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的是邊荒之地,不必太多顧忌,一路風馳電掣,三日後便到了南海邊,曾經是龍傲狼家鄉的那個漁村的地方。
遠遠的龍傲狼便落下了身形步行而來,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一切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光陰無情,本來就殘破不堪的漁村舊址如今看起來更加破敗,灌木雜草遍布在殘恒斷壁間,原來那巨大的墳滢眼下已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沙丘,上面長滿了青苔般的野草和一簇簇低矮的雜木,海鳥飛禽此起彼落,在其間築窩打鬧,留下一堆堆鳥糞污垢。
就連那原本相對完整的祖宗祠堂的屋脊房瓦上如今也長出了無名的野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踱步其間,看到龍傲狼一行人不僅沒有飛走,反而沖着龍傲狼等人“嘎嘎”怪聲戾叫,似在警告龍傲狼等人闖入了它的領地。
龍傲狼面沉似水,不待他說什麽,旁邊的藍衣逐浪劍離鞘而出,一道劍芒閃過,将屋頂的幾隻大鳥斬殺。
那幾隻大鳥臨死前的慘叫驚動了四周的飛禽,“呼啦啦”紛紛振翅逃飛到别處去了。
龍傲狼飛身掠上房頂,揮手将上面的雜草除盡,又将有些松動的屋瓦加固了一番,而白衣等人也都動手将墳頭上的草木清掃一空,又使出道法添了些沙土。
做完這些後,龍傲狼讓白衣等人退下等候,獨自一人在祠堂和墳前的空地上跪了下來,點燃香燭紙錢,低聲道:“爹,娘……小狼回來看你們了……小狼不孝,十年了還沒能爲你們報仇……那些殺人的魚怪雖然已被滅族,但我知道他們并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爹,娘,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助我找出害你們的幕後兇手……”燭火閃爍,紙錢亂舞,随風哽咽。
拜祭了親人,一行人遂即動身趕往百花島。
二女爲他這個堂主而死,路過此處若不聞不問,龍傲狼于心不安。
一路無話,一個時辰後到了百花島。
百花滿谷的美景依舊,隻不過在無人打理下變的有些雜亂。
百花叢中,原本按照北鬥七星擺放的七個石墩如今隻剩下了五個,那兩個石墩的位置已變成了兩個新起的墳滢。
人面不知何處去,百花依舊笑春風。
墳前石碑兩塊,字迹寥寥,分刻“妹黃衣之墓”,“妹紅衣之墓”,顯然出自白衣之手。
龍傲狼從眼中含淚的白衣手中要過香燭紙錢,在兩座墳滢前一一點燃,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無法開口,隻能默然站立。
從第一次見到七女時差點丢了性命,到後來七女對他俯首聽命,幾年的時間如浮光略影般在龍傲狼腦海裏一閃而過,幾年來,七女一言一行都在處處維護着他這個名不符實的堂主,若說龍傲狼毫無察覺,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她們是身懷道法,但同樣有哭有笑,有情有義,對喜歡的溫柔相從,對憎惡的冷眼相待,可世間女子大多數不就是如此嗎?所不同是她們身懷道法,而且門派有别。
“堂主……”身後傳來白衣的聲音,打斷了龍傲狼的思緒。
龍傲狼默然轉身。
白衣道:“屬下懇請堂主一件事……”
“有話直說就是了。”
“若它日屬下等人有什麽不測,請堂主也将屬下姐妹幾人葬在此處。”
龍傲狼看了白衣一眼卻沒有說話,默然片刻朝谷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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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一行人到了南海和東海的交彙處,在海岸邊落下了身形。
雖然自幼在海邊長大,但此刻面對茫茫大海龍傲狼一時也毫無頭緒。
海中島嶼星羅棋布,大大小小不計其數,誰知道那清波門一派在哪個島上,要是挨個找過去不知道要尋到猴年馬月。
白衣似猜透了龍傲狼的心事,上前一步道:“堂主,東海之中島嶼雖然甚多,但宜居之地并不多。”
龍傲狼一愣。
白衣忙解釋道:“屬下當年曾尋遍八荒,東海也曾涉足。屬下記得前面有個漁村,我們不如去準備些清水幹糧,順便向村裏的漁民打聽一下清波門的所在。”
白衣所言不無道理,龍傲狼點點頭,衆人遂即禦空向北。
果不其然,不多時,一個漁村的輪廓出現在龍傲狼眼中。遠遠看來漁村不大,依着海邊的一座低矮山丘而建,背風向陽,看起來和龍傲狼原來的家鄉差不多,估計也就上百戶人家。
片刻後到了漁村近處,龍傲狼身在半空卻不禁一愣。
漁村前面有一處大的空地,想必是漁民晾曬東西的地方,眼下仍可以看到幾條破舊的漁船,還有張曬的漁網,海草一類的東西。
可讓龍傲狼沒想到的是,此刻那空地上竟黑壓壓跪着數百人。
聽到破空聲,那些跪着的人都擡頭望來,竟然都是些老弱婦孺。此時雖已出正月,但嚴寒未去,那些個跪着的老人孩童身着破舊的衣衫在寒風中凍的瑟瑟發抖,卻沒人敢出聲。
空地四周還站着四五十人,有赤膊的,有散發的,衣着各異,雖然看起來像是一般強盜匪寇,但仔細看那些人年齡都不大,看到龍傲狼等人,那些人臉色一變,待看到龍傲狼一行不過十數人時,又遂即鎮定了下來。
“來者何人?”說話的是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形瘦高,面如刀削,乍一看就不像是好惹的人,昂首站在那些老弱婦孺的前方,盯着龍傲狼打量片刻後,忽然冷喝一聲道。
龍傲狼沒理他,皺眉在空地外圍落下身形,白衣在身後低聲道:“堂主,此事有蹊跷。這些人有修行在身,不是一般的強盜,要不要屬下試探一二?”
“不用。”龍傲狼搖了搖頭,目光卻盯着那中年人的腳下。
在那中年人腳下的空地上躺着十幾具屍體,有的血迹已凝固,有的還在啾啾往外流着血,很顯然是剛死不久。
再看看那中年人手中的長劍上血迹斑斑,顯而易見那些人都是死在他手裏。
“你殺的人?爲何要殺人?”龍傲狼面沉似水,盯着那中年人冷冷問道。
剛才龍傲狼沒理他,那中年人臉色本來已經很難看,此刻聽到龍傲狼語氣不善,不禁怒道:“丘爺我要殺人還要講理由嗎?”
龍傲狼往前邁出一步,身後的白衣急忙伸手拉住了龍傲狼的衣袖:“堂主,我們有要事在身,在沒弄清來龍去脈前不易插手,恐多生是非。”
龍傲狼心念動處,五行真元噴薄而出,将白衣震退一旁,盯着那中年人再次問道:“爲何要殺人?”
“哈!”那中年人怒笑一聲,道:“你算什麽東西,丘爺爲什麽要告訴你?殺了就殺了,哪有那麽多爲什麽!”
說着話,眼睛在白衣,紫衣幾女身上滴溜打轉,一臉的猥 亵:“叫那個穿紫衣服的陪丘爺三天……哈,那個穿粉衣服的也不錯,白衣服的那個也很好……啧啧,那個藍衣服的一臉的冷冰冰,丘爺我也喜歡……讓他們陪丘爺幾天,爺高興了就告訴你爲什麽……”
“哼!”藍衣冷哼一聲,手中的逐浪劍光芒乍現離鞘而出,淩空直取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臉色微變,但并無驚慌之意,須臾間撤步掐決,揮劍掃出一道深青色的劍芒。
“铮”的一聲脆響中,逐浪劍被反震回來,藍衣探手抓住,秀容微變。
“原來就這兩下子,哈哈,看來丘爺今天這趟真是沒白來。”那中年人哈哈一笑,對着四周那些人一揮手,道:“來呀,将他們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