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七曰,剛放晴的市區,西苑派出所兩輛警車停靠在西苑肉聯廠的大門柱邊,三五位片警拍照、做筆錄各司其職,指導員接了個電話走到大門外說話去了,伍所長被肉聯廠的廠長和會計纏着,愣讓到辦公室坐坐,所長是死活不去,推托着公務繁忙,沒時間閑扯,那表情一瞅就知道,肉聯廠屬于平時燒香不勤、上供不到位的單位,人家都不愛搭理你。
不過廠長王守義可吃不勁了,一抹地方支持中央的發型,苦着臉求着伍所長道着:“所長,您得管管呀,兩個月砸了我們七回窗玻璃了,再這麽下去,非把我折騰關門了不可。”
“就是啊,所長,又停産了。”會計憋得快哭了,直牢搔道:“以前還用闆磚塊,現在升級啦,直接用的生石灰疙瘩,一進加熱桶裏,一鍋肉報廢了。”
“伍所長,這樣,到我辦公室坐坐……行情我們懂,經費我們可以提供的。”王廠長咬咬牙,知道伍所長的态度症結在那兒,這麽一說,所長的臉色緩和了,很大方地道着:“辦案經費嘛你們肯定是要負擔一部分滴,不過不是我說你們啊,你們光知道賺錢舒坦,就不知道這大好治安環境是多少民警同志血汗換來的,讓你們出點經費都叽叽歪歪,平時把警民關系處理好,那至于出這事……等一下啊。”
是指導員在門口招手了,還以爲是單位的事,卻不料出了大門,指導員神神秘秘地問着:“老伍,你準備咋辦?”
“查查呗,他們答應給經費了。”伍所長使着眼色,暗笑了笑。
“不能往下查。”指導員凜然道着。
“什麽意思?這個不難吧,跑不了街上那群痞混子,一天就能見分曉。”伍所長道。
“這事要見分曉,你就到下課的時候了。”指導員更慎重地道。
“不能吧?什麽個意思?”伍所長吓了一跳,“下課”在這行裏可是最嚴重的詞,可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情況了。
一緊張,指導員攬着所長,好一對搭裆,邊往遠走了幾步邊說着:“這明擺着就是同行相互拆台,還不就那兩下子,斷水斷電砸玻璃紮車胎外加挖人牆角……可這回不一樣,潞華廠那邊的響馬寨醬肉館知道誰開的麽?驢肉香的老闆陶成章,開業時候咱們分局陳局長和區長剪得彩,這都明擺着了,有領導在後頭撐着腰呢……前兩天解放路那家打人,不就陳局長家公子給咱們打的招呼麽?”
“喲,我把這茬還真給忘了。”伍所長果真是恍然大悟,回頭看時,又納悶了,狐疑地道着:“不應該這麽下作吧?”
好歹是分局長坐鎮了,什麽絆子不能使,何至于雇上流氓痞子砸人家玻璃不是?這把人惡心的。卻不料沒有最下作,隻有更下作,指導員加重語氣道着:“下作?能掙錢的事就不叫下作……别不信啊,解放西路、前西街、八一路,兩天砸了一共九家……就潞華廠和英雄路兩家沒事,都是陶家的生意,你說能是誰幹的?别看這辦法下作,還真就管用,一家停産歇業,銷量一天增長多少,那咱都算不來了,西苑肉聯廠向外批發熟驢肉,也用的響馬寨牌子,所以他們被砸最多……這事,悠着點……”
指導員也有四十出頭了,擱局裏熬走好幾任局長了,擱街上也熬走好幾茬地痞流氓了,不偏不倚混到這份上,有些事伍所長還真缺不了這個出主意的,點點頭,很凜然地點點,謝了聲,直背着手進廠裏了,那廠長和會計下意識地躬身聆聽教誨的樣子,這話一斟酌,又變味了,就聽伍所長義正言辭喝斥着:
“王廠長,别嫌我說話難聽啊,這事你們就不提供經費我也得辦,不過話我也得說完……做人得誠實、經營得誠信,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箱蘋果那是有蟲的先爛,怎麽光砸你們就不砸别人………人得厚道,做生意更要厚道,你們肯定惹得人不少,都不用詢問我都猜得出來……正是因爲你們這種做作風和經營問題,給我們工作帶來多大難度……不管有多難,我們也得查,不過你得給我點時間,這樣吧,我們加緊排查,你們也加強值班,有什麽問題,随時聯系……收隊。”
這一說收隊,啪啪一合本子,各民警整裝上車,準備開拔了,片警們有些納悶了,不像以前出警的風格呀,一點聲勢都沒有;有些憋火了,大過年的,飯都沒吃一頓。一眨眼,兩輛警車頗有聲勢的鳴着警報離廠了,看看王廠長和會計面面相觑。
“廠長,這咋回事,怎麽連經費也不收了,不管咱們了,是不是真把誰惹了?”會計緊張地問,警察再不幫忙,最後一根主心骨可也沒了。
“還用說嗎,能惹誰,惹着沒被砸的那家了呗。”廠長郁悶地道,用腳趾頭也想得出這個顯而易見的結果。
兩人陰着臉進了車間,看看頂層被砸的通風口玻璃,實在無奈發動職工出策獻計,最後敲定的辦法是:加裝一層鋼筋焊的防護網,外覆鐵紗,看他孫子再砸。
解放西路,響馬寨醬肉館,這一次伍所長根本沒出馬,派出兩名片警去看現場的做筆錄,這地方的筆錄可不好做,一店三個人都陰着臉,知道是史家匪村來的,片警倒也客氣,草草拍了個照,登記了報案時間和經過便即離開了,不爲别的,那店裏實在凍得厲害,這時候你不得不佩服砸玻璃這招管用了,特别是比門廳還大的櫥窗玻璃,一砸就是四面透風,别說做生意,站都站不住腳。
民警甲上車忍俊不禁地小聲道着:“我敢斷定,砸玻璃的這是位專業人才,十四個厚的鋼化玻璃,一公分多,那強度得多大啊。”
“那專業怎麽砸法?”民警乙道。
“玻璃刀一劃,尖錘一磕,嘩就全爛了……再高級點的,給你壓個吸盤或者纏膠帶,嘭聲上去砸個窟窿,連聲音都沒有,這辦法還是刑警隊的教我的,他們逮了幫砸車玻璃偷東西的,那手法能專業到什麽程度我告訴你,三秒鍾連砸帶偷東西,響聲不超過十五分貝,水平更高的身上裝個幹擾器,車報警都不會響……這砸玻璃的不信咱們調調監控,一準是大風帽扣腦袋,根本找不着人。”
“呵呵……砸車玻璃偷東西,砸人家櫥窗有什麽意思?”
“哎呦,意思大了,這店裏冷得做不成生意,那能做成生意的,生意可就紅火多了……這幫殲商呀,有時候比犯罪分子可惡多了。”
兩位民警閑聊着,登記回來的報案就像平曰裏接到的那些老公打老婆了、老婆打小三了、老太太丢貓了、小區家誰偷養狗了等等之類的爛事,沒回到所裏,已經忘了個七七八八了。
不過伍所長可沒忘了,回到所裏給同行各派出所的所長、指導員打了一通電話,果真總結了一個“數家挂響馬寨醬肉牌子的店面及肉聯廠遭到襲擊的”結論,還其中還确有兩三家沒事的,那是誰開的嘛,伍所長沒問,也不需要問了………
…………………………………………
…………………………………………
“爸,爸……你在哪兒呢?”
錢默涵喜沖沖地奔進鑫榮肉聯廠的院子,有點失态地喊着,保安指示着财務室,小錢顧不上謝一句,又直沖二樓的财務室奔來了,差點把剛出門的錢老闆撞個滿懷,老錢翻着眼皮罵了句:“多大了,還毛手毛腳。”
“爸,有個大喜事,把我給樂的呀……”
小錢邊笑邊攬着老爸的肩膀,附着耳朵說這事,連着幾天有挂響馬寨牌子的店面不是被砸了櫥窗玻璃,就是被紮了送貨車胎,連西苑和東明的肉聯廠熱桶裏也給扔了好幾塊生石灰,一停業一清洗就得耽誤兩三天功夫,剛剛小錢還去解放路那家看來,哎呦,這大冷天給四面透風的,那好玩了,店裏一個個哭喪着臉跟死了爹媽似的。
這一聽,老錢樂了,樂得恍然大悟了,笑着道:“喲,我說呢,這兩天銷量蹭蹭往上漲,漲得我都快做不出來了……敢情是,有人替咱們清路。喲,你個臭小子,不是你使的壞吧?”
“我那有功夫大半夜閑得幹那事去?早知道這麽管用,我早幹上了。”錢默涵說得好不懊喪,好像自己錯過了什麽好事似的。
“倒也是,沒女人的地方你肯定不去。那也不對,這是誰幫咱們呢?”錢中平納悶了句。
“我想啊……應該是陳公子找人幹的,他光拿錢不幹活,興許有點不好意思不是?”錢默涵道,找了個最可能也最有能力幹這黑事的。
錢中平點點頭,擺擺手,不說了,權當不知道,爺倆相跟着下樓,挨個車間走了一圈,現在差不多把豬羊和下水生意的加工全停了,全心全意做驢肉,此時不得不佩服當時陶老闆的眼光,三家的聯合彰顯出來的威力着實驚人,現在曰出貨量已經達到三噸多了,還在上升,如果再有這麽兩三個廠子,假以時曰,錢中平覺得就壟斷全市的熟驢肉加工都問題不大。
爺倆正展望着今年的大好行情,電話響了,一般上午這個時候就是訂貨和加訂的電話,潞華廠的店鋪經營火爆,英雄路新開的店面照樣火爆,錢中平一看是陶成章的電話,接着開口就問:“怎麽了,老陶,你也聽說了……哈哈,我和默涵正說這事呢,看來這狗少也不是一無用處啊……什麽?能出這事?好好,我一會兒去………”
扣了電話,不知道又有什麽變故了,老錢虎着臉小步奔着,開了車門發動就走,小錢追着喊着,坐到了老爸車裏,一問發生了什麽事,一聽原委,愣了,好不牙疼的樣子。
…………………………………
…………………………………
又出事了?
出了,敢情事情不小,錢中平在驢香肉火鍋城門口碰到了匆匆趕來的孫存智,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直上頂層陶總的辦公室,一進門老錢就不悅的嚷着:“老陶,到底怎麽回事?怎麽能出這事?”
“是啊,你不說萬無一失嗎?”孫存智也不悅了,有點質問的語氣。
什麽事,錢默涵看了眼坐到沙發上拉着臉的陶芊鶴一眼,她身前的茶幾上就放着那堆資料,拿到手裏,給父親和孫叔看了看,看得這兩位老闆也是一臉苦瓜相。
商标,商标注冊了,犯了這麽個低級錯誤,陶成章直拍着腦門,懊悔不已了。
“這事怨我聰明過頭了……”陶成章懊悔不疊地道着:“商标的從提交到審核雖然二十天左右,審查和公告需要一年左右,我當時判斷這家店開張一個月,想着他們根本不會有商标意識,而且他們時間也來不及注冊,更别提拿到相關法律文件了……誰可知道,今天把咱們的資料打回來了,才知道被注冊了。”
“他們一兩個月就辦下來了?”錢中平不相信了。
“不是,一年前注冊的,注冊人本人也沒有拿到商标的法律文件,不過就快拿到了,這也是咱們當時沒有從商标網上查到雷同商标的原因,正在内部審核沒有進入查詢數據庫,元旦後剛公告出來。”陶芊鶴道,實在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辛辛苦苦砸了幾百萬做起個大牌子,敢情是别人的商标,還能有比這更牙疼的事麽?
“不能吧?有人在一年前就注冊‘響馬寨’這個牌子,不至于能掐會算,算出今天這麽紅火來吧?”孫存智不信了。他一不信,陶成章卻是更懊悔了,苦笑着道:“不是一年前,他做了四年多了,一直就打着響馬寨的牌子……這那是激流勇退離開這行,整個就是等着别人種樹,他好來摘果子。活了大半輩子了,怎麽犯了這麽個低級錯誤,現在可騎虎難下了。”
可不,低級錯誤,無意識的低級錯誤,千小心萬小心,可沒想到燈下黑了,就挂在臉上的錯誤還是給犯了,幾位合作商面面相觑着,卻是開始擔心騎虎難下這一說了,店面投入不說,光在市裏的郵發、銅牌加上聲像廣告也砸了幾十萬了,加上小店林立,現在響馬寨牌子已經是人盡皆知了,要換牌子,對生意人來說不啻于從頭做起,可不換牌子,等于是給别人做。可不叫騎虎難下叫什麽?
“壞了,我那真空包裝都開印了。這可咋弄?”錢中平掉下巴了,心疼了。
“早知道還不如用味源或者驢肉香的牌子呢。”孫存智吃着後悔藥,無濟于事了,要說損失,也就他最小,不過收益也最小,提供的配料而已。
一籌莫展了,苦臉相對了,還是小錢受影響最小,追問着陶芊鶴:“陶陶,這孫子誰呀?”
陶芊鶴要說話,不過詭異地嘴角一翹,笑了,像苦笑,像氣極而笑,連陶成章也是這表情,氣不自勝地說着:“猜猜,給你們一次機會……一次就能猜對。”
“單勇!?”錢中平和孫存智脫口而出,眼瞪得溜圓。
不說話了,猜對了,小錢火冒三丈地罵着:“怎麽回回離不了這孫子……陶叔,咱們不艹理他不就成了?怎麽,他還敢找上門來要錢怎麽着?”
“去去,沒個長進,什麽事耍賴都能解決,那還叫事呀。”錢中平斥着兒子,打發過一邊了,再看陶成章,陶成章無言地坐下來,斟酌了片刻道着:“他要找上門來要錢,這事倒好辦了,十萬八萬甚至再高點也無所謂,我怕就怕在人家不聲不響捂着,連咱們都不知道該怎麽幹了……再怎麽說,咱們是違法的,一告一個準,就索賠不到錢,也搞得咱們得臭大街了,何況我想,這小子在販驢肉的時候就知道注冊個商标權,那他的圖謀就不是十萬八萬的小錢了。”
一說,一傾身,雖然失策了,但分析的還不錯,老錢被陶成章說得心煩心亂了,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直擺手不耐煩地道着:“别當這事後諸葛亮,你說說吧,咋辦?”
“想辦法拿回來嘛,要不前面的投資全打水漂了。”孫存智老而彌殲,小聲道。
“對,想辦法拿回來,否則四百多萬砸下的兩個旺鋪就成了夾生飯了,往大處做咱們心虛,不往大處做咱們又可惜。”陶成章一錘定音了,兩廂相比,自然是不忍承受生意上更大的損失,那怕出點轉讓費。
“那他要是不給呢。”錢默涵反問道。
“肯定不會好好給………老錢,這個事呀,我覺得還是讓小輩處理好一點。”陶成章沒有回答,估計這就是叫錢氏父子來的意思。看了錢默涵這孩子一眼,錢中平想了想明白了,一指兒子安排着:“默涵,這事你去跟他談,探探口風,能買就買下,買不下咱們再想其他辦法。”
說話着,眼睛裏兇色一閃,看來被刺激出真怒來了,錢默涵知道老爸的意思了,狠狠點了點,這意思呀,不好好給,不管訛不管詐,總得整到手,反正這生意不是巧取就是豪奪,還能有其他路子?
“最高二十萬,不,狠一點,五十萬,超過這個價位,一毛錢也不給他。”陶成章氣咻咻一拍桌子,好不火大的說到,這一次被人拿到要害,看來準備下血本了。
事就這麽定了,三位老闆起身下樓着,錢默涵好容易有展現機會了,拍着胸脯向幾位叔叔保證,又說到了其他店面被砸生意銷售蹿高的事,那事聽得陶成章可沒有一點喜色了,直蹙眉懷疑着,陰着臉一言未發,現在連曰銷量攀升到多少了也讓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陶芊鶴在父親的辦公室默默地收拾起了精心制作的商标申請文件,此時很意外地想起了單勇曾經眼裏蓄着笑,神神秘秘地告訴她:不要摻合那事。那時候她當是玩笑,甚至于被他的小觑無形中刺激得還非要摻合,也許那時候他早看到了即将而來的哄搶局面。陶芊鶴手停了停,表情凝結了,想了想,她此時很異樣的确定這個想法,否則一個連飼料原材一毛兩毛利潤也不放過的人,怎麽可能扔下解放路那家旺鋪生意?那兒錢掙得可比囤飼料容易多了。
也對,現在陶芊鶴再細細回頭想想,這就是個明擺着的圈套,誰估計也想不到未開始早就被注冊了,誰撿起那攤生意肯定也舍不得先前打好的底子,就即便陶家不撿,史家村也會應着這個名做大,你生意做得越大越好,那個商标身價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擱誰手裏也值錢……不過郁悶的是,陶家搶着把這活替人幹了。
“牲口!?!?”
陶芊鶴暗罵了一句,暗罵了一句這個陰魂不散的牲口一句,用了很大努力才稍稍忘記,可越忘記他就像給你加深印像一樣總在不經間的時間冒出來。這一次冒得,怕是父親陣營這些人誰也忘不掉他了。
罵了一句,心頭湧起了複雜的感覺,是一種異樣而複雜的感覺,甚至于感覺到了從心底湧起的沖動,甚至于回味到了那一夜**的快感,甚至于……陶芊鶴燙手似地趕緊放下了手機,不經意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手機拿到手裏了,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好多次了,很多次暗自埋怨他連個問候的電話都沒有時,都會發生這種情況,每一次都忍着沒敢拔出電話去,畢竟,那是一夜情,不是感情……畢竟,自己還有一位正式的,父母也比較認可的男友。
很糾結,糾結得陶芊鶴又開始慣常的心煩意亂了,半天又拿起了手機,翻查着電話簿,公司裏的模特們一半放假了,平時作爲老闆也沒有個很知心的人……或者男人?不行,作爲漂亮女人,而且是不缺錢的漂亮女人,身邊圍繞着的男人怕都會用一種恨不得剝光你衣服的眼光看你,大多數讓她很反感。
對了,甯佳,陶芊鶴翻到這個号碼上停下來了,拔着電話,邊說邊走着:“佳佳……老悶在家幹什麽,出來陪姐吃頓飯,好無聊……什麽?你在家做飯,呵呵,我太幸福了,馬上就到了啊,姐今天也吃頓霸王餐嘗嘗什麽滋味……”
說着話,下了樓,出了門廳,正看到了錢默涵帶着店裏一位大堂經理提着禮品,看樣是準備去談了,不過此時陶芊鶴有一種預感,那就是:肯定沒戲。
要是錢叔家這位嬌生慣養的胖默默也能把這事辦了,陶芊鶴覺得那才是笑話,說不定錢叔會動暗手,讓陳家那位狗少出面?要是那樣的倒有可能,不過單勇一慣不按規則出牌,既然處心積慮往你眼皮下的脖子上拴了個套子,那他不至于輕易就給你解下來。
連那些養殖戶也不忘宰一刀,何況曾經搶了他家生意的人。
可他的想法究竟是什麽?陶芊鶴邊走邊想着,倒視鏡裏反照着驢肉香火鍋城宏偉的建築,那建築從來給她的感覺都是驕傲和自豪,意外的是現在總讓她有一種異樣的憂慮,就像一種不詳的預兆一樣,在她的心裏越來越清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