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越帝照舊來了槿香宮,就像下午那場争吵沒有發生一樣,兩人言笑晏晏的用了晚膳,随後,兩人由侍婢寬衣,上了寝殿中那張寬大的紫檀木镂空雕花的大床,放下了大床四周層層疊疊張揚彌漫的無處不在的鵝黃色絲紗,外面再是一層厚實是正紅色絲緞,能看的不能看的一律擋的嚴嚴實實。在遣散了所有的侍婢之後,越岩定定的看着秦楚歌,沒頭沒尾的冒出了這麽一句。
秦楚歌手上正拿了一本話本子準備翻看,松散的斜斜歪在雕着繁複花紋的床頭的靠枕上,聽越岩聲音顫抖,閑閑的說了一句:“說來聽聽。”
“大月之的使者已經到了皇城了!剛剛下午遞了折子來,說請求觐見!”越岩扶額。
秦楚歌一臉莫名其妙:“一個番邦小國的使者請求觐見,你宣了見了就是,這有什麽好糾結的?這也算是個事兒?你看你的眉毛,都擰成個王了,還像皇上嗎?跟老虎倒是蠻像的。”
越岩盯着她看了兩眼,沉沉的歎了口氣,搖頭:“我召他們觐見是很容易,關鍵是你!姑奶奶,你搞清楚,你現在的這個身體就是你說的這個‘番邦小國’的公主!你,你不會忘了吧?”越岩看着她拿話本子一捂臉,再說出的話都打哽了,“你、你真忘了啊!你你你你這幾天都在捉摸什麽啊,收拾小老婆收拾的這麽起勁,居然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幸好這是我先和你通了個氣,要是明兒個我直接宣他們觐見,他們觐見完了後來看你,你到時候一順嘴,這是我們兩個怎麽死的都不清楚的節奏啊!”
秦楚歌把手中的話本子放下:“若不是他們遞了折子在先,你能知道這茬?”
“……”越岩、秦楚歌四目相對,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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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秦楚歌慢悠悠的歎了口氣,給越岩個梯子下台階,畢竟是自己老公,也不能打的太狠了,穿越前秦楚歌就深谙打一棒子給一甜棗的道理,并且百試不爽,“你也不用當個大事,如臨大敵似的,不就是原來這個身子的母國來人了嗎?據我所知,大月之目前是大晉的友國,你就當接見一般大臣好了。唉,說你沒吃過豬肉,電視總看過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用你們這些理科生IT男的話來說,有什麽樣的黑客就有什麽樣的反黑追蹤術,擺出氣勢來,招待一頓國宴,吃完走人。就算他們要來見我,就見好了,好歹我這身子也是大月之的公主,他們能怎麽樣啊,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過。”
秦楚歌一口氣得不得不說了一大堆,停下來休息一下,才有空問了一句:“來的使臣是誰?”
“你親妹妹,秦缇笙。”越岩看着她的目光飽含了同情。
“嗝……”秦楚歌果然被自己嗆住了,目光滿滿的難以置信,“我便宜老爹這是要瘋啊?已經有個女兒在這裏爲後了,又把唯一剩下的女兒派來,千裏跋涉,這是想幹什麽?不僅僅是探視我這麽簡單吧?”
越岩一聳肩:“誰知道!所以我才說出大事了呢,你還不在乎!你看現在這是要怎麽辦?”
“有沒有可能,就說我的病還沒好,不見?”
“然後讓你親妹妹回去對你那便宜老爹說我把你軟禁了?虐待了?還是直接把你打入冷宮了?再讓你這個便宜老爹一怒之下,與大晉決裂?開戰?我是無所謂,老婆你一句話,我就當沖冠一怒爲紅顔了。”越岩一臉書呆子的表情,唉,穿越前的IT新星,數學帝現在冷不丁讓他當皇帝,真真是爲難死這個理工狗了。
秦楚歌哀嚎一聲,抱着軟軟的大枕頭倒了下去。這軟軟的大枕頭是她睡不慣硬邦邦的枕頭召了内務處特制,又香又軟又漂亮,現在也無暇欣賞得意了,抱着枕頭語氣相當掙紮:“天呐,放一道雷劈死我吧!”
“下着大雪理論上是召喚不出雷電的,因爲雷電一般出現在強對流的天氣,至于下着大雪就打雷更稀少了好麽?……你幹嘛把耳朵捂起來,你聽我給你科普下,無知是可怕的。其實下雪打雷的幾率小的不要再小了好麽,因爲這需要幾個很特定的環境因素,首先是大範圍的……”
秦楚歌拿着手上的枕頭當頭砸了過去:“閉嘴!高中地理是理科嗎?你這個理工狗什麽時候對文科這麽感興趣了?”
越岩接過砸來的枕頭軟軟的抱在懷裏,聳了聳肩:“可是地理勘探在大學就屬于理科的範疇了,在清大時我就是校内頂尖數一數二的理工優秀生的我,有空也大緻了解了一下,大三被麻省理工大邀約,大四保送研究生,目前我博士論文也高分通過。”裝逼裝全套,越岩挺一挺胸,還下意識的伸手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架,直到頂了個空,讓他有一瞬間的茫然感,半天才想起現在所在的環境,抱着秦楚歌砸來的枕頭倒床上就焉巴了。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