,剛想要說些什麽,卻又像想起了什麽一樣,突然洩下氣來,隻是滿嘴的嘟囔:
“不賣!我就是不賣!便是你是村長,也不能強迫别人賣自己的房子,便是族長也沒有這個權利!”
雖然這茅壽正依然嘴硬,死活不願松口,但是言語之間卻不像剛剛那般強硬,雖然嘴裏一直在嘟囔,但是底氣卻不如剛剛那般充足。
雖然這茅壽正的變相服軟讓茅大根很是高興,這證明自己在這小茅村的地位依舊堅挺,即便是茅壽正這樣的刺頭,面對真正發怒的自己,也要懼上三分。
隻是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死活不松口的模樣,卻讓茅大根有些頭疼,偷偷地看了看一旁的看戲的蘇小六,見到那蘇小六似笑非笑的模樣,這茅大根心中是咯噔一下。
雖然不知道現在這位蘇仙人的心中想的是什麽,但是單單從這臉色的表情來看,絕對不是開心的樣子,茅大根心中暗自盤算。
事到如今,自己隻能出殺手锏了,不然的話,再這麽下去,這仙人肯定會覺得自己太過沒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沒想到,原本隻是自己一時之間的貪意作祟所做下來的事情,到如今,卻成了自己所依仗的殺敵制勝的依仗。
心中拿定主意,這茅大根也不再磨蹭,直截了當對着那還在嘀嘀咕咕的茅壽正說道:
“茅壽正,原本我也不想做的這麽直接,沒曾想你這家夥,給臉不要臉,好話說盡了你就是不聽,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茅大根不講情面,現在我正式通知你,今天必須搬出我的屋子,這屋子我能給你,便也能收回,現在,我不高興了,所以房子我要收回來!”
這茅大根一說完,茅壽正是大驚,連忙反駁道:
“憑什麽?你有什麽權利收回我的房子,都已經送給我了,怎麽還能往回收,再說了,這房子本身就不是你做主送給我的,别以爲我不知道,現在你空口白牙的說收就收,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就算你是村長,也要講道理!”
“講道理?好吧!既然你要講道理,那我就跟你講道理,你說這屋子是你的,那你究拿出證據來證明,你的房契和地契在哪裏?拿出來吧!隻要你拿的出來,我便承認這屋子是你的!”茅大根冷笑道。
“你!……”茅壽正一時語塞,要知道,他還真的拿不出這房契和地契來,畢竟當初這茅大根将房子送給自己的時候,自己不知内情,對是這茅大根是千恩萬謝,心中感激都來不及,有怎麽會想到跟他要這房契和地契?
一晃眼,十年都過去了,這茅大根一直沒有提着房契和地契的事,時間一久,他茅壽正自己也給忘記了,不成想,在今天這種情況之下,竟然被茅大根提了出來,沒有辦法,這茅壽正一時之間還真的是啞口無言。
看到茅壽正一臉吃癟的樣子,茅大根的心中是十分開心,當即乘勝追擊的說道:
“怎麽不說話了?拿不出來了吧!既然你拿不出房契地契來,又有什麽資格說這房子是你的?而不巧的是,我那裏卻有這個房子的房契和地契,怎麽樣?要拿出來給你看看嗎?所以,我要收回這個房子,你還有什麽意見?”茅大根語帶得意的說道。
聽完茅大根說的話,這茅壽正哪裏還不知道這茅大根心中是打的什麽主意,對自己的一時疏忽也是懊悔不已,但是事到如今,即便是再懊悔,也沒有了用處,但是這房子,是萬萬不能賣給那所謂的貴人的。
想到此處,這茅壽正是心中一橫,幹脆就直接往地上一趟,便開始耍賴:
“來人啊!救命啊!茅大村長逼死人啊,強賣房子不成,現在要坑蒙拐騙啦,沒法活啦,房子都要被人家搶走了,還活什麽活啊。
孩子他娘,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還死在屋裏幹什麽?房子都要被村長搶走了,你們日後住哪裏啊?還不我們一家一起喝藥死了算了!”
茅大根被這茅壽正突如其來的一手給弄懵了,直到此時,他才想起來,這茅壽正當年在村長就是一個潑皮無賴,一直好吃懶做,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混的那麽凄慘,一家人住在一個豬圈一樣破屋子裏面。
便是這樣,才有了後來的送房子的舉動,也是這茅壽正拿到房子後改邪歸正,踏踏實實的做人,時間一久,這茅大根便忘記了這茅壽正原本的模樣。
而現在,這茅壽正再次露出潑皮本色來,這茅大根一時間在竟然沒了辦法,雖然他是村長和族長,但是也不能爲了一套房子給弄出人命,更何況這茅壽正還是茅氏一族的族人,這小茅村的更紅苗正的村民,真要是鬧到這一步,這茅大根也沒有辦法。
畢竟他隻是一村之長,說好聽點可以管着全村,但是畢竟沒有生殺大權,一旦弄出人命來,即便他是村長和族長,也讨不到好。
想到這裏,這茅大根隻得一臉糾結的看向蘇小六,愁眉苦臉的樣子清晰了标明了他已經無能爲力的事實,想起剛開始的保證,這茅大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而将這場鬧劇從頭看到的尾的蘇小六,卻是微微一笑,将瓷碗中最後的一口茶水喝掉,滿意的砸吧了一下嘴巴之後,将喝空的瓷碗放在桌上,蘇小六站了起來。
看着蘇小六這位所謂的貴人站起身來,原本躺着地上撒潑打滾的茅壽正也停下了動作,躺着地上看向起身的蘇小六,臉色滿是忐忑。
自己的潑皮手段,對付這茅大根是沒有問題,隻是不知道這貴人的來路,不知道他會不會吃自己這套。
而茅壽正的擔心被蘇小六接下的動作給證實了。
之見蘇小六左手一揮,一枚火球出現在蘇小六的手掌之上,炙熱的火焰在火球之上熊熊燃燒,熊熊的火光将蘇小六俊秀的臉皮映射閃閃發光,如同天神一般。
這種情景之下,蘇小六開口了,話語很簡單,隻有短短的幾句,那就是這幾句話語,卻讓躺在地上的茅壽正臉色大變,惶恐不已。
“我,大青山弟子,如今要征用你的房屋,限你明日雞叫之前搬離,否則後果自負!”
話一說完,蘇小六左手手掌一合,将火球熄滅在拳頭之中,緊接着雙手往後一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茅大根和茅鐵柱父子見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狠狠的瞪了讓自己丢臉的茅壽正一眼,卻看到了那茅壽正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當即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快步跟上了蘇小六的腳步,一同走了出去。
出了茅壽正的屋子之後,這茅大根是一臉躊躇的看着蘇小六的背影,想要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有欲言又止,甚是糾結。
隻是那蘇小六走了幾步之後,突然一回頭,對着茅大根說道:“沒事的!茅村長!今日之事錯不在你!無需過多擔心,不用放在心上!”
茅大根聽完,心中一暖,更添幾分感動,當即說道:
“是小老兒無用,讓蘇仙人失望了,本想這等買賣房屋的小事,由小老兒出馬就可以,沒成想,到最後還是要勞煩仙人出手,小老兒實在是愧疚,有負仙人的重托啊!還望仙人海涵!”
有負重托嗎?還真不見得,如果沒有今日這一場戲,有些東西還真的看不出來,今日被這茅大村長這麽一弄,有些被刻意掩蓋的東西浮現出了水面。
今日這茅壽正家的一行,可不是有負重托,而是收獲頗豐才對,餌已經放了下去,就等着魚兒咬鈎了。
想到這裏,蘇小六是微微一笑,卻也沒有對茅大根的做過多解釋,隻是背着手轉過身去,繼續向前走去。
看到這蘇仙人心情不錯,似乎并沒有因爲剛剛的事情而心生不悅,這茅家父子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畢竟當年那鎮守仙人的一次出手,讓這茅家父子對這仙人的手段是十分敬畏。
驚爲天人的武林高手,堂堂護國大将軍,一個火球之下,頓時毫無還手之力的化作一團灰燼,那悲慘的一幕,即便是如今,這麽久過去了,可依舊會時不時的出現在這對父子的腦海之中。
看到這蘇仙人沒有生氣,這茅家父子相互看了一眼,便快步跟了上去,跟上去之後,這茅大根便開口了:
“不知道,蘇仙人現在要去哪裏?可否告知小老兒,小老兒也好前頭引路!”
“既然這家已經辦妥,那自然是去别家了,十年前,你不是幫助五家人家蓋了新屋子嗎?這才去了一家,還有四家沒有過去,現在自然是去另外四家了,誰叫我對讓我們茅大村長當天的壯舉身份感興趣,如今自然要見識一下!”
蘇小六走在前頭,悠悠的說道,話到最後,還不忘調侃一下這茅大根村長,把這茅大村長弄的臉紅一片。
且說這蘇小六和茅家父子三人,徑直往十年前茅大根出面新建的五家房屋的另外四家走去,而此時茅壽正的家中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當蘇小六三人走出院門之後,這躺在地上的茅壽正是臉色一變,原本是有些恐慌忐忑的表情是猛的一變,變得是嚴肅萬分,緊接着不等聞聲而來的妻子和孩子過來攙扶,便一個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把推開上前來想要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妻子,這茅壽正是一言不發的快步走向了裏屋。
走進裏屋,不等一臉關心之色的妻子進來,“咚”的一聲,茅壽正将裏屋的大門關了起來。
“咔嚓”這是落鎖的聲音,這茅壽正在屋裏将門反鎖。
“老頭子!你在裏面幹什麽?有事情不能好好說嗎?幹嘛要把自己鎖起來!”茅壽正的妻子很是擔心,一邊啪啪的拍門,一邊對着屋裏喊道。
“我沒事!别煩我!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屋裏傳來了茅壽正的聲音,言語中帶着幾分不耐。
茅壽正的妻子見狀,也沒有辦法,雖然心中依舊是有些擔心,卻也隻得一步三回頭的走開了。
而此時裏屋的茅壽正,卻從牆角地面之上,将一塊可以活動的闆磚抽了出來,從空出來的空洞中拿出了一個黑布包好的小包。
茅壽正小心翼翼的将這黑布小包打開,露出一塊火石,一段快要燃盡的紫色線香,還有一個紫銅小香爐。
茅壽正将紫銅小香爐拿起來放好,緊接着打起了火石,将那段快要燃盡的紫色線香點燃。
點燃紫色線香之後,茅壽正雙手合十,舉着手中的線香在空中拜了三拜,緊接着将這段紫色線香插入了紫銅香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