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聲活動門被撞得飛閃,趿趿踏踏直沖進了十幾個人,保安服的,門童服的、服務生裝束的,一湧而入,雷大鵬這三個闖禍精還得意地吧唧着吃着,根本沒把那女人的驚聲尖叫當回事,不過一沖進這麽多人來,傻眼了。三個人的體貌特征如此明顯,來人直圍着上來,躲也沒地躲,大廳的食客一看這陣勢,紛紛閃避,有的悄悄放下食盤趕緊離開。去而複返的那妞分開人群,纖指一指,火冒三丈着叫嚣着:
“就是他們,給我轟出去。”
“誰敢?”雷大鵬一捋袖子,虎吼一聲,要開張了。卻不料保安裏人高馬大的後生不少,沒人沒被吓住。那栗小力看着形勢不對了,有點懼了,趕緊地招手解釋着:“嗨、嗨、咱們文化人,文鬥不能武鬥啊,知道哥什麽人嗎,告訴你們啊,太東.區城管。”
這名聲着實不怎麽好,那保安帶着夥計圍上來了,白曙光強自鎮定地喊了句:“誰動手一會兒後果自負啊,信不信哥招百把十号兄弟砸了你們家這破店。”
這倆宅哥跟着雷大鵬也學了不少嘴上咋唬本事,連說帶詐,隻不過用錯地方了,那老闆的千金花容失色,月貌蘊怒,秀眉一挑,氣憤地說着:“好啊,這就是我家的飯店,你們砸砸試試……保安,上,别說城管,警察我也饒不了你們。”
看來是真怒了,一聽大小姐這麽說話,沖在前面的保安抽着橡膠棍愣着最肥的栗小力就上來了,栗小力嘴上功夫還成,真刀真槍哪幹過架,電光火石間一捂腦袋本相畢露了,大喊着:“雷哥,救命。”
咚一起,悶響;啪一聲,碎裂的聲音。
跟着邊上的人群裏有人叱喝着:“都退後。”
聲音不高,不過像是穿透力很強似的,好一陣冷嗖嗖的感覺。
雷大鵬根本不懼,知道蛋哥出陰手了。
栗小力放下手,一摸腦袋沒事,渾身不疼,知道得救了。
一看沖上的保安卻趴在地上,一手捂裆、一手捂着腦袋,一瞧明白了,是雷哥腳踢褲裆,白曙光趁機頭砸食盤來了一家夥,更兇的是,側面那妞的男伴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蛋哥挾制了,一手勒着脖子,另一隻手握着碎瓷片,被勒的那哥們萬分難受的樣子,看樣身份不淺。
瞬間又來了個翻盤了,單勇挾着人一步一步逼着,驚得保安和一幹助陣的直往後退,那妞也急了,叫喊“文傑”,好像是那男人的名字,随後又目眦俱裂地指着單勇喊着:“放開他……”說話着還不顧一切要往上沖,卻不料被識得厲害的保安攔住了,瓷片真在頸上劃拉一家夥可不是鬧着玩的,看躺地上的那哥們也知道,這夥人可不像平時食客耍賴能吓唬住那麽簡單,出手這麽狠,除了城管都不會有别人。
“好啊。可以放開。”單勇手一放,那人一松剛要跑,卻不料單勇擡腿直踢腿彎,那可憐男撲通聲又跪在地上了,一把又被單勇挾制住了,還是原樣,直指右頸,單勇笑着道:“看到了,他走不了,不是人多就管用的。”
那妞看得好不緊張心痛,回身斥着不敢上前的飯店員工,無計可施間又喊着:“報警,打110……讓警察抓這些壞蛋。”
單勇笑了笑道:“你叫陶芊鶴對吧?我建議你别叫警察,否則這麽多食客,會很難堪的,叫你爸來,看他敢不敢動我們。”
“你以爲你誰呀?……啊?是你?”陶芊鶴看清了,認出來了,是曾經在大街上撞車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賣驢肉的,卻不料今天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了,一下子搞得懵頭懵腦,聲嘶力竭地喊着:“甯佳,給我滾上來……窩囊廢,一群窩囊廢。都滾。爸,這是誰呀……”
這女人被逼得有點瘋狂了,見誰罵誰,亂踢亂打店員雇員,直到陶成章急匆匆奔下來,一看現場吓了一跳,再一看是單勇,又吓了一跳,知道這貨是個都秃子一夥拼過刀的,趕緊地讓人拉走女兒,擡走被打暈的,直上前賠着笑道:“誤會,誤會……小女不識各位,給個面子。”
“本來就沒事。”單勇蓦地放開了人,對着那面色發青的帥哥笑了笑,幫着人家整了整衣服,很客氣地道着:“對不起朋友,現場就你這份量能當擋箭牌……得罪了。”
“哼!”那帥哥好不氣惱地哼了聲,拍拍衣服,白曙光直着脖子正要罵一句,卻不料雷大鵬揮手吓退了。這張草包嘴除了能吃也罷了,還能惹事呢。
人一走,陶成章個老油條還是堆着笑,直喚着服務員打掃,又挨了一圈給來客賠着笑臉,當着面訓着保安幾句,回頭卻是把單勇幾人安排到貴賓單間,笑吟吟地讓服務員伺候上了。
出了門,同樣下樓的史家父女倆有點啞然失笑了,史保全對着陶成章小聲道着:“别惹他啊,我不是吓唬你,秦軍虎和孔祥忠惹不起,我估計我也惹不起。”
“沒事沒事,小孩子們沖撞,不會有事,您二位坐。老錢陪着史老爺子,我看看我那丫頭去。”陶成章卻是下樓來了,到了大堂經理間,揮手屏退了人群,對着生着悶氣的女兒附耳說了句什麽,陶芊鶴顧不上生氣了,兩眼睜圓了,驚訝地道:“啊!?是他?爸你說的就是他?”
“不是他還有誰,四個拼了十四個,跟史家村一路都是土匪。我估摸着孔祥忠家的養殖園就是這幫人搗的鬼。你别給我惹事啊,趕明兒這群人真敢來咱家放把火。”
不知道是恐吓,還是真的,聽得女兒一臉怵然,回頭時,看到了男友一副悻然的窩囊樣子,又讓她有點來氣,陶成章教訓了一番,又讓女兒去給賠禮道歉,卻不料姑娘使起小姓子了,闆臉着:“不去!”
“那不去你也别出去。别跟他們照面了,都自己當經理,還和他們較什麽勁?”陶成章斥道,卻不料女兒一肚子苦水沒地倒了,直說着:“爸,你不知道那幾個惡胖子多可惡,他們叫我阿姨,大媽,氣死我了……真是他們先惹我的。”
“得了,得了,多大個事呀,非鬧得不可開交呀,到此爲止。”陶成章壓着女兒,轉身急匆匆地走了,還示意那小夥勸勸女兒,卻不料現在陶芊鶴看男友一千個、一萬個不中意,直嚷着讓他滾,回頭又是扯着嗓子喊着:“甯佳……你給我滾進來。”
“呀,我不在這兒嘛。”甯佳趕緊進來了,看陶姐給氣成這樣,連她也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上前直勸着:“陶姐,你别給雷大鵬一般見識,他腦袋有點一根筋,你要和他較勁,非被他氣壞身子不可。”
“氣死我了,那你說怎麽辦?都是你同學,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真卑鄙、真無恥,喊我大媽、阿姨,我恨不得掐死那三頭肥豬,氣死我了……還有你那位前男友,玩黑澀會的是不是?”陶芊鶴跺着腳,拍着桌子,一副氣無可洩的樣子,或許更氣的是這事被老爸給壓着,連提也不讓提,更更氣的是,連從不逆着自己姓子的老爸也息事甯人,怕是這口氣再也沒地方出了。
“那你說怎麽辦?”甯佳難爲地道。
“讓他們給我道歉。”陶芊鶴提了不太非份的要求,已經是最低限度了。
“啊!?”甯佳面色帶苦,這可比策劃個宣傳活動難多了。
“啊什麽,反正都是你同學,他們不道歉,我都不認你當妹妹了……我這已經是最低限度了。”陶芊鶴說着,連她自己了不太确定,隻是面對單勇的時候讓她好一陣心悸的感覺,其實就老爸不壓她,怕是她也沒勇氣再啓恤了。
沒吭聲,甯佳好不難爲,陶芊鶴見威脅無果,又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口吻拉着甯佳求着:“佳佳,你給陶姐找回那怕一點面子來成不成?要不明天都知道我被三個胖子當衆調戲,回頭還被人威脅了……你讓姐怎麽做人呀?潞州就這麽大個地方,過不了明天咱們認識的人得都知道。”
“那我試試吧,不過你别抱太大希望啊。”甯佳被感動了,做了個好無奈的手勢。
出了門巡梭了良久,曾經在學生時代,這就是一對沒人招沒人惹的刺頭,過了這麽多年,看來不是棱角磨沒了,而是磨得更尖銳了。以她的了解,這兩人既有個姓又有原則,個姓就是老犯錯,原則就是錯了也肯定不會認錯,談什麽道歉!?
不過……甯佳在看到大廳偶而路過公司的簽約模特時,眼睛亮了亮,今天是陶姐專程把公司簽約模特都邀來給驢肉美食節助陣來了,主要就是負責引領那些有身份的來賓進入包間,此時甯佳心思倒不是如此,而是臉上笑了笑,發現了能改變那男人個姓和原則的契機。
人都會變的,可男人這一點怕是一輩子也不會變,最起碼她覺得雷大鵬就變不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