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兩位不必如此。”看到龍傲狼這樣,那白衣男子不驚反笑,道:“龍堂主盡可放心,此處隻你我三人,而我亦是将死之人,此事斷不會有第四人知曉,此乃其一。當年金堂主曾有恩與我,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葬身那萬劍崖了,這救命之恩一直未曾償還。在世人眼裏,我雖爲異族,但也不會做出加害自己救命恩人的傳人的事情,此乃其二。而其三呢,今日我看龍堂主身上受傷匪淺,眼下實在不易再動刀槍了,”
那白衣男子緩緩說來,好似并無深意,隻是在一旁的龍傲狼聽來,卻字字如雷。眼前此人雖然看起來一副病容,但好像什麽事都瞞不過他的那雙眼睛。不光是看出自己身上有重傷,而且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已經洞悉自己潛藏魔教的事情了,可這事自己連穆曉夢都沒有告知,他如何能猜的出來?莫非是他今日看到自己和穆曉夢在一起而下的結論?但是聽他的話意似乎不會将此事宣揚,還會幫自己隐瞞,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就在龍傲狼心中暗自猜測不定的時候,就聽那白衣男子又接着說道:“既然龍堂主今日來到這淵冰洞,我也不會讓龍堂主爲難,等下我便随龍堂主去見聖主就是了,至于他是要取我這副皮囊也罷,魂魄也罷,也都随他了。隻是去見聖主之前,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懇請龍堂主日後能放過我那些族人和雪狐一族,他們皆是剛修得人形,那點微末修行實在不值一提,況且聖主也隻是爲我一人而來,不知堂主能答應在下否?”
龍傲狼先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的穆曉夢,又回轉過來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看了良久,腦海中卻閃過魔主的話語“找到六臂雪猿取其精魂,并收服北域雪猿以及雪狐,爲聖教所用。”眼下這白衣男子分明預料到将來的一切,所以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但這樣就更讓龍傲狼不解了,聽他剛才的話語,似乎已經猜到自己并非魔教中人,那爲何還要說這話,莫非是有意試探自己?
就在龍傲狼思不得解的時候,就看見那白衣男子手指忽然輕輕動了一下。緊接着,一道白色的霧氣如輕煙般直射一旁站立的穆曉夢。
自從一衆白衣男女退去後,穆曉夢不覺中早放松了警惕。此刻本來正凝神細思那白衣男子的話語,那還會想到他會突然發難。
等到那白色的煙霧射到眼前時,穆曉夢才猛然驚覺,匆忙之下,冷月劍劍随意動,閃現身前,迎上了那道白色的煙霧。
“砰”一聲輕微的細響中,白色的煙霧如煙花般爆裂開來,把穆曉夢籠罩其中。
飛散的煙霧很快的散去,隻是,等煙霧散去後,穆曉夢纖弱的身軀也忽然軟軟的倒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冰椅上的龍傲狼霍然站了起來,手中嗜血魔龍槍紅芒閃耀的同時,龍傲狼眼中更是寒光大盛,紅芒漫過的那一刹,對着那白衣男子驚喝道:“你......”
不等龍傲狼話出口,便被那白衣男子打斷了,“龍堂主不必擔心,這位姑娘隻是昏睡片刻,并無大礙。在下認爲,有些事眼下還是不讓這位姑娘知道的好,不知龍堂主意下如何?”
龍傲狼卻不答話,轉身忙走到穆曉夢身邊,附身探手握住了穆曉夢的手腕。确如那白衣男子所說,穆曉夢脈跳如常,呼吸平穩,看起來就好似睡着了一樣。
龍傲狼這才站起身來,解下身上的外衣給穆曉夢蓋好,方冷眼面對着白衣男子道:“聽聞閣下是前輩高人,身負千年修行,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隻是不知道閣下口中所說的,不方便讓他人知道的事,又是何事?”
那白衣男子聽完龍傲狼暗含譏諷的話語也不生氣,淡淡的笑了笑後,一雙眼睛迎着龍傲狼的目光道:“若是我沒有猜錯,恐怕這位金系的姑娘,還不知道當今魔教的白虎堂堂主實則并非魔教中人吧!”
冰殿内如有一股凍徹骨髓的寒風随着那白衣男子的話席卷而來,把站在那裏的龍傲狼籠罩,凍結。
良久,龍傲狼都一動未動。
一直過了半響,龍傲狼才冷冷的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龍堂主不肯承認也就罷了,畢竟這世間沒有幾人能知道此事。隻是此事龍堂主能瞞得了别人,卻瞞不過我,因爲,早在幾百年前我就知道了。”白衣男子無視龍傲狼話語中的寒意,繼續說道。
白衣男子這話說的蹊跷,龍傲狼聽完後不禁又是一怔,忍不住疑問道:“幾百年前?”
白衣男子一笑,道:“不錯,說起來這些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龍傲狼剛想再問,就聽見從那白衣男子身後的冰壁上傳來幾聲“笃笃笃”的敲擊聲。
龍傲狼和白衣男子都是一愣,那白衣男子随口問道:“什麽事?”
随着幾聲輕微的冰塊劃過地面的摩擦聲響過後,看似一個整面的冰壁上有一塊被輕輕的開啓,露出一個門洞來,而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也遂即從門洞裏面閃現出來。
那女子看起來也就雙十年華,一頭長發如瀑半遮粉面,一雙丹眉鳳眼卻似暗含春波,身上也是一身白色的衣裙,隻是與剛才那些白衣女子不同的是,在她腰間系着一根顔色鮮豔的紅色絲帶,顯得有些與衆不同。此刻,那女子碎步走來,長發微揚,衣裙輕舞不說,更把玲珑的身姿顯露無疑,這一切端的把女子那張稍顯細長的瓜子臉襯托出一種說不出的俏媚。
那女子快步走進大殿,先對着白衣男子施了禮,剛想開口說話時卻一眼掃見了旁邊持槍而立的龍傲狼,口中忍不住驚呼道:“呀,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竟然沒死?”
龍傲狼聞言不由得皺眉,眼前的這些人說話要麽高深莫測,要麽莫名其妙,簡直讓人不知所雲。
龍傲狼無心理會這女子的問話,也無從理會。倒是那白衣男子說道:“小依不得無禮,這位是當今聖教白虎堂龍堂主。”
“六伯,我知道他是什麽堂主,可他和那幾個穿黑衣的老家夥都是一起的,都是奉那魔主之命來抓六伯的啊。隻是我明明看到,他掉下地縫後又被雪峰埋住了,怎麽反而會到了這裏?”那叫小依的女子一邊說着話還一邊再三看了龍傲狼幾眼,臉上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那白衣男子淡然一笑道:“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也許這一切就是天意吧。小依,我問你,今天冰原上的那場正魔大戰,是不是你的所作所爲?”
那小依聞言一愣,知道事情瞞不過去了,忙辯解道:“六伯,他們正魔兩派早晚都要決一死戰的,這些你也知道的。我隻是看他們一直碰不上面,替他們着急,于是幫他們引引路而已。”
“是嗎?那結果如何呢?”白衣男子似乎饒有興趣,又接着問道。
“結果……結果六伯不是都知道了嘛。本來那些魔教的人已經被那五大門派的人合圍,哪知道那些個魔教弟子敵不過五派弟子,便施法弄倒了雪峰後,趁亂逃走了。害我白忙一場了不說,還連累六伯被他們發現了……”
說完這些,那叫小依的女子忽然轉過臉來,盯着龍傲狼的一雙鳳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嘴角邊卻露出幾分奇怪的笑意,口中說道:“想不到你還真是命大,受了那麽重的傷竟然都沒死。不過你要是還想抓走我六伯的話,哼,我看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依兒,不得無禮。”那小依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白衣男子沉聲制止了。
“六伯,他和那些魔教的人一樣,都是來抓你的,我要殺了他。”說着話,那小依手勢一動,就欲直取龍傲狼。
“住手。”耳旁傳來白衣男子的喝聲。
“六伯……”
“你先退下!”
“六伯,我不……”
“怎麽,難道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六伯,我……哼!”那小依心中不滿,但也不敢違了白衣男子的話,無奈的轉身退去,臨走前還恨恨的對着龍傲狼哼了一聲。
“慢着。”誰知小依剛走出幾步,又被那白衣男子叫住了。
那小依聞言臉上喜色頓現,道:“我就知道六伯不會趕我走。”說着話,飛快的奔到白衣男子身前,如小女兒般拉起白衣男子左邊的手臂,挨着白衣男子坐了下來。
白衣男子側目看着身旁抱着他手臂撒嬌的小依,伸出手去把她額前幾縷散落的長發幫她理了理後,說道:“等下你去告訴你四哥,就說是我說的,日後這雪猿一族中的大小事宜皆由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