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極其隐蔽的密室内,當今魔教教主和軍師任無心正對面而坐。
比起剛才,魔主臉色頗爲難看,冷聲道:“速速傳令下去,凡知曉南海一事者,若向外洩露半分,均殺無赦。”
任無心倒似沒有那麽在意,随聲應道:“教主大可過于擔心,此事屬下早就想過了,南海邊那漁村之事知曉者寥寥無幾,除教主和屬下外,也就是畢方堂主知曉一二。”
似乎怕魔主不放心,又接着說道:“南海之行時,随行人等皆是跟随教主多年,誓死效忠教主的心腹。不說他們不知道此事,就算知道也絕不會洩露隻言片語的,所以屬下認爲,就算龍堂主私下打探,相信他問出來的結果,也會如今日屬下所說的一樣。”
魔主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幾分,微微點頭,道:“軍師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要不然的話,要想讓他誠心歸順我聖教,爲我聖教所用,恐怕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任無心卻搖搖頭道:“我反而以爲不然,試想,這天下之大,還有他容身之地嗎?眼下恐怕隻有歸順聖教,才是他唯一之路。”
魔主側目看了一眼任無心,略一沉吟後随即緩緩道:“軍師所言不無道理。此番軍師巧施妙計,便讓雲雷這個臭老道心生猜疑,竟棄這修道奇才不用,反而讓聖教得了個白虎堂堂主,得此奇才,軍師勞苦功高啊。”
任無心卻皺了皺眉頭道:“教主此言尚早。我擔心他年紀尚輕,又身負驚人資質,萬一心智不堅,解不了眼前這心結的話,對以後修道則大爲不利,那樣一來的話,又怎能助聖教一統大業?再者說來,雖然他資質出衆,但畢竟修道時日尚短,若堪大用,恐怕還不是短時間内的事情。”
“此子資質萬中無一,日後必成大器,若能爲我聖教所用,聖教大業必事半功倍,軍師可有良策,助他渡此難關?一來幫他破解心結,二來助他加深修行,畢竟以他現在的修行,還不足以讓衆多白虎堂堂衆心服。”魔主問道。
“這個......容屬下想想。”任無心沉吟了一下道。
魔主輕點了下頭,道:“恩,又要讓軍師費心了。”停了一下,魔主接着道:“前日聽軍師說起,當晚若無一神秘高手相助,軍師和幾位仙子恐在劫難逃了?”
任無心點頭道:“确有其事。黑夜之中未能見其真容,但屬下能感覺到,此人修行不在教主之下,隻是不知是何方高人,爲何會出手相助與我們。”
“莫非是我聖教前輩?”
“這個屬下不敢妄加猜測。”
“若真是我聖教前輩,能現身相助聖教的話,一統大業還有何愁,隻是,唉......”密室内隐約有歎息聲輕輕傳來,隻是随後,卻什麽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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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龍山,雲霄大殿内。
清晨的陽光透過大殿一側的木質窗棂照射進來,使大殿之内頗爲明亮。
空曠的大殿内隻坐了兩個人——上首居中是當今金系掌門雲雷真人,下首坐的是冰龍峰首座雲蝶真人。
大殿之内香燭缭繞,香茗在側,隻是看二人的樣子,似乎誰也無心去動上一動。
雲雷真人端起茶杯的手又緩緩放下,看着面若止水的雲蝶真人終于開口問道:“師妹這麽早前來,莫非有什麽事情嗎?”淡淡的語氣之中,竟似乎有一絲罕見的疲倦之意。
雲蝶真人語帶不滿,不答反問道:“怎麽,掌門師兄難道沒有什麽事情要告知我嗎?”
雲雷真人一愣,略有點詫異的說道:“師妹此話怎講?”
“哼。”雲蝶真人一聲冷哼,語氣之中更顯不滿,道:“掌門師兄若早有此計,爲何不早一點告知。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麽快就把雪兒嫁了過去,以便知道那少年一舉一動了。”
兩人都是何等人物,雲蝶真人一句話出口,雲雷真人知道再也無法隐瞞,略帶尴尬的道:“師妹,此事實乃事出有因,來不及與師妹做商議。”
雲雷真人這樣說,這無異于證實了心中的推測。隻是不知雲雷真人口中所說的“事出有因”到底是什麽事,不過看雲雷真人絲毫沒有說出來的意思,雲蝶真人眉頭微皺,卻也沒有深問。
良久,雲蝶真人才語帶擔憂的道:“師兄可曾想過,此事一旦出差錯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且不說那少年天資傲人,但越是這樣的修道奇才,越是容易急功躁進,一個不好,說不定就會走火入魔啊,此舉若有偏差,毀了這百年難遇的習道奇才不說,恐怕還會應了那句“天下大劫”的預言......再者說,那龍傲狼年紀輕輕,論計謀,論修行,論什麽都未必是那些魔教妖人的對手?掌門師兄這樣做未免太......唉。”話到嘴邊,雲蝶真人還是給雲雷真人留了幾分面子,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雲雷真人點了點頭,肅容道:“當日我也曾想過這些。隻是眼下魔教複蘇,且實力不測。從南海和西沙之事來看,魔教必是欲有所圖,至于所圖之事,我等卻一無所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将計就計,所以我才行此險策。隻是事發過于突然,來不及向師妹商議一二,還望師妹莫怪我這個做師兄的行事唐突。”
雲蝶真人頗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恐怕已經是難以挽回。隻希望那龍傲狼能逢兇化吉,心智堅定,不要偏離了我正道大途才好.....”說完,雲蝶真人站起身來就準備離去。
雲雷真人卻搶下一步來到近前,前所未有的盯着雲蝶真人,正容道:“師妹,此事事關重大,決不可讓其他人知曉,多一人知曉,便多一分兇險。還有一事,就是關于你座下二弟子的事情,你應知之甚詳,在此事上大可放手而爲,以期能讓那龍傲狼不要真正墜入魔教,歧途不返。”
雲蝶真人靜立片刻,終默然點了點頭,月白色的袍袖輕擺中,人已經離去了。
殿外,晨風習習,吹過山林沙沙作響。其間,有雲霧翻湧,緩緩而來,把整個雲霄峰遮掩的如夢似幻,雲霄峰上的一切看起來都還是以往那般的甯靜祥和。
空曠的大殿之内,隻剩下了雲雷真人一人,默然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