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潤想了一會兒,無果,于是打哈哈道:“上了年紀的人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我爺爺也是。陛下估計暫時還不想殺你,否則就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了,直接奪了你的爵位就好了!”
陸華濃冷哼一聲,“他封這個爵位我就已經覺得不正常了,他皇帝做得好好的,非要弄出一個心腹大患來令自己食不下咽,真是稀奇!”
“或許他惜才?”
“這些年他整死了不少人才罷。”陸華濃涼涼地說。
王潤幹脆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你既然能出宮,可見此事已經了結了,不妨說給我聽聽,你到底是如何擊敗季貴妃的?”
“我可沒那麽大的本事,是有人暗中相助!”陸華濃冷笑一聲。
王潤起了興緻,連忙問是怎麽回事。
陸華濃便把事情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
王潤聽完之後,神情有些古怪。
“你可知曉是誰暗中助你?”
陸華濃瞥他一眼,淡淡道:“要想知道是誰幫的本王很簡單,招元寶來問問就是了。前後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工夫,那人便能在宮中安排好,元寶就算能飛回來報信,陸成也來不及安排,大約是他出宮前遇着什麽貴人了罷。”
說罷,陸華濃便喚元寶進房。
元寶一進房就發現床上還多了個人,愣了一下,隻暗自琢磨着王爺是把誰拉上了床。
“你出宮前可有遇着什麽人?”
元寶聞言一愣,稍稍回想便記起他昨兒個匆匆忙忙的,一不小心撞到了敬王殿下。敬王殿下卻沒怪罪他,還問他爲何如此慌張,他想着敬王殿下與奉陽王總歸有過一段過往,說不定能幫上忙,便草草說了幾句。此時元寶想起這件事,便一五一十地說了。
陸華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便不再開口了,轉頭看向王潤,王潤卻是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不知怎地,他突然不想跟這個土匪說話,于是就命元寶退下了。
元寶還在好奇到底是誰入了奉陽王的眼,聽聞奉陽王叫自己退下,不敢不從,卻刻意放慢了腳步,終于在關門的時候聽到床上隐隐地傳來一句“你早知是他”。待關了門,元寶邊走邊想,始終覺得那聲音熟得很,直到走出了院子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那可不是前不久才離開的王二少的聲音麽?隻是他人都走了,爲何又偷偷地潛回來?
元寶深覺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不禁有些興奮,還沒高興多久,就被陸成叫住了:“王爺喚你進去可是有事?”
元寶立即站定低頭回道:“回總管,王爺隻是循例問問昨兒個的事,并未有别的吩咐。”
陸成點點頭,放他離開。
元寶悄悄松了口氣,陸成的心思他可是看得清清楚,無非是希望奉陽王娶妻生子,别再走上斷袖之道。
元寶有些不以爲然,斷袖怎麽了?
放眼天下,斷袖已是常事,在趙國兩個男子也可以成親,便是在衛國,斷袖之癖也不稀奇。更何況,敬王殿下那是多尊貴的人物啊,陛下統共就這一個嫡子,又有王家撐腰,日後說不定就榮登皇位了,哪裏是庸脂俗粉比得上的。就是王家二少,在京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極受陛下寵愛,比那個潤雨不知超過多少條街去。還有那個對奉陽王癡心一片的明王殿下,再怎麽不得寵,他也是一國皇子,天家血脈,除了皇族貴胄,誰能比得過他?這三人可都不是普通人,任王爺選哪一個都比選個一無是處隻會撒嬌的女人好。
想到先前明王殿下催着王二少離去時的場景,元寶偷笑幾聲,還是王二少有本事。
“你早知他在幫你,所以成竹在胸。”卧房裏,王潤的語氣笃定。
陸華濃單手支起腦袋,盯着不遠處的香爐,淡淡道:“這你倒猜錯了。事急從權,容不得本王多想,今日事了,本王安了心,前後一想便明白了。能那麽快就在宮裏安排好一切,那人在宮裏肯定有自己人,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就隻有幾位皇子了。弘王看似大方,卻精于算計,不劃算的事他是不過做的,就算他知道這件事,他也不會爲了本王去得罪季貴妃。敏王與本王的關系一向不太融洽,想必不會破天荒的善心大發。閑王從來不管閑事,壽王足不出戶,明王還沒那個本事,八皇子是季貴妃的親子。算來算去,也就隻有敬王與本王有舊,大約還願意出手幫一把。你倒是了解他,一聽完本王的話就猜出是他。”
王潤幹笑幾聲,“我到底和是他嫡親的表兄弟,又是一塊兒長大的,豈會摸不透他的心思,他對你總算有幾分真心。”
“其實本王本來什麽都沒想,不過看了你的表情,本王就知道是誰了。”
“你怎麽想?”王潤試探性的問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陸華濃冷冷地說道。
饒是知曉陸華濃已經失了記憶,王潤還是忍不住感歎:“若你早這麽想就好了。”
陸華濃沒空跟他一起傷春悲秋,“既然你回來了,倒省得本王找别人幫忙了。”
王潤頓時一臉警惕,“你要我幫什麽忙?”
“須家委實過分了,本王看着紮眼!”陸華濃說得毫不猶豫。
王潤心頭一跳,低聲道:“須家與季家到底還有那麽一層關系在……”
“聽說季貴妃是出了名的心高氣傲,待字閨中時就很看不起庶出。如今須羌這個庶子害死須力那個嫡子,而且須力還是季貴妃照拂過的,季貴妃豈會善罷甘休?”陸華濃抓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潤。
王潤颔首道:“季貴妃隻會覺得自己顔面受損,怕是要大發雷霆了……”
“那須家也不是幹淨的人家,隻要接着季貴妃的手推波助瀾,事情勢必要鬧到陛下面前,到時候須家少不得要抄家,季貴妃在陛下面前也撈不着好處。”
“你還有别的打算。”王潤觀人從來都細緻入微,更何況陸華濃是他的好友,他能猜透陸華濃的心思也屬正常。
“你先前不還笑話本王窮麽?既然這麽好的機會送上門來了,本王不要就是對不起自己!”陸華濃的雙眼利一偏冷色,“這些年,須家仗着有季家撐腰,撈了金銀不說,還置辦了不少産業。本王還是太單薄了些,當然要借些産業回去生出息。”
陸華濃說這麽多話,無非是想落井下石,趁機吞了須家的産業。
“須家的東西你一個人吃不完,貪多嚼不爛,小心撐着自己。”王潤提醒道。
陸華濃輕笑,“本王最是注重養生,從來都是少食多餐,細嚼慢咽。”
“你這一招有些狠了,不過季貴妃也太不識擡舉了,仗着自己是貴妃就胡鬧一通,活該受些懲罰。”王潤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随後卻又感慨道:“沒想到,如今你倒是精于算計了。”
“老子缺人缺銀子缺靠山,換你來,看你算計不算計!”陸華濃冷聲道。
王潤知他說得有理,忙賠笑幾句。
“話說,你都想好法子,還找我幫什麽忙?”王潤有些不解。
“出力氣啊。”陸華濃一臉理所當然,“本王勢力單薄,想好了法子,隻等着你出力氣呢。”
坦白說,王潤并不想沾這渾水,所以他有些猶豫。不過須家和季貴妃禍害的可是陸華濃,他倒是不能袖手旁觀了。
“還是說,你更希望本王去找敬王幫忙?”陸華濃又加了把火。
這鍋立即就開了,王潤幾乎要彈跳起來,狠狠地臭罵陸華濃一通。不過他忍了,他完全不希望陸華濃與敬王再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