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雪中,忽然有金鈴聲聲傳來,從槿香宮正門口出來的人卻不是秦楚歌,而是手持金鈴爲皇後肅清道路的監侍!
監侍立在宮門門口,隻手金鈴,隻手金槌,不緊不慢,鳴了九下;随着清脆金鈴聲聲,從外走入十六個監侍,手執皇後儀仗,封着金黃色鳳旗,一步一步走入槿香宮,在寝宮門口這才一字排開,随後,從門中走出八個宮女手封羽扇、金爐、金節,不一而足。最後,身着正紅色金絲繡鳳袍、頭戴雍容華貴鳳冠珠華的大晉皇後秦楚歌雙手合袖,擡足鳳履花繁,一步邁出了寝宮門檻!
此時,監侍九下金鈴剛剛鳴完,尖細的嗓音帶着凝重揚聲喝道:“古有梧桐枝,伫立鳳凰來。樂聲永傳頌,長樂無悲傷。皇後娘娘鳳駕至——”
宮裏宮外所有監侍、侍婢都随着這一聲、随着金鈴跪下,口呼贊頌:“皇後娘娘長樂未央!”
諸妃等人一時之間傻在原地,片刻之後,紛紛跪下,聲音清悅響徹整個槿香宮:“皇後娘娘長樂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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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歌穿着一身正紅的仿佛能燃着這漫天風雪的金絲鳳袍,帶着光芒萬丈的鳳冠朱華,勾勒着長長的眼線,坦然受衆人衆妃跪拜,籠着長長的衣袖,在衣袖間依稀可見明黃色的護甲射出的萬千光輝。
一片跪地之中,隻有盈妃沒有跪。
盈妃睜大眼睛,不應該是秦楚歌手忙腳亂的從槿香宮中滾出來的嗎?怎麽會儀仗俱全,金鈴肅道?一時間來不及思考,已經微微側首,對着身後已經跪拜的諸妃厲聲喝道:“秦楚歌擅用巫蠱之術迷惑陛下,依我朝律令,涉巫蠱者,罪如造反!爾等跪一個罪人做什麽?嗯?菱美人?于貴人?你們還不起來,是秦楚歌的同犯嗎!”
秦楚歌微微一笑也不介意,目光從院中一個接一個緩緩站起的各色服飾上轉過,片刻後才笑了一笑:“後宮諸妃都來齊了。這大雪天,諸位不在自己宮裏好好待着,來的這麽早給本宮請安?”又淡淡看了一圈,“貴妃倒是不在。貴妃年紀最小,卻比諸位都懂得保養,知道這雪天不易外出,諸位妄長了這許多年紀,反而不懂這個道理。”
“秦楚歌!”盈妃揚聲打斷,“你賞罰失度,苛待後宮諸妃,貴妃現在還在病榻之上不能下地!這些也就算了,可是你竟敢巫蠱陛下,行同謀反,該滅九族!你還有何話說?”
秦楚歌噗嗤一笑,“本宮怎麽巫蠱了陛下?巫蠱乃是大罪,盈妃,你神智不清了嗎?”
“神智不清?”盈妃将身邊想拉住她的丫頭一把打開,“若不是你巫蠱了陛下,陛下行爲也不會如此反常!宮中誰都知道陛下最愛的是語貴妃?也誰都知道,陛下最恨的那一個人是你,秦楚歌!”
“所以呢?”秦楚歌帶着一點不屑,在槿香宮寝殿門前高高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所以?還所以?”盈妃氣的笑了起來,“陛下行爲如此反常,不僅棄貴妃不顧,還對你專寵之斯?還不是你用巫蠱之術蠱惑了陛下?怎麽,敢做不敢認,這時候了還想抵賴?陛下将你從冷宮中放出來不過是要你領兵出征南邊,怎麽,你還真當你有多大的魅力能使陛下回心轉意?封了後又怎麽樣,封了後依舊不過是那個冷宮裏面的賤人!你還真拿你當大晉的皇後啊!”
雖然知道說的不是自己,而是之前的那個身體的主人,盡管如此,秦楚歌長長的護甲在衣袖中也有些捏到自己了。她颔首:“原來如此,如果哪日陛下寵愛了平日裏不寵愛的人了,比如……後面的那位于貴人?哎,姜妃你别躲,對了還有菱美人,聽說你上次備菜而陛下卻沒有到,讓你好生受了一陣子的委屈,陛下也沒有再愛顧你,如果說,過幾日,陛下将你們一個個的又想了起來,每個人都愛個三五七日,難舍難分就跟蜜裏調油似的……唔,雖說後宮之前沒有這個說法,但是今天以後有這個說法了,盈妃給大家立了規矩,陛下以後隻能專寵語貴妃,還有盈妃,除此之外,如果陛下喜歡了哪個以前沒怎麽好好看過的人,那必是那個人巫蠱陛下了,誅滅九族的重罪。”她目光從後宮諸妃臉上一一掃過,諸妃神色驚疑不定,她重重哼了一聲,冷厲的聲音突然響徹整個槿香宮,“你們告訴本宮,是不是啊?”
諸妃各自神色不一,有的低着頭,有的卻盯着前方盈妃婀娜多姿的身影,沒有人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