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柴占山邁着慣常的公鴨步子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接他的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後都會心地笑了。
老柴永遠是那麽的不緊不慢、不陰不陽,不過隻是這個樣子,那就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沒有什麽變化。唯一的意外是看守所的所長親自送的,而且送出門外,這位嫌疑人并不像重獲自由那般對看守感激不盡,鞠躬彎腰是不會有的,不過握手道别卻是來了一次,那所長像送了位來串門的親戚一般。
裏面和外面的世界其實沒有多大差别,隻要你錢夠多或者權夠大,在裏面也會生活得很舒服的,這不,養了兩個月柴哥反倒比進去時白胖了許多,看着接他的人,站在那兒笑了。衆兄弟圍了上前,柴占山一手攬一個,單勇要上前時,卻被身後的李玫蓮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去,單勇猶豫了下馬上明白了,這幾位隐在暗處不見光的人,還是少知道點好,東明酒店出來之後,他就再沒有見到這幾位,盡管他猜得到這些可能在哪兒。
老柴很利索,隻是頭碰頭幾人說了幾句什麽,田軍、楊向兵、韓黔、徐少忠眨眼都各奔自己的車去了,看看幾人的車,連單勇也顯得寒酸了。走時他們挨個向單勇投了一瞥微笑,那算是一個再見了。隻有武子還跟着老柴,直到兩人面前,柴占山打量着單勇,打量了片刻然後戲谑地一笑,攬起了李玫蓮,兩人坐到了車上,一句話也沒說,單勇正發愣着,武子推了推,哦,單勇這才明白,坐到了他們倆人的車後。
老柴一向是個悶葫蘆,話從來不多,甚至于根本不愛說話,能保得這次無虞,也虧了這個優秀的品質。不經事不長智,現在單勇才覺得自己有點淺薄了,最起碼做到老柴這麽樹大根深還得幾十年,他坐上去時,李玫蓮和柴占山同時回頭,笑着看着他,老柴埋怨了句道:“小子,我蹲了兩個多月,居然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你是打尖,又不是長住,看得有什麽意思。”單勇笑道。事後的一段時間裏已經是無所事事了,聽說柴哥在裏頭是自由犯,除不能出監獄大門,裏頭随便遛達。李玫蓮和武子經常來,單勇還沒真來過,李玫蓮也說了句:“謝謝啊,單勇。這是見過和聽說過幹得最漂亮的一件事。”
“我可沒幹什麽。決定姓的地方還是柴哥這裏。”單勇謙虛道,掏着東西,鼓鼓囊囊一個小包,遞給老柴,皮包公司的印鑒、财務章,雖然是個皮包公司,不過裏頭裝滿了。他笑着道:“柴哥,錢在這兒,我動了點,雇人帶打點要工程花出去二百多萬,還剩一千六百萬挂零……你的女人在這兒,可沒人動啊。”
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惹得李玫蓮嗤笑回頭要撓,單勇躲開了,柴占山笑着道:“現在要開始分贓了啊。單勇,你說我給你多少合适?”
“你決定。”單勇笑道。柴占山和李玫蓮互看了一眼,似乎兩人心意已定,老柴這回不屑了,把那包一扔,扔回給單勇,這可把單勇吓了一跳,緊張地問着:“喂喂,柴哥,蹲了兩個月不至于視金錢如糞土了吧,全給我?”
“你想得美,錢歸你做投資,萬一我們在外面要手頭緊了,也有個要錢的地方。現在用不着,維特和頤龍灣會所出售後就有一大筆,往外轉賬麻煩着呢。”柴占山道。
又驚了單勇一跳,他支着身,看看車後,行裝已備,他驚訝地問:“要走?去哪兒?”
“不告訴你。”李玫蓮幸福地笑着道。
“噢,明白了,國内低調、國外搔包,現在有錢人都這樣。”單勇笑道,這兩位怕是要出國另覓他處了,恐怕有李玫蓮的路子,早鋪好了。
“不要告訴我舍不得離開啊。”柴占山回頭笑着道,這位不陰不陽的家夥一直讓單勇有點防備,不過此時卻看得是如此的可愛,他拿着包道着:“安頓下來你通知我,我把錢給你們想辦法彙走。”
“看,玫蓮,我告訴過你吧,他小子殲是殲,他不敢黑我的錢。”柴占山示意着單勇和李玫蓮開玩笑,李玫蓮卻是正色道着:“暫時真用不着,我們商量過了,放你手裏比我們手裏合适,有需要别擔心不找你。”
李玫蓮來探監時确實商量過了,能保住維特和頤龍灣沒人有落井下石,而且赢得了緩沖時間,其實兩人已經賺到了。
“那我賠了呢?”單勇打預防針了。
一殲笑,李玫蓮不屑地道着:“誰要能讓你賠了才見鬼,你賠多少我再倒貼多少。”
單勇又一笑,柴占山卻是大手撫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不言中了,這件事終于也讓他下了最後的決心,不過看似走确實也有點舍不得,眼神動了動,逐客似地說道:“别磨叽,該分手總歸要分的,我就找個過下半輩子,也輪不着你……哎,有點眼色,我們兩人世界你插中間不覺得礙眼呀。”
說得單勇不好意思了,歎了口氣,告了個别,甚至有點依依不舍地下車了,武子又上前和柴占山說了幾句,這兩人果真是毫無留戀揚長而去,看得單勇心裏還真是舍不得了。
“單老闆,搭你便車回去?”武子問,回頭時,單勇看到了那張憨憨的臉,他笑了笑道:“好啊,柴哥怎麽安排得你?”
“他說讓我跟着你。”武子道,也有點訝異這個安排。
“跟着我?”單勇問。
“啊。”武子點頭道。
單勇在想着,把他想得表情僵硬了,似乎思維中又在某個細節上打轉,突然間他笑了,笑着自言自語道:“老柴這個王八蛋,還留了一手。”
“什麽意思?你們怎麽都這樣,個個神神秘秘的。一個要走,一個經常不見面。”武子納悶地道。
“呵呵,你知道你爲什麽能留下來嗎?”單勇問,武子納悶地搖搖頭,單勇解釋道:“因爲你知道的不多,參與的事也不多,這也就是他叮囑我不許讓你直接動手的原因。”
“那爲什麽?”武子不太理解地問。
“你整上一老婆倆娃,那多大包袱啊。”單勇道。
武子笑了,這倒是實情,這拖累得他一直是司機身份,沒有晉級到心腹的級别,不是不能,而是柴占山的故意的照顧,否則不至于單把他一個扔出去開水站,單勇又輕聲問着:“老柴手下還不光你們幾個,那天開槍的,你不知道是誰吧?”
“不知道。”武子凜然道,肯定是其他四人中一位傳的訊招來的槍手,這種人肯定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也小聲道着:“幾年前就有過件事,有家擠兌得維特厲害,把裏面的雞.頭小.姐都挖走不少,有段時間感覺都快幹不下去……誰知道那人風頭正盛的時候在省外被人幹了一槍,再沒敢回潞州。”
單勇回頭瞧了瞧,武子說得一臉崇拜,他笑道:“所以你很崇拜柴哥。”
“啊,一直都崇拜啊。”武子道。
“你說崇拜的人爲什麽要走呢,還要把眼見就能東山再起的生意都賣了?而且不管大兄哥的死活?”單勇反問道。
這下把武子問住了,他撓着後腦勺,沒答案,單勇一攬肩膀道着:“就是因爲這些事幹得太多了,回不了頭了,也不可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而且他能走出來,他大兄哥才有機會出來。”
“沒人給他難受呀,不那段什麽都翻不了身了?”武子問。
“你不了解他,他如果還在潞州,會有很多人不安生的。我想,說不定要走都不是他的意思,不過也不錯,這樣貌似黯然退場的離開做個富家翁,總比将來沒有什麽好下場強……雖然丢了一世英名,可換了個後半生的安甯。”單勇道,很釋然的表情,其實老柴和他手下那些悍人一消失,自己何嘗不是放下了心裏一塊大石頭。
武子卻是聽不懂了,要問時被單勇打斷了,他問着武子道:“你跟着我準備幹什麽?”
“開車,行不行?那水站讓我老婆忙着,太綁人了。”武子道。
“那好,給我開一天車我坐坐。”單勇大氣地道,上車坐定時,心裏已經有點計較,他對武子說道:“要不這樣,你去棠梨吧,到那兒看農場、牧場,捎帶着當小包工頭,給工地運沙運石子,等路修完,你也能成個小财主了。維特留下的人如果有想改行的,你一并帶上,不缺幾張嘴吃飯,就缺人手。”
“哎,好嘞。”武子樂滋滋地道,他相信一直崇拜着的柴哥一定看不錯人。
單勇沒想到相見成了告别,也沒想到柴占山把這筆已經不再燙手的錢扔回到他手裏,那沉甸甸地包一點也讓他喜不起來,現在明白爲什麽有很多富人并不快樂了,實在是這錢能起到的愉悅效果非常有限。車上,他還在翻着那一摞有關某部副部長落馬的零散消息,而思緒卻飛出了千裏萬裏之外,他很想再去,那怕是去看一眼,那怕僅僅去問候一句。
不過他此時卻發現,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混迹了這麽久,連他也說不清自己身上是什麽顔色。但說得清肯定不再是那個初出校門懵懂的大男孩。看得多了、想得多了、思考和經曆的多了,反而覺得已經越來越沒有曾經的勇氣了…………………………………………………………………沒想到這麽快結束,回到了漳澤渡假村接上了鄭錦婵,市區繞了一圈,中午到雁落坪吃了飯,前段時間父母都在省城老鄭那兒,卻是更熟稔了,滕紅玉拉着鄭錦婵問長問短,不知道是附耳說什麽小話,看到竊喜的鄭錦婵,單勇都生怕老媽又亂扯紅線。
下午到棠梨的路上,兩人同乘一車,武子駕車帶路,單勇問了幾次鄭錦婵都笑而不語,不告訴他,問急了,鄭錦婵才哈哈大笑地道着,滕紅玉問她我兒子怎麽樣?可有好幾個姑娘追呢啊,不過伯母還是喜歡你,你跟伯母說,能看上我這傻兒子麽?黑是黑了點,不過能幹活啊。
單勇糗了一臉紅,沒有接下文,鄭錦婵是當個笑話來聽的,就老媽那唠叨,能把小時候的糗事都先給排出來。不過那婚事恐怕無法以傳統的方式解決了。因爲兩人都不是傳統的人,或許是因爲利益的緣故,或許是因爲床弟歡愉的緣故,單勇覺得,這位醋娘子不會因爲某個簡單的原因,更不會因爲僅僅喜歡就會委身下嫁。
她是老總,她需要通盤考慮的,考慮得也不光是感情因素。
“又在想什麽?哎,對了,怎麽沒見老柴呀?”鄭錦婵問,又看到單勇愁雲滿布的臉,像有心事了。單勇卻是緩緩地道着:“走了。”
“走了?”
“對,走了,帶着個妞周遊世界去了……我都不知道,他讓李玫蓮把木屋渡假村的生意全部委托給思瑩打理了。還挺有眼光,找了個能幹的。”
“那不也有你的份?”
“兩個渡假村我占兩成半,思瑩占兩成,剩下的都是老柴的,這下好了,思瑩成我老闆了。”
“呵呵……我就捋不清你這生意是怎麽做的?到現在爲止,沒一樣是你控股的,這虧吃大了啊,去年冬天你不告訴我木屋渡假村投資,這麽好的機會都錯過了。”
“我很想賺錢,但我不想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被錢賺走……看這幾個月,忙得連頓飯都吃不好,我都吃不消了,我巴不得他們都替我幹了呢。”
“哼……傻冒。”
鄭錦婵嗤笑了句,雖然有點無法理解,但總覺得這家夥有時候的想法新穎獨特,還是蠻有道理的。
車下二級路,駛進山區,一下子秀美的景色把鄭錦婵的注意力全吸引走了。
近處,高矮不一的樹木,不絕于耳的知了聲,打開車窗撲面就是一股熱浪襲來,空氣中帶着泥土的芬芳,放眼望去,連綿的山巒,濃郁的綠色,山間的梯田新割的麥茬又是一片金黃。忍不住讓鄭錦婵大驚小怪地叫着,興高采烈的地問着。進鄉時,那條清澈的河水中,一大群半大娃娃光着屁股在戲水,單勇開着車窗喊着捉鬧着:“嗨,誰把jj掉了,快撿起來。”一群屁孩趕緊往自己身下看,發現上當時,又是各撿着河裏石頭子蹭蹭蹭朝車上扔過來。惹得鄭錦婵好一陣哈哈大笑。
鄉裏到棠梨村的路修好了,砂石水泥渣混合的路,壓得挺堅實,駛過兩公裏就能看到,十幾人合抱粗的混凝土橋墩已經起了一半,兩山夾峙的地方全部要架橋通過,這個跨度一點四公裏的橋施工的難度和強度在整潞太高速名列第二。
工地上一少半史家村的勞力,另一半是棠梨村的勞力,三輪、四輪、農用車和工程大車一起運沙,四個攪拌站都在熱火朝天地幹着,大夏天毒辣辣地曰頭下,處處光脊背的大漢,鄭錦婵卻是發現一個異景,在單勇到工地說了幾句話上車時,她小聲地聲音示意着單勇道:“你看……那,那也太那個了。”
是個篩沙的,婦女,拿着大揚鍬,一鍬一鍬有節奏的揮舞着,透過濾沙網,能看到她不時抹着頭上流着的汗,單勇倒見怪不怪了,回頭問着:“怎麽了?”
“女人也能幹了這個?”鄭錦婵咧着嘴問,太殘酷了好像。
“啊,怎麽了?這兒的女人不但會生勞力,而且自己就是勞力,沒辦法,全鄉人均年收入一千四,還是加了水份的。不幹不行呀。”單勇道。
“一千四?年收入?”鄭錦婵凸眼了。
“這都不錯了,棠梨村都達不到這個水平。”單勇道。
震驚一個接一個,鄭錦婵不問了,話說不到北.京不知道你官小,不到廣.東不知道你錢少,還得加上,不到落後鄉下,你就不知道窮人還有多少,那房子呀,泥坯牆、石頭壘院都算好的,有的房上連瓦都沒有碼全,村裏最值錢的家當怕是一家賴以生存的大牲口或者柴油三輪車了,直驅到村長家,候緻富村長不在,在河道裏挖沙,家裏的婆娘正炒新麥子,順手給單勇和鄭錦婵裝了一口袋。
下一刻,鄭錦婵的觀感又變着,嚼着噴香脆糯的炒麥,她邊吃邊感慨道:“要是天天吃這麽香的新麥子,窮人的生活也不錯嘛。”
“那好啊,回頭把你扔這兒,讓你過兩天窮人生活。”單勇道。
“有什麽不好,挺好的,山青水秀的,都是無污染食品,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吧?……哦喲。”她正興高采烈的說着,冷不丁一頭大騾子在車邊方便上來,撲裏撲通就是一大堆圓滾滾的糞蛋蛋,看得她直皺眉頭,單勇卻是笑逗着:“對了,還得提醒一句,這兒可沒有公廁,人和牲口的方便方式大同小異啊。”
說得鄭錦婵卻是吃也吃不下去了,揮着拳頭直擂單勇。車裏笑作一團。
這條運沙的路很忙,車停到了河沿邊上空地,武子找到了正幹活的村長,村長直嚷勞力不夠,單勇攤手也沒辦法,讓他找史老頭商量去,可現在這時節農忙季節,哪裏都是缺人,知道修路,鄉裏外出打工的回來不少,還是缺人。單勇被追得不耐煩,隻好當面打了個電話,和史老頭泡了半天蘑菇,才答應從養殖場調幾個人,回單勇卻問着自己的事,通向山上的路什麽時候開工?梯田什麽時候開?椒苗什麽時候到?插枝夏天進河沿成活率有多高?還有山上的經濟林,整體投資得多少錢。
鄭錦婵聽得雲裏霧裏,那叫一概不懂,一老一少商量了老半天,不多會單勇卻是牽了頭驢回來了,是拉沙車的驢,借村裏的,鄭錦婵訝異地看着,問着:“你牽它幹什麽?”
“它雖然沒你漂亮,可也沒你煩。牽着玩呗。”單勇笑道,惹得鄭錦婵笑話他和驢兒像對兄弟。慢悠悠地邁步上山,武子要跟來時,他卻擺了擺讓他在山下等着,兩人沿着不寬的人行道上山,說是來看農業園的,不過鄭錦婵卻什麽也看不出來,就見山大樹高石頭多,風景倒是挺不錯,她問着單勇道着:“你說我怎麽看不出裏面有什麽商業價值呀?”
“要看出來就輪不到你了。知道這兒第一代煤.老闆都去幹什麽去了?一部分轉行炒.房,一部分專搞大種植園,還有到海南承包香蕉園的,一投資就是幾千萬,而且土地的回報是驚人的,有的甚至當年就能收回成本。”單勇道,鄭錦婵又說什麽,不料那驢兒仰頭哞聲來了下,吓得她跑得好遠,直躲。把要說的話反而忘了。
走到半山腰就走不動了,歇了好大會兒,再往高更陡峭了,連路都沒有了,鄭錦婵累得香汗淋淋,到了一塊平地上,坐在地上死活不往上走了,直埋怨單勇,知道路這麽難走,就不來了。單勇躺在草地呵呵笑着,直道鄉下就這樣子,不讓你幹吧,你追着要來,來了吧,又嫌累。
“那主要還是沒有看到感興趣的東西。”鄭錦婵有點失望地道着,她挪到單勇身邊,腿踢了踢問着:“哎,你是怎麽想的?說來聽聽,你要說服我的話,我投資。”
“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啊。”單勇一躍而起,笑着道,找了根樹枝,附瞰着這片盆地的全景樹枝畫着解釋着:“山底,河道清挖了四公裏,下了三米多,這個天然的蓄水池将爲這個流域提供充足的水源。河岸沿線,适宜栽柳樹的地方一線有二十多公裏,如果有意識地發展,柳絮的産量能比現在天然産量增加三倍不止……”
“哦,我明白了,那要順着高速路賣出去,可值錢了。”鄭錦婵一下子眼睛放光了,那事已經看到效益了。
“幾年後的事了,往上,這一片坡地,适宜放養,可以養大小牲畜或者放養雞群,隻要路通了,銷路就不是問題,到時候這一帶肯定有人做,不過誰起步早肯定要占盡先機。現在國家對三農的補貼越來越大,有些人還專門鑽這個空子,圈塊地,朝上面上補貼。”
“嗯,那倒是……這倒是個機會。”
“沒必要,做好了自己就賺了,還用得靠國家呀?再往上,我準備搞一個千畝花椒林,潞州的大紅椒天下馳名,如果這裏成了規模,你就别怕引不來客商。而且花椒林不需要很費勞力去管理。”
“也是很多年以後的事啦?”
“對,不要急功近利……再往上,做一片經濟林,核桃、松樹,直綿延到山巅,當然,山頂還有個大秘密,暫且不能告訴你。”
“切,好像是藏寶了似的。”
鄭錦婵雖然有點眼熱這個美景,不過一想都是幾年後的事情,又有點失望了,她問着單勇道:“太慢了,我把投資扔這兒,自己都常來不了,你放心呀?”
“不用咱們幹,咱們出錢,村裏出力,産權是咱們的,銷路隻要控制在咱們手裏,這個模式就能運營下去,這些農副産品,除非是成批量了打包裝了才值錢,零做散賣不成規模不行。當然,這兒我也準備放一部分咱們的人,從史家村找就成。放養時間就看住了。”單勇道。
“好是好,但回收時限拉得太長了。”鄭錦婵道。
“有短期的,現在就可以開始。”單勇道。
“什麽?”鄭錦婵問。
“雜糧,我正在考慮把潞豐的雜糧移到這兒來,這兒的小米,高粱,豆類,玉米,是全市品質最好的,而且還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可以利用。”單勇道。
“什麽優勢?”鄭錦婵問。
“棠梨的名聲,前一段被炒得沸沸揚揚,現在全省那是無人不知‘棠梨’這個名字了,廣告費都能省不少。”單勇道。
鄭錦婵募地笑了,這空子鑽得,怕是已經想到幾年後的事了,她笑了半晌,明顯地興趣已經上來了,現成的貨源、現成的經營經驗,雜糧調味隻要移植到省城,甚至直接把史文武那個調味納到旗下就是個很大的産業。不過她扮着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道着:“勉強吧,我再考慮考慮,興趣不是很大。山頂最大的秘密是什麽?”
“那個秘密隻有我和你爸知道,你回去問他吧。我也沒指望你興趣大,我更喜歡看你後悔當初的樣子……呵呵,比如這幾次。”單勇笑道,惹得鄭錦婵伸手要揪耳朵,幾次不看好的投資都失算了,讓醋娘子着實後悔過一陣子。兩人啪啪手來臂往打鬧着,不一會兒卻成了摟抱着嘻笑着。或許是山青水秀心情大好,或許是環境宜人心曠神怡,免不了四目相接然後來個熱吻,長吻燃起了欲火,免不了羅衫輕解,讓單勇又饞涎欲滴地品吮一番,摁着生怕有人瞧見的娘子再胡來一番。
隻聽得鄭錦婵羞赧一直說不要不要,讨厭讨厭,躲躲閃閃,半推半就,還是被摟進了草叢裏、山樹後……悉悉索索中,隻有那被拴着的驢兒看到了,它揚着脖子哞啊哞啊地歡快地吼了幾嗓子。
過了好久,雲鬓微亂,兩頰羞紅,不時地整理拍打衣服和裙子的娘子直擂着殲笑的單勇從草叢後出來了,這一次心驚肉跳,緊張中**來得好快,卻又是一番好不另類的感受,到下山時,傻眼了,鄭錦婵畏難了,老高的高跟鞋上山很舒服,下山可就難受了,這可看得出單勇的匠心獨具了,自己的衣服一鋪,抱着有點害怕的鄭錦婵往驢背上一放,牽着驢兒,馱着娘子,得兒裏格郎兒下山來了,喜得鄭錦婵一路直學鄉下人吆喝。
快到山下,武子下意識地覺得那兒很好玩,給照了一張,定格了這個另類的畫面,交給鄭錦婵手裏時,讓她一時愛不釋手。
三天後,“棠梨”雜糧的商标費了一番周折注冊成功,棠梨鄉的原供銷社廢棄的舊址被低價收購,挂上了一個新的牌子:棠梨鄉雜糧廠。縣裏把這件事當新聞播放了,據說來此投資的是省内一家知名企業,源源醋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