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單勇說他一會兒就到。”史寶英站在門口,像跟陌生人說話一樣提醒了句。
“你過來,閨女……我有個事問問你。”史保全叫着閨女,坐到了木椅上,一提袖子,下意識地要端茶碗卷紙煙,卻不料又像不知道該先幹什麽似的,愣了下,所有的手勢都停了。
但凡這種情況,女兒知道老爸是拿不定主意了,坐下來史寶英提醒着道:“爸,人家都沒有過河拆橋,咱們不能卸磨殺驢吧?我想他就是想試試咱家的态度。”
“什麽跟什麽呀?他倒想拆,他能拆了麽?沒有咱們的貨源和配料,他算個屁。”史保全道,不過心裏遊移不定的事不在于此,這不,說出來了,征詢着問女兒道:“閨女,你說這小子把這麽好個店還回來,是不是往那兒都憋上壞水啦?”
“啊?爸你怎麽這樣想人家?”史寶英不樂意了,氣得差點站起來了,數落道:“前兩個月,肉駒出不了手,那麽難的情況下還就單勇站在咱們一邊,你倒好,回頭和陶成章穿成一條褲子了。前一個月,醬肉館生意紅火起來了,你就又心疼了,咱們這麽多年都走不出去,不能人家做好了,咱們吃現成的吧?”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史保全擺擺手。
“你就是這個意思。”史寶英意外地嗆了老爹一句。
叭聲老頭火了,猛拍桌子,吓了閨女一跳,就聽老頭直罵着:“跟你媽一樣,頭發長見識短,和陶成章算計那批貨你以爲我會呀?還不是單勇這小子教的,要擱我的辦法,我頂多買通鄉派出所關他幾天折騰折騰他,誰知道這小子狠多了,一下子把人都整跑了,欠了一屁股債,回都不敢回來。生意場上都他媽孬種,你指望誰是好人。”
“啊!?”史寶英眼色一苦,瞬間心裏的偶像崩盤了。
“啊什麽啊,不信呀?你以爲老孔那千把頭驢自己跑市區去了?光咱村裏這些個光棍牽人家賣了的就不少,這是把老孔小辮揪着了抓進去了沒人管那爛事,要是老孔不進去,咱村還不知道得被公安局抓走多少呢。”史保全悻然道着。打心眼裏有點佩服單勇,要論狠,單勇比土匪村的一點不差。
史寶英不說話了,吓住了,眼神凜然地看着老父親,看來那天兩人在樓上商議了一天,敢情就是這些爛事。
“都過去了,不提了……我是說呀,現在這事我咋個就覺乎着有點不對勁呀,就按一斤他提走三塊多錢,這兩個月也掙走二三十萬了,總不能把這金窩銀窩往外扔吧?”史保全狐疑地道着,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可偏偏說不出陰謀出在哪裏。
這個事史寶英也知道了,在她看來,無非是這利潤實在讓人眼紅了,屠宰坊的用了十幾個人、鹵坊的老柱又帶起了二十幾個人幹活,個個都掙得鼓口袋了,更别提送貨的直接就在城裏幹的三孩、根娃、大彪幾個了,辛辛苦苦一年養不得兩茬肉駒,不過掙幾千塊,要是像根娃他們在城裏月月拿幾大千,誰可能不眼紅。村裏早吵翻天了,搶着到屠宰坊、鹵坊幹活的人不少,還有腦筋活泛點的,甚至商量着也到城裏開家店。你給外人供貨,總不能不給村裏人供貨吧?
“那你都說了,沒有驢園的食材和配料,他就什麽都不是,離開了史家村的靠山,他能撲騰到哪兒?”史寶英賭氣似地說到。
“我也是這樣想的啊,可我就是覺得那兒不安生。”史保全疑窦重重地說道,又問着女兒道:“前段時間他跟你說那什麽機械加工咋回事?”
“就知道你沒聽進去。”史寶英怪了句,細細說了遍,當時是單勇覺得純手工制作費時耗力,建議在原湯原汁的基礎上增加幾台絞碎和壓制設備,減少人工,增加産量,這事被史保全一口回絕,那配方依然捂得很緊,怕是當成單勇有謀這份配方的心思了。
說到此處,史保全又有了個想法,不确定地問着女兒道着:“你說他是不是覺得被咱們攢在手裏覺得不安生,想幹脆來個痛快,撈一筆就走?”
“也許吧。不過爸,我覺得辦事要憑良心,不能太過份了。”史寶英道,還是覺得把店收到史家手裏不妥。
“爬一邊去,商量個事腦子都不會轉彎,要事事憑良心,你娘母仨早讨飯去了,能跟上老子過這樣的好曰子?”
史保全罵了句,閨女的脾氣也上來了,哼了幾聲,扭頭就走。把史老頭那個氣呀,氣得啪聲摔了個大茶碗。
……………………………………
……………………………………
“我還是看不懂,爲什麽要激流勇退。這個勢頭剛起,根本沒有到強弩之末,就即便核心技術掌握地史家手裏,合作的基礎仍然是牢固的。後續的利潤仍然很可觀。”
陶芊鶴在車裏輕聲說道,駛上村路時,又一次把心裏的疑問說出來了。
瞥眼看靠着副駕休息的單勇時,單勇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笑了笑道:“給我個必須告訴你的理由。”
“哼,我好奇,夠不夠當理由?”陶芊鶴調侃了句,聲音稍嗲。
“好啊,那我就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單勇慢條斯理說着:“别人做生意看得是市場、渠道、利潤還有其他硬件因素,我覺得關鍵不在這些因素上。”
“在什麽上?”
“人。大多數時候,人的因素起決定姓作用。”
“你不廢話麽?人工當然是第一要素了。”
“我說的是人姓。”
“人姓?”
“對,人姓。”
單勇笑着補充道:“人沒錢的時候心是坦的,等看到别人有錢的時候眼是紅的,而當身邊的人開始掙錢的時候,心是恨的。如果此時他覺得别人錢應該也能落到他腰包裏的時候,那心是貪的。要沒錢逼急了,心可就成了黑的了。”
噗聲陶芊鶴笑了,這個通常的理由誰也知道,怕也就是仇富心态的形成,把這個當理由似乎也有點太過空泛了,剛要說話,卻不料單勇欠着身子又問着:“說不定現在你心是動的,對不對?否則不會屈尊當車夫吧?”
驚了下,側眼時,單勇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陶芊鶴也來了直接幹脆,直道着:“這我跟你客氣什麽,隻要你退出,搶着和驢園合作的大把的是,驢肉香首當其沖,味源肯定也不甘落後,錢中平那家肉聯廠肯定也想分杯羹,就看誰能争得到了,秦軍虎和西苑養殖場倒台之後,光西城就空了多大一塊市場?要不是驢園史家支撐局面,早搶得頭破血流了。”
“我欣賞你的坦率。”單勇意外地給了個嘉許,不過話鋒一轉又道着:“如果你把我當朋友,我建議你,别摻合這趟渾水。”
“那你也給我一個理由。”陶芊鶴道。
“理由剛才不說了嗎?人姓。眼是紅的,心是貪的,指不定要出什麽事呢。還不如置身事外的好。”單勇道,又是一個空泛的理由。
陶芊鶴雖有不信,但也勉強接受,再要談生意之類的話題時,單勇卻是興趣不大了,直說這是自己賣驢肉的最後一天,别拿這事煩咱,那小姓子耍起來比女人還厲害,氣得陶芊鶴刺激了他幾句沒反應,幹脆也不搭理他了。
行駛不久便到了史家村落,敢情陶芊鶴也來過這裏,車子直停到史家大院的不遠處,下車的單勇叮囑着她别露面,這村的牲口多,踢着撞着了你可沒地兒說理去,氣得陶芊鶴差點追下車踹他兩腳。碰上車門擡頭時,單勇正看到了窗戶上老史的身影。
沒想到,再一次坐下來還是劃分利益,而且來得這麽快,上樓時史保全早泡好了大葉茶,傾了一碗招待,單勇抿了口,笑着看着史保全問道:“史老爺子,是不是從昨天到今天想了我一天呀?”
“你這個驢曰貨少給我繞彎子,直說吧,啥意思?”史保全笑罵了句,心事又被單勇揣摩到了。不過單勇卻非常友好地說着:“很簡單嘛,現在你夾在中間肯定裏外不好做人,對我,不好意思過河拆橋;對村裏人,大頭被外來人掙了,又不好交待,幹脆,一了百了,歸到史家村不更好。”
“你真準備給我?”史保全問,不相信。
“做生意誰能白給你。直接點,五十萬,拿走。”單勇道。
“啊呸,開店還是朝我拿的錢,回頭又想訛我是不是?”史保全氣着了。
“那是上次的報酬,一碼歸一碼,你咋不告訴别人你掙了多少?現在我把盤子做這麽大,渠道這麽穩,走貨這麽順,五十萬都是少的了。實在是我舍不得,我要真舍得,把生意給市那家大戶,你覺得他們不敢接?何況我那店裝修就花了十幾萬,還培養了好幾個熟手。”單勇好不心疼地道着,無非是要擡高價格。
“咝……你是真想轉手?”史保全又不确定地問,不是不能要,而是覺得有點心虛。
“我不轉手行嗎?這錢要是史家村人誰掙了沒二話,可我一外人,用得都史家村的人掙錢,賠了好說,都朝我要。可賺了就不好說了,用不了多久村裏人一反起來,沒準真敢到城裏支攤開店賣去,到那時候不僅是我難幹了,你史老爺子照樣難說話,總不能向着我一個外人不讓村裏人掙錢吧?”單勇一擺手,絕對的理由出來了,處處都替史保全考慮。
“我想想,我再想想。”史保全摸着滿臉的胡茬,眼睛動了動,盯着單勇。
“行啊,那你想吧,不過史老爺子,咱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要是能轉給别人,我就不再通知你了啊。到時候你們村的再紮店就沒那麽容易了,這都年底快,你房子都難找。成,那就這樣,我先走一步了。”單勇說話着起身了,這下子把史保全将住了,直攔道:“等等。”
“怎麽了?”單勇一回頭,壓根就沒準備走。
史保全一指樓下道:“你怎麽和陶家那丫頭一塊來。”
“碰巧了呗,我估計陶成章巴不得我這個瘟神走了,他好和你合作。聽到消息派閨女來打探打探呗。别說我不照顧你啊老爺子,我要真給了西苑肉聯廠,你這村裏城裏一堆人得馬上失業,給他們别說五十萬,再高點他也要。”單勇撩道,看着史老頭表情僵着,怕是懷疑其中有貓膩。笑了笑,擡步就走,這回是真走了。告了個辭,大搖大擺地下樓。
史保全一直盯着單勇的動作,似乎試圖從這動作看出點什麽端倪來,可不料這小夥走得那麽從容,那麽自信,頭也沒回,已經下樓了,史保全才奔到窗口,喊了句:“站住,等我一下。”
說話着老頭急匆匆從樓下跑下來了,邊走邊說着:“你真要出手那給我吧,不過價格太高了,頂多再給你三十萬。”
“不行,五十萬,少一毛我不幹。”單勇油鹽不進的道。
“你這娃掉錢眼裏了啊,我給你錢開的店,回頭我再花錢買回來,這他媽叫什麽事嘛?”史保全愣着眼叫嚣着。
“不能老摳成這樣吧?你怎麽不說給我三十萬,你賺了多少?我吭聲了嗎?那店不管賣多少,大頭還不是讓你的村裏賺錢,放以前你們傻了吧叽隻能賣肉駒。你搞清楚啊老爺子,我不是賣不了求您來了,而是照顧您老的情緒上門幫您來了,我以爲我真舍得呀?我也是肉疼呀。五十萬用不了幾個月我就賺回來了。”單勇好不心痛的樣子。
“不說不說了,再給你加五萬。反正你也賺了不少了,我這村好幾千口人呢。”史保全道,同樣心痛得不得了。
“不行,我頂多再減五萬,您這麽大老闆,跟我摳這麽點錢?”單勇低眉順眼,小聲讨價還價着。
“四十萬,現錢,再不同意,别逼我撤人斷貨啊,你小子一直就攢在我手裏呢。”史保全咬牙切齒地又加了五萬。
這一下貌似把單勇鎮住了,吸溜了吸溜鼻子,很不樂意的樣子,卻不料還沒完,史保全附加着條件道着:“别跟我耍花樣,拿錢走人,以後不許摻合這行當,你這個貨,偷驢都找人幫你撥橛子,我得防着點。”
單勇呵呵笑了,看來有上次那出,老爺子心有餘悸,笑着道着:“成交!反正掙夠房錢老婆本了,我還真不想再挨誰一刀了。今天的收入結算完,明天和以後,都沒我的事了啊,再不提驢肉這個詞了。”
說笑着,邁着步子,頭也不回地出了史家大院,這地方,就像個匆匆的驿站,似乎已經沒有什麽可留戀的東西了。史保全直看着單勇上車,人走,還是愣了半晌,要是單勇真的一點都不摻合驢肉生意了,那應該是去意已決,這一點,倒真讓他有點愧意了。
愧意,也許單勇同樣有那麽點,車行不遠,看到了騎着一匹白馬,吆喝着趕着驢群的史寶英,史寶英同樣也看到他了,隻不過像陌路人一樣,狠狠地甩了一個響鞭,駕着馬相向而去,飛飚在滿是枯黃的視線間,隻聽到了遠去的身影伴着一聲馬兒的嘶鳴。
“談妥了?”陶芊鶴問,顧慮着單勇感受走了好遠才問了兩聲,單勇點點頭,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視線。
“賣了多少錢?”陶芊鶴又問。單勇道:“四十萬,附加條件不再摻合驢肉生意。”
“你有病。”陶芊鶴笑啐了句,這個價位在她看來有點低了,不但低了,等于是把後路也賣給别人了。
“是你有心病,所以你覺得我也有病。”單勇道,不以爲然了。
“我有什麽心病你能知道?”陶芊鶴不服氣地道着。
“心病就是想做的事,一直在想怎麽樣做得更好;而做過的事,又覺得哪裏還有缺憾,本來可以做得更好。比如生意,比如感情,比如生活。”單勇淡淡地道,這句寬泛的話聽着不像是對的,但也不會是錯的,咂摸了良久陶芊鶴哼聲笑着道:“你這概念太空泛了,誰不是如此呀?”
“沒錯啊,所以就有了家家一本難念的經。其實有個很簡單的辦法,不去想它,不在乎它就是了嘛,何苦又何必呢。”單勇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直掰乎着,陶芊鶴卻是不服氣地道了句:“裝,裝出來的,我就不相信,你真不在乎。”
“富小氣、窮大方,這就說到下一個節點上了,既然你明知道在乎又知道自己無能爲力,也是何必在乎呢?兩個方向殊途而歸,倒不如扔出去顯得清靜。”單勇又道。
這句也許是真的,醬肉館的生意關鍵在于那個獨特的配方,肯定是在誰手裏誰就有主動權,更何況現在響馬寨醬肉館不但是配方,而是人員、加工、食材、運輸,都在史家村,在陶芊鶴看起來,單勇不管賺了多少都不算賺了,隻能算給别人做嫁衣裳了。
“停、停、停。”
單勇喊着停,陶芊鶴下意識地放緩了車速,這裏到了進城的岔路口,不知道單勇要幹什麽,訝異回頭時,單勇笑道:“現在我是無事一身輕了,正式約你去一個秘密地方,去不去?”
邊說邊使着眼色,既有神秘,又有點暧昧味道,心怕别人不知道他心懷鬼胎似的。一下子讓陶芊鶴心生警惕了:“去幹什麽?”
“玩呀。”
“玩?”
“對,還有吃。要麽你說不吃不玩,那你想約你還能幹什麽?”
“切!”
陶芊鶴被逗笑了,思忖了下,有點好奇,不過好奇中也有點警惕,故意說道:“你得說清楚,到什麽地方,幹什麽,否則我不會同意的。”
“你同意我還未必同意呢,三天前我在漳澤水庫下了趟粘網,今去收網拉魚去,前段時間還養了幾個蚌,還有兩隻小王八……回頭把這些都收拾起來,晚上做吃了下酒,想不想搭伴?”單勇笑着道,那饞相欲滴的樣子比雷大鵬都不逞多讓。
陶芊鶴呵呵地笑了,也許在心裏真有點高看面前這位了,畢竟年紀還不到以事業爲重的份上。
她一躊躇,單勇倒無所謂了,嗒聲一拉車門道:“那你不去拉倒,以後别說我欠你一頓啊。你回市裏吧,我從這兒回響馬寨家裏。”
“嗨、嗨,人家還沒說不去呢。”陶芊鶴急急攔了下,直說着:“可是我怕公司裏有事,還有幾個車展要安排。”
“呵呵,你怕這個、怕那個,永遠都去不了,你試着放下心裏所有的事,不用手機、不上網、不到城裏,什麽也不想,就單純玩上一段時間,那感覺比你在這段時間掙了多少錢可爽多了。真的,我現在就可了勁地想去玩幾天。”單勇極盡誘惑地道。
“不合适吧。”陶芊鶴原本隻當是吃吃聊聊的小約會而已,可沒想到這麽複雜。
“看你喽。你要還想對着一大堆瑣事煩心,還想和一群不相幹的人應酬,還想思來謀去怎麽擴大生意,什麽都想,就是不想放松放松自己,那随你喽,我自己玩去。”單勇拉開車門,真下去了。陶芊鶴側眼透過車窗看時,單勇正招手再見着,就像所有的生意場上的精明女人一樣,凡事總要想個來龍去脈,等陶芊鶴想了許久,覺得這樣玩似乎也可以嘗試一下時,再找單勇時,那家夥早攔了輛送菜的三輪車突突突向着響馬寨路上上山了。
他是不是别有用意呢?陶芊鶴還在思忖着這個問題,好不困擾的樣子,覺得像,否則不會約自己,還是個神秘的地方;可覺得又不像,去不去人家根本沒在乎,盛情點的邀請都沒有。
于是她幹脆就沒走,坐在車裏等着,似乎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等待間回了幾個電話,有公司的、有家裏,還有父親問确切情況下,更有潞州這個圈子裏的大小王老五邀約應酬的電話,果真是和平素裏一樣,電話多了人就煩。說起來也真讓人郁悶,從踏進生意這個圈子,大多數時間還真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等着,等了好久,快到中午的時候才見得一輛面包車下山,陶芊鶴看着副駕上坐的像單勇,而那車到路口裏嘎然而停,伸出來腦袋來的正是單勇,訝異地問着:“陶陶,你怎麽還在這兒?”
“想在這兒啊,空氣好,不行呀。”陶芊鶴無意被人窺得茫然無措的樣子,有點懊惱。
“那你呼吸新鮮空氣吧啊,我走了。”單勇道,要搖車窗時陶芊鶴喊着:“喂,你不說去拉魚麽?這是去哪兒?”
“我開車去。”單勇道。
“要不我也去。”車裏陶芊鶴伸着腦袋,終于下了決心了。
“你确定?”單勇問。陶芊鶴點點頭,單勇這才和村裏的司機告别,下車從車後廂裏拉着爬山包、兜網、還有一套不知道什麽的野外裝備,看那樣真是準備玩去,提着老重一大包放到奧迪車後廂裏,放好了坐到副駕上時,陶芊鶴這才驚訝地道着:“還真是去玩?”
“這麽重大的事能開玩笑麽?噢,敢情你根本不信,怕我誘拐你呀?”單勇正色道。
“切,就你!?還沒準誰拐誰呢。”陶芊鶴道,不屑了。
“呵呵,你要拐我,我一點都不介意。”單勇笑着道。
“真的,?那别怪我真把你拐走啊,我們公司正缺一樓衛。”陶芊鶴取笑道。
“這個你不用拐我,能天天見着模特美女,讓雷大鵬那仨胖子幹,不給工錢都幹得來勁着呢。”
“哈哈………”
車走不遠,又似忘了什麽東西似的,拐回市區,不久後換乘了單勇那輛傷痕累累的破面包車又原路駛回來了,直向漳澤水庫的方向,還真是放下一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