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
今天蘇老爹特意起了個大早,收拾收拾就準備出門采集食材,今天蘇老爹要親自動手做些好吃的,好好安撫一下小修文們。
在蘇老爹看來,小修文們這個年紀,原本是該無憂無慮的,圍着爹娘父母調皮撒嬌的時候,可是因爲自己,讓他們小小年紀就經曆了錘殺仇敵如此血腥的事。
還爲了替自己掃除後患,跟着自己長途跋涉玉龍山都跑了一個來回了,幾個小家夥幾乎一整天都在趕路,深更半夜才回到村子。
對于這些,蘇老爹心懷歉疚,所以準備今天好好露一手,做點拿手小菜,好好犒勞犒勞這群懂事的小家夥。
蘇老爹收拾妥當,看了看還在睡覺的小修文們,看來,小家夥們是真的累了,要是平時這個時間,小家夥們早就醒了,開始滿屋子的亂竄了。
看着睡着香甜的小修文們,蘇老爹輕手輕腳的走出屋去,随後小心翼翼的關上了屋門,唯恐吵醒了小修文們。
來到小院裏,蘇老爹拿上工具,背上弓箭,準備去山裏采集食材,要知道,早晨趁着露水采摘下來的松茸、蘑菇和野菜,是相當的新鮮和肥美的,再獵上幾隻野雞野兔,要是運氣好,打上一隻小野豬什麽的大一點的野味,一頓豐盛的大餐就基本上齊活了。
蘇老爹推開院門,走出院子,突然發現院門口站着一個人。
老村長縮頭縮腦的倚靠在院牆栅欄上,凍凍索索的時不時的就跺一下腳,看着他滿身的露水,估計來了不短的時間了。
“你什麽時候來的?找我有事?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站在外面幹耗着?看你的滿身露水的樣子,來了是不短時間了?”蘇老爹詫異的看着如此狼狽的老村長,詢問道。
“呵呵!沒多久,沒多久,天還沒多亮的時候我才來,來了以後才發現,天還早,你們應該還在睡覺,這不,怕打擾你睡覺,就沒敢敲你的門,我想,你總歸要出門的,所以幹脆就門口等你們出來了。”老村長一臉賠笑的說着。
“幹什麽?你老孫頭,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有禮貌了?前幾次也沒有見你這麽有禮貌啊,不都是哐的一下推門進去的嗎?”蘇老爹好笑的問道。
“這,這不一樣的,今時不同往日啊,這不有愧于你,不好意思嗎,那還能一上來就踹門的啊,等在門口不是顯得誠心點嗎?”老村長吱吱嗚嗚,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怎麽有愧呐?這可不像你哦,你這老小子給我的印象一直是沒臉沒皮的,突然間就不好意思起來,真讓我一下子适應不了,說吧!到底找我有什麽事,如果沒什麽事,我可就去上山了,今天我可準備大顯身手,給小家夥們做頓好吃的,早點上山早點回來。”
蘇老爹反手關上院門,一邊跟老村長說話,一邊準備往山上走去。
“哎哎哎!你别急啊!你這個急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我來就兩個件事。”老村長一看蘇老爹真的準備走了,立馬急了,也顧不上再假裝客氣了,一把拉住蘇老爹急忙說道。
“有事快說,有那個啥快放!我真的趕急上山。”蘇老爹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這不是想來問問你,山賊的事到底如何了?你後來去了玉龍山,怎麽跟他們談的?到底要交多少租子?
還有,我知道,昨天村民的所作所爲傷了你的心,本來山賊的事跟你沒有半點關系,是我厚着臉皮來求你幫忙的,結果到最後,反而成了你的事。
大夥兒不但個個袖手旁觀,到最後還因爲二頭目的威脅,連給你送箭支的人都沒有,害的你差點被殺,做的實在是太不厚道了。我對不起你,我們全村人都對不住你。”
老村長滿臉羞愧的說道,低着頭,不敢看蘇老爹。
“我當什麽事來,山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去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
但是從破敗的寨門,和現場雖然經過掩飾,但依舊能看出的血迹和戰鬥痕迹來看,我們去之前,玉龍山應該經曆過一場大戰。
所以,原來的山賊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反正玉龍山在短時間不會對村裏造成威脅,你和村民大可放心。”蘇老爹語帶安慰的說道。
看來小修文們的掩飾工作沒有做到位,蘇老爹依舊看出了戰鬥的痕迹,隻不過,好在蘇老爹沒有聯想到小修文們的身上,在他看來應該是山賊間的内部戰鬥。
安慰完老村長,蘇老爹又說道:“至于村民的事,我沒有放在心上,人之常情而已,可以理解,不過話都說到這了,我也給你說件事,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我要走了!”
原本聽到山賊的事情解決了,老村長懸着的心剛剛放下,臉色的笑容剛剛綻放,結果就蘇老爹一句“我要走了!”給憋了回去,剛放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趕忙問道:
“你不是沒放在心上嗎?怎麽又要走了?我給你賠禮還不行嗎?我讓全村的人給你道歉。幹嘛要走啊?”
“其實跟村裏的人沒什麽關系,我要走,主要是因爲孩子們。
你也看到了,這十六個小家夥們才小小年紀就已經力大無窮,個個是天賦異禀,聰慧非常,将來的成就不可限量,這裏地方太小了,容不下真龍的翺翔。
我已經是半殘之身,沒什麽大的發展,可是孩子們将來不能耽誤在我手上,所以我準備帶他們回大青山。”蘇老爹解釋道。
“大青山?就是你原來出來的那個地方?二十年前,你滿身傷害,奄奄一息的回到村裏,說你修爲盡失,不想回去看人家白眼,而且年輕氣盛的時候在門中豎了不少仇敵,後來修爲盡失,也算是爲了自保,決定不回山了嗎?現在又回去?你真的想好了嗎?”
老村長聽到蘇老爹要帶孩子們一起回大青山,因爲知道蘇老爹原本不願回山的内情,所以一臉擔憂的問道。
“其實也沒什麽,爲了小家夥們,我的臉皮算什麽?再說了我畢竟之前爲宗門裏立下諸多功勳,即便是我現在修爲不再,宗門裏看着我以往諸多功勳的份上,多少也要給我幾分面子,不會給我大多難堪的。
相比較而言,還是小家夥的将來更重要,我可不想他們有如此天賦卻埋沒在我這個老爹的手裏,最起碼這一聲“老爹”不能白叫啊,是吧,老夥計。”
蘇老爹笑着拍了拍老村長的肩膀說道。
老村長知道,蘇老爹心意已決,再勸也已然無用,想到多年的老兄弟馬上就要分開,一時間心中充滿離愁,說不出話來。
看着沉默不語的老村長,蘇老爹知道他心中不好受,上前抱了抱二十多年的老弟兄,用力拍了拍老村長的後背:“老家夥,我走後,你自己要都保重啊!”
老村長默默的點了點頭,再也沒有多說什麽,伸手接下蘇老爹背上的背簍,要陪着蘇老爹一起上山去,他想多陪陪自己這二十多年的老弟兄,兩人年歲已大,這一分别,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一面機會。
蘇老爹也沒有拒絕,兩個人便一同上山了。當天中午,老村長沒有回家吃飯,兩個老夥計在蘇老爹家喝的爛醉如泥,淚流滿面。吓得小修文們連連勸慰,依舊勸不住。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老爹就帶着小修文們偷偷的離村了。
而老村長的家裏,燈火從昨天夜裏就沒有熄過,等蘇老爹和小修文們離開後良久,屋裏傳出一聲長歎,接着亮了一夜的燈火,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