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女子手中的幽冥鬼爪在抓上龍傲狼肩頭的那一刹,慘白色的鬼爪也以看得見的速度瞬間紅潤起來。
龍傲狼看的真切,照這樣下去,估計眨眼之間就非被這鬼東西吸盡精血而亡不可。
生死迫在眉睫,龍傲狼發出一聲大吼,猛然往後用力。
那紫衣女子以爲以龍傲狼的修行,此時定是再無反抗之力,所以就放手運功吸血,沒想到龍傲狼在生死關頭還能垂死掙紮。
那幽冥鬼爪被龍傲狼奮力一掙之下,還竟然真的被龍傲狼掙脫了。
隻是那爪子适才入肉頗深,雖然被龍傲狼掙脫開來,但龍傲狼胸前衣襟卻也被撕破,上身衣襟散裂開來,露出挂在胸前的一塊令牌來。
那令牌樣式怪異,隻有巴掌大小,作虎頭形狀,看上去栩栩如生,隻是那虎眼卻是鮮豔的紅色,猶如人的鮮血一般。
那七女乍一見這令牌,一個個頓時呆立當場!
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紫衣女子,陡然看見懸挂在龍傲狼胸前的令牌,頓時花容失色,口中發出一聲驚呼:“堂主......”
而其他幾位女子也都是怔怔的望着龍傲狼,确切的說是望向龍傲狼胸前的令牌,愣在了當場。
那令牌正是當日那老者送給龍傲狼的。
本來龍傲狼放在身上有時候還感覺有點礙事,但一想那老者畢竟是前輩,臨死前送與自己的東西若被随便丢掉,心裏未免有點說不過去。而且那令牌也不知是什麽東西打造而成,通體涼絲絲的,冬天倒不怎麽樣,但天熱時那涼氣很是舒服,所以龍傲狼就用細線穿了,貼身挂在了胸前,以至于青龍峰衆位師兄都不知道。
直到今日被那紫衣女子抓破了衣衫,方才顯露了出來。
看到百花島衆女都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龍傲狼也忙低頭打量下自己。
一看之下,龍傲狼心中頓時又羞又怒。
此時胸前衣衫被那紫衣女子抓破,整個上身衣物差不多就還剩下兩個袖子了,幾乎可以說是光着上半身站在那裏了。
而胸前挂着的奇怪令牌,卻更像一般小孩子佩戴的長命鎖,讓人看起來甚是滑稽。
有心想整理一下身上衣物,但右手握着寒風槍,左手扶着昏迷的穆曉夢,根本空不出手來。
心中羞怒難耐,龍傲狼忍不住對着還在直直盯着他看的衆女大吼一聲道:“妖女,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
那百花島衆女猛然驚醒,回過神來各自對望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
末了,還是那爲首的白衣女子走上幾步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師從五龍山那位真人門下?”
龍傲狼一邊凝神戒備,一邊扶着昏迷中的穆曉夢後退了幾步,心道:“今日之事已經辱了師門顔面了,若是讓這些妖女知道自己姓名,那傳出去還得了?反正橫豎是個死,名字卻是不能說的。”
想到這裏龍傲狼心一橫,怒道:“妖女,要殺便殺,何必這麽廢話。”
那白衣女子聞言一愣,略一沉吟,遂語帶譏諷道:“公子既然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将姓名告知嗎?想不到自诩爲當今正道第一大派的金系五龍山,竟出了你這般膽小到不敢說出自己姓名的弟子,哼......”
被那白衣女子言語一激,龍傲狼火往上湧,再次怒道:“告訴你又能怎麽樣!我叫龍傲狼。是我資質愚鈍,修行不濟,今日才不能鏟除你們這些魔教妖女,和師門無關。”
“龍傲狼,龍傲狼.......”那白衣女子臉上一喜,随即又輕聲念了幾遍,對龍傲狼問道:“原來是金系龍公子,不知道龍公子來我百花島所謂何事?”
剛剛這白衣女子都沒怎麽說話,現在生死關頭,這白衣女子反倒和他說起話來,讓龍傲狼頗有點不明所以。心中暗自想着“不知道這妖女又要耍什麽花招”的同時,龍傲狼恨恨的道:“奉師命下山查探并鏟除你們這些魔教餘孽。”
白衣女子啞然失笑道:“是嗎?結果還真讓龍公子查探到了哦。”
接着,那白衣女子話鋒突然一轉,冷冷的道:“依我百花島的規矩,龍公子和你的這位同門師姐擅闖我百花島,便再不能活着離開這裏。”
龍傲狼心中一淩,忙把手中的寒風槍握緊了幾分。
誰知道那白衣女子卻又悠悠的道:“但是凡事皆有例外。想當年我和衆位妹妹曆盡苦難,踏遍八荒之地,在這南海之中覓得這百花島,才得與衆位妹妹在這裏清修,這多少也歸功于上天恩賜。所以後來我們衆姐妹便定下,每年在我們找到百花島的這一日不可殺生,以謝上天之恩德。不曾想到,這樣的日子倒讓龍公子碰上了。”
聽白衣女子說了半天,龍傲狼才明白過來,遲疑了一下,仍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的意思要放我們走?”
白衣女子道:“不是我們想放過你們,隻是不想違背自己的誓言而已,龍公子現在便可自行離去了。”
龍傲狼又是一愣,心裏暗想“妖女的話豈能相信?”忍不住脫口問道:“你說話當真?”
那白衣女子道:“我若想取你性命,現在便可,何必和你費如此口舌。”
龍傲狼一想也是,當下不在遲疑,側頭喚了兩聲穆師姐,卻毫無反應。猶豫了一下,遂咬咬牙彎腰伸手抱起穆曉夢,祭起寒風槍用力邁步而上。
寒風槍發出微弱的黑青色光芒,呼嘯一聲往百花島外飛了出去。
而那七女一直看着龍傲狼的身影在百花島上空消失不見,真的就沒有再有所動作。
良久,那白衣女子方回過頭來,對着她身後的其他衆女道:“幾位妹妹都看清楚了吧?”
一陣沉默後,那粉衣女子道:“大姐,那少年身上有我們聖教的白虎令,你爲何要放他們離開?”
白衣女子卻反問道:“若此時把他強留下來,四妹你認爲合适嗎?那少年分明不知那令牌是何物,要不然剛才生死關頭,他早就拿出來了。”
身着黃衣的女子也道:“大姐所言極是。我看那少年這些年受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荼毒太深,對我們這些人可以說是恨之入骨,就算此時強留下來,恐怕也難以成爲我教中人。再說了,就今日他那份修行又怎能出任堂主之位?”
青衣女子卻疑道:“那白虎令既然在他手裏,必然和聖教上任金堂主相識,那他爲什麽沒有成爲聖教中人,卻成了金系弟子了?”
白衣女子歎了口氣道:“個中緣由也隻有那少年知道了。”
衆人一時無語。
那紫衣女子猶豫了一下,有些擔憂的道:“隻是大姐這樣讓他們離開,我們這百花島恐怕再也呆不下去了。”
白衣女子道:“就算我們今日不碰到這少年,百花島我們也呆不下去了,前日教主差人捎信,讓我們速去西沙州與他們會合,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讓我們去辦。”
衆女微微動容。
那白衣女子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自從我們白虎堂上任金堂主無故失蹤後,我們身爲白虎堂的人,這些年沒少受其他幾堂人的白眼,這數十年來,一衆堂衆都一直苦苦查尋白虎令的下落,今日終于得見白虎令,衆位妹妹應該高興才對。”
衆人一聽微微點頭,但那粉衣女子卻道:“大姐,說這話我認爲爲時尚早,那少年現在是金系弟子,将來又怎麽可能肯入我們聖教?”
白衣女子卻道:“世事難料,将來的事情不是我們能預料的,好了,你們下去收拾下東西,我們馬上離開百花島,動身去西沙州。一來與教主會合,二來将這件事禀報教主,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教主定奪了。”
幾個人應了一聲後,各自轉身離去,随後消失在百花叢中了。
微風吹過,整個百花島依然百花搖曳,花香暗送。
那白衣女子緩緩環顧了一下四周,低身撿起一根在剛才打鬥中擊落的花枝,花枝的枝頭還開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隻是白色的花朵上隻剩下了一個花瓣而已。
有風吹來,僅存的一個白色花瓣也随風輕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