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濤的思維突然停止了,有六個字閃念間清晰地突出在他的腦子裏——連面都沒見過!
安泉濤的心髒劇烈的狂跳着,腦子也在飛快的轉動着。對,剛才天禹确實親口對自己說,這個叫王文章的人跟他連面都沒見過。
然後,安泉濤的情緒莫名的激動起來,他好像是在瞬間發現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他隐約覺得有一件事可以讓他曆史性的扭轉一個局面。
“嗯,天禹啊,”安泉濤略帶關切的點了一支煙,然後微微地欠了欠身道:“你說這個親戚跟你從來也沒見過面,那你見面的時候,你可一定得拿點你們家有代表性的東西過去,這樣呢,一來可以證實你的身份,二來也可以迅速拉近你們之間的感情,哎呀,畢竟是遠親嘛,感情的培養很重要。”
“對呀,你可真提醒我了,可不是嗎,一定得拿一樣信物去,要不然換了别人要是拿了他的親筆信去了,不也一樣得祖孫相認嗎?”
“呵呵。”安泉濤有點不自然的笑了笑,他必須得掩飾,不能讓天禹發現有半點異樣。天禹沉疑了一下:“嗯,有了,這個不成問題,我可以把我爺爺當年一塊很值錢的懷表帶過去,哎,安泉濤,你還能想到什麽,再提醒提醒我。”天禹感激的道。
安泉濤很負責任地低下頭沉思,然後他擡起頭,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我勸你,幹脆把工神作書吧辭掉。”
“辭了工神作書吧?”
“對,辭了工神作書吧,原因有兩點,第一,如果你将來還得回來,現在公司正是人手緊張的時候,你在這個時候請假,老闆肯定不高興,将來你就是回來了,也不會有什麽好的前途。第二,如果你真的留在了非洲,那還不如現在就把工神作書吧辭掉。”
“可……可我萬一還得回來呢?我現在辭職,不是太冒險了嗎?”天禹一副憂心忡忡的皺着眉頭道。
“沒關系,我的一個朋友在一家廣告策劃公司當經理,我可以讓他安排你去他那裏工神作書吧,而且肯定比在我們這兒有前途。再說,我看你們家王前輩的意思,你這個闊少爺是當定了,何必要瞻前顧後的。男人嘛,最關鍵就是敢于放棄,我勸你馬上辭掉公司。”
安泉濤的這番話深深地打動着天禹,天禹将計就計的一臉感激的道:“安哥,太謝謝你了,認識你是天禹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了。我聽你的,馬上辭職。哎,對了,你說這件事,我跟暴林說嗎?”
“先不要說。”安泉濤斬釘截鐵地道。
“他可是我在公司半年裏最好的好朋友,我們倆都是孤兒,他一直照顧我,而且……”
“不,聽我的,暫時對他也保密,等有了結果再說。”安泉濤急切的道。
“嗯,好,我聽你的。”
天禹仰起頭,喝幹了杯子裏的所有啤酒。兩個人看了一下手表,天禹緊緊的握住了安泉濤的手十分感激的道:“安哥,如果我這次成功了,我一定不會忘了你這個兄弟的!”
安泉濤拍了怕天禹的肩膀道:“好,兄弟我等你!”
第二天清晨,天禹的辭職,讓公司裏的人覺得非常的意外,大家都沒有想到,像他這樣的人敢于辭掉老闆另謀高就。天禹對大家緘口不談辭職的真正原因,他隻是說外地有個朋友開了個公司需要他幫忙,當然這個理由是安泉濤幫他編的。同事們有很多人到是覺得挺可惜的,因爲在他們的心裏,天禹雖然不夠機靈,但幹起活來還是非常任勞任怨,公司裏需要這樣的人。
天禹的辭職根本不會在這個無情的商場上掀起什麽波瀾,因爲天禹現在太弱小了,現在的他沒有資格在白若琳這諾大的公司中掀起波浪。
白若琳根本就不知道天禹辭職的事情,也許對于一個大公司總裁來說,她是不會去親自處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職員的辭職問題。如果白若琳知道了天禹辭職的事情,她也一定不會在公司有所表現的。
但是白若琳一定會單獨找到天禹給他來一頓電炮飛腳,給他挂到月亮上的。因爲在每次與天禹争吵時,她都像使出全身力氣打在棉花上一樣,久而久之白若琳被天禹氣的肝疼加内傷。
同事們想爲天禹辦一個小型的告别餐會,但是安泉濤讓他拒絕了,因爲在飯桌上,大家問這問那,應付起來會很麻煩。安泉濤讓天禹早點回家收拾行裝,準備起程。
這天,剛好是他與天禹去酒吧之後的第三天。
天黑了,安泉濤沒有開燈,他無聲的倚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天禹乘坐明天早上9:30的火車去非洲,而安泉濤已經在今天中午向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旅遊假。
他的心情很複雜,他一想到自己即将做出的決定就感到緊張。就像鼠标在電腦顯示屏上一遍一遍的點擊确定一樣。
安泉濤在心裏面反複默認着兩件事情:第一,沒有人知道天禹的真正去向,公司裏的人不知道,而天禹除了自己和暴林之外,根本沒有什麽親戚和知心的朋友,甚至連一個有來往的老同學都沒有。而自己已經反複叮囑天禹這件事情要對暴林保密,所以知道這件事的隻有自己和天禹本人,而且天禹已經聽從了自己的建議坐火車而不是坐飛機去非洲,
那就意味着真正是去無蹤迹。最關鍵的是第二點,那個叫王文章的人連天禹的面都沒見過,即使他保存着天禹的照片,那也是小時候的,可小時候的照片跟一個成年人根本就是兩回事。
安泉濤的心裏踏實多了,他忍不住爲自己找了一個開脫的理由——這世上無奈的事已經太多了,王文章向天禹寄于厚望,但憑天禹的爲人和能力,根本無法完成前輩的重托,何必要讓一個富有的老人,在失落和無奈中度過晚年呢?
對,殺死他!!!
安泉濤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帶着黑色的大墨鏡,飛快地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