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位于西方邊荒之地,和中原大地的逐鹿城相隔着千山萬水。
與南海等其他的海域不同,西海并非沒有邊際,而是處于衆山環抱之中。西海的最東面便連着那魔教總殿的所在地——陰山。南邊的盡頭處則是那足有萬仞,山上到處都是萬年寒雪的天山。而再往西則是岐山,北邊則是那有着萬山始祖之稱的昆侖山。
也許正是因爲四周有了幾座大山遮擋的緣故,所以西海平日裏并不像南海那樣,海面上經常是海浪滔天,而是相對平靜了許多。
落日,殘陽。
天空中隻剩下些許的紅霞還殘留在西方的天際,在西海那片青色的海面上塗抹上了一層跳動的紅。
暮風習習,輕輕的吹過海面的同時,帶起浪花朵朵——在殘陽下閃爍着紅色的浪花。
在西海緊挨着岐山腳下的地方,由于巨大陰影的遮掩,那裏已經是一片昏暗了。
可借着天空中殘餘的亮光仍可以清楚的看到,就在岐山腳下的那片平坦的沙灘上,此刻或蹲或坐或立了數以萬計的奇怪事物。
之所以說它們奇怪,因爲它們遠遠的看起來,體型似乎與常人并無太大的差異,但它們卻有着一顆錐尖形的頭顱。
那錐尖形的頭顱上長着一雙沒有眼睑的三角眼,塌陷的鼻孔,一張蛤蟆似的大嘴,還有一嘴尖細的獠牙,而且在它們那滿布着青色鱗片的身後還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在它們的背上,還有一道像魚鳍狀一樣凸起,從它們那短粗的脖頸處一直延伸到了尾巴的地方。
就是這些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奇怪事物,密密麻麻的占據了那一整處的海灘。
此刻,它們有的在水中嬉戲,有的在海灘上追逐打鬧,有些則是手中抓着些生魚活蝦之類的東西,在生拉硬扯的生吃活吞……
不經意間,海灘南邊遠處的那片密林裏忽然閃過一道微弱的光芒。光芒稍縱即逝,不等有人看清,遂即又在暮色裏隐去了。
又過了良久,從密林深處才傳出幾聲低低的話語聲。“堂主,這些就是那水汐一族了。”
林間在無數雜枝的遮擋下昏暗異常,聞聲卻難見人影,不過聽聲音龍傲狼知道說話的是白衣。
暮色裏,看到剛才一幕的龍傲狼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堂主,它們族人衆多,而且西海又近在它們眼前,屬下認爲單憑我們幾個是不是有些勢單力薄了一些?”黑暗中,粉衣有些猶豫的說道。
一旁的白衣也跟着說道:“堂主,粉衣妹妹的話不無道理,這水汐一族不但兇悍而且狡詐,若有不敵,便會入海潛逃,單憑青衣妹妹的“青萍草”,恐怕未必就能攔住它們,不如多召集一些白虎堂的弟子前來助陣吧?”
龍傲狼思慮片刻,問道:“除了這岐山腳下,它們還有别的地方栖身嗎?”
白衣似乎是一時沒有明白龍傲狼的意思,想了想答道:“這幾日屬下依照堂主的吩咐,留心查看了一番,這岐山腳下應該是它們唯一的栖身之所。”
“哦,是嗎?”龍傲狼又問道。
“嗯。回堂主,這西海雖大,但沿海周圍不乏上古遺留下來的蠻荒異族,據屬下們看,它們之間似乎是商量好了,各自占據一處,劃界而治,互不相幹。所以屬下認爲……”白衣答道。
龍傲狼點點頭道:“這樣最好。好了,你們也累了幾天了,今晚先找個地方好好歇息,收服它們的事明天再說。”
“是,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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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生,再一次照亮了大地。
海面上,層層的浪花在晨風中輕波蕩漾,折射出一道道交錯的光華把岐山腳下的一切,照的格外清晰。
臨海的海灘上,早沒有了那密密麻麻的奇異身影,隻剩下無數魚蟹的白骨遺落在沙地上,在清晨的陽光下折射出凄凄的白光。
天色尚早,四周還是一片沉靜。
猛然間,一陣銳利的破空聲從遠處呼嘯而來,徹底打破了清晨的沉靜。
那破空聲就如同響箭劃破長空時發出的聲音,刺耳且響亮,瞬間把那一片沉靜便撕了個粉碎。
破空聲來的很快,刹那間,便從遠處來到了正對着岐山腳下的那一處海面上,并遂即戛然而止。
尖銳的呼嘯聲驚醒了衆多還在酣睡的水汐族人,它們紛紛從岐山腳下的山洞裏,岩石的裂縫中探出頭來,朝着海面上望來。
海面上,淩空虛立八人,一男七女,正冷冷的看着它們。
看清了來人之後,衆多的水汐族人紛紛從山石間湧現出來,飛奔至到海灘上,隔空對着龍傲狼等人張牙舞爪,怒聲的咆哮着。
一時間,整個海灘上咆哮聲此起彼伏,震人耳鼓。
看着海灘上一雙雙充滿敵意的可怖眼神,還有那在朝陽閃爍着白光的滿嘴獠牙,半空中的龍傲狼禁不住冷笑了一聲的同時,手中嗜血魔龍槍上的那雙龍目已經紅光乍現,露出了絲絲如血般的紅芒。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水汐族群裏面忽然傳出幾聲“咯……咯咯”的怪響,聽起來就像是有人牙齒打顫發出的聲音,讓人心裏莫名的一怵。 随着這幾聲怪聲響過,海灘上的衆多嘶吼連連水汐頓時靜了下來。
龍傲狼随聲望去,就見一個身形外貌看起來和其他水汐并無太多差異,隻是略顯消瘦,颚下還長着三條魚須般的東西,手中卻拿着一件似槍非槍,似杖非杖的身影,在一衆水汐的簇擁下,來到了衆多水汐的最前面。
看衆多水汐對其恭敬的情形,龍傲狼知道,那無疑就是這水汐一族的頭領。
此刻, 那頭領将手中非槍非杖的東西随手插在腳下的沙灘上,然後用一雙三角眼仔細打量了一番虛空看着他的龍傲狼等人,竟忽然開口說道:“你們……是……什麽…人……,到……這裏,想……幹什麽?”
頭領居然能口出人言,不過這也沒讓龍傲狼太過于意外,畢竟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龍傲狼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異族了。雖然對方吐字生澀,就像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崩的一樣,還不如幾歲的孩童,但總算還能聽的懂。
初聞對方開口言聲,白衣等七女也都是微微一愣,待回過神來,白衣忙看了一眼居中的龍傲狼。
龍傲狼對着白衣輕輕點點頭,白衣會意,虛空往前移步,對着那說話的水汐頭領道:“想必閣下便是這水汐族的頭領吧?這位是當今聖教白虎堂龍堂主,來此是奉了聖教教主之命,想請閣下移步到我們聖教一叙,共商大事。”
“咯咯……”那頭領先是奇怪的叫了兩聲,與其說是在冷笑,聽起來卻更像是喉嚨裏恰了什麽東西卻還要說話,沙啞難明,讓人心頭一堵。
遂後,那頭領便又一字一句的說道:“說……的……好……聽,還……不是……想……讓……我……們……水汐……一……族……聽……你……們……的……指……使,休想!”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聽着難受之極,唯有最後兩個字“休想”說的斬釘截鐵,甚是決然。不過話說的雖然磕磕巴巴,但其意卻表達的相當直截了當。
衆女耐着性子聽水汐頭領費勁的說完這些後,臉色同時一寒。想不到這水汐頭領和其醜陋的相貌相比,心裏倒也不笨,竟然洞悉了白衣話裏的意思,看來這些年魔教的所作所爲,早已經讓這些八荒異族知道了。
白衣剛想說話,就聽龍傲狼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廢話了,我隻問閣下降,還是不降?”
那水汐頭領裂開蛤蟆一樣的大嘴,又“咯咯”叫了兩聲後,似在嘲笑龍傲狼一般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龍傲狼人在半空,眼中寒芒掠過眼底的同時,手中的嗜血魔龍槍也紅芒突起,斜斜的擡了起來,遙遙指向了那沙灘上的水汐頭領。
哪知道就在這時,那頭領忽然做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