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有燭火長明,龍傲狼打量四周,映入眼中的是他住了五年的石室,一切都如以前,隻不過石室中卻多了幾分淡淡的香味。
一白一藍兩個苗條的身影伏在石室進門處的石桌上,此刻卻被龍傲狼輕微的舉動驚醒蹙眉看來,待看到龍傲狼時睡意頓失,白衣急忙起身施禮,驚喜的道:“堂主你……你醒了。”
龍傲狼坐起來一如往常的淡淡道:“不必多禮。”
“堂主昨夜酒醉了,屬下怕堂主有所不适,才鬥膽在此的。”
白虎堂的衆人都知道龍傲狼喜歡獨處,幾年來若無事無非,很少有人能踏足龍傲狼的石室,更不用說像現在這種情況了。雖然聽龍傲狼的語氣并未有責怪的意思,但白衣還是急忙出言解釋。
龍傲狼并未多言,他之所以“醉”的不醒人事,不過是想快點離開酒宴,每每在任無心等人面前,龍傲狼都感覺如履薄冰。幾年來龍傲狼沉默少言,惜字如金,那是因爲他知道如果言語之間稍有不慎,那怕是隻言片語的纰漏,都瞞不過畢方等人,更不用說魔主和任無心了。
但看眼下的情況倒似一切無事,或許魔主真的隻是當着人前試試他的修行如何,一念到此,龍傲狼心底稍安。
不過雖然是假裝醉酒,但在魔主和畢方等人的輪番勸酒下并未少喝,以至于現在頭腦仍有些昏沉隐痛,想不到這酒的後勁倒是不小。
心念動處,五行真元在丹田處凝聚成形,遂即便随着龍傲狼的心念遊走起來,欲将體内殘留的酒勁逼出體外。
哪知道龍傲狼心念剛起,隻覺得丹田之中猛然燃起一道熱浪,如烈酒被點燃般轟然大作,炙熱的溫度讓龍傲狼覺的腹内猶如火烤,痛的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但這一切隻是刹那間的事情,那火燒般的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不等龍傲狼運功抵抗,那股熱浪已和他體内五行真元的那道火系真元融合在了一起。
龍傲狼明顯感覺到,在他丹田内彙聚的五行真元,此刻又雄厚了幾分,不過仍然有強有弱,以至于往來轉換間還有些生硬不暢。
“堂主?”白衣察言觀色,看出龍傲狼面色有異,忍不住輕聲叫道。
龍傲狼搖了搖頭道:“我已無事,你們退下吧。”
白衣看了龍傲狼一眼,面現猶豫。倒是一直未曾說話的藍衣道:“堂主不善飲酒,還不知喝下的是什麽酒吧?”
這數月來龍傲狼浪迹不定,雖然每到一處他都是先買酒喝,但他隻求一醉,從未在意過酒味如何,此刻聽藍衣這樣一說,龍傲狼不禁想起先前喝的酒确實有些不同,入口猶如火燒,炙心燙肺,遂即問道:“什麽酒?”
“酒倒是尋常的酒,不過……”白衣欲言卻止。
“不過什麽?”龍傲狼眉頭一皺。
白衣微一猶豫,道:“不過據屬下所知,此酒是用昆侖山的火龍異果炮制三十年而成,尋常人喝上一口便會燒心而死。就是習道之人修行不夠的話也不敢多喝,若化解不了酒中火龍異果的靈力,說不定便會醉上個十天半個月。但若修行夠深的話,喝了此酒反而能助長修行。”
龍傲狼知道畢方等人輪番勸酒并非好意,隻不過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龍傲狼體内有五行真元,可以相生相克,不僅能化解火龍異果的靈力,還能據爲己用,這點龍傲狼也沒想到。
“樹大招風,功大惹人妒。”藍衣突然插口道。
白衣看了藍衣一眼,略有些猶豫的道:“屬下看來,爲堂主擺酒接風是假,試探堂主的修行是真,看來他們還是不相信天中子之事,想看堂主的笑話。”
龍傲狼笑了笑道:“泡制三十年的好酒,縱然醉了出醜又有何妨?”
二女有點詫異,在她們看來龍傲狼不是嗜酒之人,幾年來龍傲狼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眼下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堂主……”
白衣話剛出口,卻被龍傲狼打斷:“此事已過,就此作罷……”
話未說完,石門外突然傳來幾聲輕輕的叩門聲,接着石門被輕輕推開,粉衣,紫衣,青衣從門外走了進來。
青衣手中還端着一個托盤,盤上放着一玉碗,碗中不知何物,泛着絲絲白色的寒氣。那寒氣甚重,竟讓整個石室的溫度都陡然下降了幾分。
看到龍傲狼三人不禁一愣:“堂主你醒了?”
龍傲狼點點頭,掃了一眼青衣手中的托盤。
“屬下幾人怕堂主酒後傷身,便取了一些寒霜潭的潭水做了份醒酒湯。”青衣忙道:“卻沒想到堂主這麽快酒就醒了。”
陰山西側有一深潭,或許是受陰山陰寒之氣侵染,一年四季潭水四周都有白霜籠罩,潭水亦是冰冷刺骨,但偏偏又不結冰,故名曰:“寒霜潭。”
龍傲狼揮了揮手,道:“有勞了,不過我已無事,醒酒湯就不必了。”
青衣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麽,幾人一時沉默無言。
過了片刻,龍傲狼擡頭掃了一眼室内白衣等五人,忽道:“紅衣,黃衣兩位仙子的遺軀現在何處?”
二女在青龍峰上爲救龍傲狼,不惜逼出自身精血對抗五龍山護山法陣凝聚而成的巨劍,最終香消玉殒,說來這已是數月前的事情了。如今龍傲狼忽然問起,幾女一時垂首默然。
片刻後,白衣眼中含着淚,道:“記得數年前我們姐妹七人踏遍八荒尋找靜修之地,在找到百花島的那一天曾許下誓言,生,我們在此處靜修,死,也在此處葬身,所以兩位妹妹月前已被我們送往百花島了。”
說着話,白衣眼中的淚水終忍不住掉落下來,但臉上卻帶着幾分欣慰的笑意,看着龍傲狼道:“得堂主以仙子相稱,兩位妹妹若泉下有知,也當無憾了,白衣在此替兩位妹妹謝過堂主。”
龍傲狼心頭一震,忽然想起他在這五年裏,似乎從來沒有以“仙子”稱呼過她們幾個。
“該說聲謝謝的人是我。若不是她們兩個,我早已經命喪五龍山了。”沉默片刻,龍傲狼道。
“身爲白虎堂弟子,理應護堂主周全。”藍衣淡淡的接道。說完,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白衣亦決然道:“堂主言重了。白虎堂可以沒有我們姐妹,但不能沒有堂主。”
“堂主酒勁初退,需多多調息,屬下告退。”說完,施了一禮後和其他幾女一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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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龍傲狼回到陰山已經半月有餘。
這一日,天近黃昏,殘陽如血。
陰山西側一處隐蔽的石壁緩緩移開,龍傲狼從門後走了出來。
這半個月來,龍傲狼除了每天這個時候獨自到“寒霜潭”去以外,幾乎足不出石室。
陰山西側,有一處無名的陡峭山崖,有數股細細的山水從崖頂傾落下來,在山崖腳下的低窪處彙聚成潭——便是那寒霜潭了。
流下的山水本來很清澈,不過由于深潭緊挨着陰山腳下,在陰山那漆黑山體的映照下,潭水也變得猶如墨染,給原本平常的潭水平添幾分深不見底,神秘莫測的感覺。
龍傲狼合衣跳進水潭,冰冷的潭水帶着寒意侵體而來,但龍傲狼并沒有運決抵擋,因爲他體内的那道水系真元已自行運轉起來,将侵入他體内的絲絲寒意吸納了進去。
與此同時,體内的其它四道真元似乎是受到了水系真元的影響也隐隐而動。
龍傲狼暗運“相生決”,心念動處,那道木系真元遂即運轉湧動,繼而轉化爲火,火而土,土則金,金則水……輪番往複,生生不息……
等潭水中冒出的絲絲寒氣消失不見,就連潭水四周遍布的白霜也都融化成一片片水漬時,前後已過去了一個時辰左右。
“呼”龍傲狼呼出一口長氣,從潭中振臂而出,一潭水竟也随着他從潭中飛湧而上,如蛟龍出海般在他腳下盤旋不落。
雖然心裏有所預料,但看到此景龍傲狼還是一愣,他身具五行真元,但能否運轉五行随心而爲還從來沒有試過,眼下他初試身手,想不到倒真如他心念所至。
如此以來,自己豈不是可以說是身兼五大門派的修行了,不僅如此,恐怕還要加上魔教的修行,龍傲狼虛空而立,心裏一時五味雜陳,說不清是驚是喜,是苦澀還是無奈——自己這樣還算是金系弟子嗎?
不遠處傳來一聲異響,石門再次緩緩打開,龍傲狼忙收斂心神,心念動處,腳下的水柱墜落潭中,而那道火系真元卻噴薄而出,将他身上的衣物烘幹。
白衣從石門中閃現出來,遠遠的便站定施禮:“堂主,教主差人來請,說是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